第三十一章 余波
时光静静流逝，转眼便是一周过去，黑森林事件的余波并未就此散去，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紫罗兰骑士团，紫荆剑圣，甚至就连黑之君王的传说也不知为何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 至此，先是圣帕特里克，后是紫荆剑圣乃至黑之君王，黎塞留彻底成为了世界关注的焦点，无数强者不远万里纷纷赶来，只为了亲眼目睹传闻中紫荆剑圣对决黑之君王的战场遗迹。 不过这一切风波却与苏摩等人没有太大关系，在这段期间，试炼小队全员都被勒令乖乖待在学院中养伤。说实话尽管可以勉强算作小半个当事人，然而除了苏摩、法鲁卡斯以及斐洛各自知道一些实情外，小队的其余成员还是通过外界那些铺天盖地的传闻才对整件事有了个大概了解。 但不管外界如何喧闹，古老的诺亚学院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宁静生活。即便有很多人都知道事件发生时有一支试炼队伍就正好处在黑森林内，却没有人敢贸然闯入学院询问此事。这不仅是因为诺亚学院中有着两名圣域的天骑士坐镇，更因为其中一人是希罗。 二十级圣域巅峰，暴君希罗之名，除了那几个高高在上的剑圣外，这世间还真没有什么人敢轻易招惹。 不过苏摩等人悠闲的养伤生活到今天也要不得不暂告一段落，因为一年一度的学院祭开始了。 诺亚学院的学院祭据说是为了庆祝学院建校而设立的庆典，当然事实是否真的如此谁也不知道，不过每年的这一天，各个院系各个年级都会组织各种盛大的庆祝活动，最重要的是学院方面不会作任何干涉，一切都完全交由学员自己处理，因此全学院上下几乎所有的学员都对每年的学院祭充满着期待。 “喂，我说，你们不去参加那些个什么什么的活动，全部都跑到我这里来算什么啊？蹭吃蹭喝？” 小湖畔，习习微风带来了阵阵清爽凉意，虽是七月盛夏却并不显得太过炎热。法鲁卡斯一脸郁闷地端着杯红茶，靠坐在树荫下，扁着嘴不住嘀咕着。在他周围还有几人或坐或立，分别是苏摩、斐洛、菲奥尔以及杰克，每人的手上无一例外地都捧着杯犹冒热气的红茶。一边的草地上还有一张小圆桌，桌上是一整套的银质茶具以及摆满精致糕点的三层细瓷点心架。 “那倒不是，我是来表示感谢的，这次多亏苏摩我才能捡回一条命。”杰克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手下却是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精致点心，“话说这种点心不错啊，虽然有点太甜了，而这红茶就有些太清淡了没什么味道……” 法鲁卡斯在一旁看得眉角直跳，用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的音量咬牙道：“切，你这个家伙，怎么还不去死！” “嘛，这个，毕竟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同伴，多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应该的。”斐洛试图缓和气氛，笑着道。 “不过，”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蓝白茶盏，放在鼻下闻了闻四溢的醇香，最后再浅浅地抿上一小口，闭上眼睛回味了两三秒才陶醉地说道，“没想到法鲁卡斯你竟然还有这样的珍品，这种让人不知不觉陷入沉迷，仿佛灵魂安息一般的馥郁静谧，莫非就是传说中来自黑大陆精灵之森的新月细语？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会一直等到现在才来拜访了。” “喂，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啊，一不小心就……哈哈，哈哈，怎么会呢，”在某人充满怨念的目光下，斐洛干笑着飞快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们这里还真是安静呢，我那边都已经快要挤满人了。” 由于在学院祭期间，学院对外全面开放，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有大量的黎塞留市民涌入校园，近距离地接触这个平日里笼罩着种种神秘光环的名门学府。斐洛的宿舍靠近学院正门，自然是最早被人群光顾的地方。 “这也只是暂时的，”苏摩淡淡道，“不过，每年的学院祭，执法队不都是有很多任务吗？”虽然学院祭期间院方一般不会干涉学员的举动，但基本的秩序还是需要有人来维持的，这种工作自然是交给了执法队。如果说诺亚学院中有谁不希望学院祭到来，那大概就是执法队的成员了。 “我现在可是伤患，工作什么的与我无关。” “伤患？你还真敢说。” 法鲁卡斯瞥了眼神采奕奕的斐洛，毫不犹豫地鄙视道，浑然忘记了自己名义上也是属于执法队的一员。见到这一幕，苏摩不禁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互相笑闹的几人，最后停留在一个仿佛被众人所遗忘的沉默身影上。 菲奥尔，诺亚学院五年级骑士系中仅有的两名十级骑士之一，素来沉默寡言，冷漠孤僻，又被众多学员私下称为“小阿斯塔罗特”。不过在苏摩看来这两人的冷漠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阿斯塔罗特老师的冷漠更多的是源自于那种强者所特有的自信以及本身性格因素所共同造成的，或许还和他所修炼的功法有关，但菲奥尔的冷漠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一种自我封闭，甚至隐隐透着点自我放弃、自我惩罚的味道。 不过苏摩对探究他人的过去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有些奇怪对方到这来的目的，说起来，斐洛、菲奥尔，还有杰克，这三人突然一起来访，怎么看都像是事先约好的，他们究竟打算做什么？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这次事件的内幕？”随意聊着，众人的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这次黑森林的事件上。 “内幕？怎么回事？” 杰克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十分感兴趣地问道。要说试炼小队的十一人中对整件事最摸不着头脑的就是他了，不但在最关键的时刻昏迷过去，回到学院后一身斗气又蠢蠢欲动，仿佛要突破十级屏障一般。 为此这段时间来，其他人都是悠闲地静静养伤，他却是一直在埋头苦修，但最后还是没能做出突破。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现在的斗气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只要一个契机就可以突破到高阶，却是暂时不需要闭关苦修了。 实际上，他昨天才刚刚结束闭关，今天一大早就被斐洛拉来了，如此一来对外界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自然不是很清楚。 “虽然现在有很多说法，但这次的事件，应该是帝国高层对当年东西罗马两大帝国残余党羽的清洗，这一点错不了。”斐洛缓缓说着。 事实上，在调查出黑森林中那些灰衣骑士身上的徽记来历后，他就已经猜到了一些，结合随后的各种传闻基本上已经把整件事弄清楚了，当下大致讲了出来，最后说道：“说起来我们也真是倒霉，偏偏挑在那种时候进行试炼。” 苏摩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神色自若的法鲁卡斯，斐洛所说的倒霉倒是真的，不过偶然就不一定了，确切说偶然的部分只有学院计划在最近进行试炼，地点恰巧定在黑森林这些而已，只是被抓去做苦力的某人本着有难同当的原则不但全力促成了这次试炼，还毫不犹豫地顺手把他也给拉下水来。 说实话在知晓整件事的原委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生气，而是头疼和无奈，不过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是有些抵抗力了，唯一让他惊讶的却是法鲁卡斯的真实身份。 紫荆剑圣之子，法兰四大公爵贝萨流士家的第一继承人，这些耀眼的光环似乎很难与那个整日玩世不恭肆意妄为的身影联系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却也并不是那么难以令人接受，能够调教出这么一个妖孽的恐怕也就只有紫荆剑圣这种级数的强者了。 “……紫荆剑圣与黑之君王的一战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那个恐怖的战场遗迹却是真实存在的。整整十万米方圆，实在是难以想象，人类的力量竟然能够达到那种地步。” 斐洛的话让苏摩回想起了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那挥手间将一方天地尽皆化为黑暗的绝世风采，不由感叹道：“确实如此，都说现在是末法之世，甚至在圣帕特里克之前，领域已经被认为是不可能达到的传说（四百年前的那几位领域强者还是更早的一千多年间慢慢积累下来的，却在黑森林一役全数陨落，自那以后世间就再无领域强者出现），二十级圣域巅峰被认为是这个时代的力量极限，剑圣就已经是当世的最强者。” “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却也不能说是完全正确，诚然现在修炼者的平均实力要远远不如过去，但是最高端的强者，诸如圣域巅峰的封号骑士、五大剑圣、圣帕特里克、还有黑之君王那种来自过去时代的恐怖存在，却是一点也不少。呵，不过怎么说，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这世间的强者还是有很多很多。” “嗯，苏摩说得一点都没错，”斐洛点头赞同道，“一直以来，我的目光都只是局限在黎塞留的这一方天空，根本没有意识到外面世界的广阔和精彩，直到这次的事件才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 “所以？” 斐洛轻轻一笑，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悠然向往：“所以我们打算趁着接下来的假期到各地游历一番，开阔眼界，磨炼心境。这里的我们包括我、杰克、菲奥尔，当然还有你和法鲁卡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一起来吧，我们几人一起的话就连黑森林那种地方都能闯一闯，还有什么能难得倒我们呢？”杰克也在一旁劝说着，只是他的这句话立刻招来了鄙视。 “喂喂，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表面上看似憨厚老实，实际上却是自大无知吗，嗯，这脸皮的厚度也超过了预计，因此还要再加上一个厚颜无耻，”法鲁卡斯眼皮抬都不抬，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边冷嘲热讽着，在贬低对方的同时还不忘自我赞美一番，“像这种话由你来说真是笑死人了，换成英明神武，风华绝世的本少爷还差不多。” 已经有过一次惨痛教训的杰克立刻明智地闭上嘴，不再说话，转而专心对付起桌上的糕点来，让已经准备火力全开的某人大为郁闷。 “切！” 一笑过后，苏摩目光微微闪动，望向远方悠悠道：“不好意思，最近这段时间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也不知道会耗费多久时间，所以……” “那真是可惜了，”斐洛遗憾道，转向法鲁卡斯，却没抱多大希望，“法鲁卡斯你呢？” “真是遗憾哪，我对你们那种过家家的游戏没有半点兴趣，难得的宝贵假期怎么能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呢，还有更多，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情在等着本少爷呢，”法鲁卡斯随意地摆摆手，闭上眼睛，一脸的陶醉向往，“比如说找个可爱的女孩一起去海边度假，在蓝天白云之下，碧水沙滩之上一起畅谈人生理想，又或者是……” “又或者是什么？”一个银铃般的清脆声音突然冷冷插入道。 “嗯，当然是在灿然星光下两人一起跑到天台花园中赏花赏月顺带互诉衷情喽！”法鲁卡斯睁开眼睛，望着面前寒着一张俏脸的可爱女孩，眨了眨眼，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却是歪着头转向另一边，“呐，你说对不对，苏摩？” 没有理会某人的挪揄，苏摩起身微笑道：“好久不见，爱丽丝，伊莉斯，你们怎么来了？” 快步而来的爱丽丝依旧是一贯英姿飒爽的红衣骑士打扮，只不过左肩的一缕秀发用一条天蓝缎带束扎起来，却是流露出一分少女的清新柔美。牵着手落在红衣少女身后的是一身纯天蓝色连衣裙，神情紧张的伊莉斯，其右肩的秀发也用一条石榴红的缎带精心竖绑。不得不说，当两个容貌相似却又气质各异的女孩站在一起时，有种说不清的特别韵味，既有着令人心情舒畅的清新自然，又带着无与伦比的惊艳之感。 “你还好意思说，”放过一脸惫懒嬉笑的法鲁卡斯，爱丽丝细眉微竖，如水般的明眸瞪向苏摩，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这次害我被禁足这么久，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吧。” “这个……”苏摩摸了摸鼻子，说不出话来，虽然那次是爱丽丝擅自做出决定闯入黑森林，但真要说起来，完全忘记伊莉斯入学的事情，也没有事先把试炼的事情告诉对方，这确实是他不对。如此想着，他正想解释些什么，却被人抢先了。 “唔，爱丽丝，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用这个满怀真诚温暖的拥抱来抚慰你那受伤的心灵吧！”法鲁卡斯跳起来，张开双手作拥抱状。 “去死！”爱丽丝顺势让过，而后一脚将法鲁卡斯踩倒在地上，啐道：“你怎么不去找你那些可爱的女孩？” “你误会了，我刚刚说的就是你啊！”法鲁卡斯脸埋在草地里，只好举起双手哼哼道。 “哼，这次就暂时放过你，”面上闪过一丝红晕，爱丽丝冷哼一声，想了想还是在法鲁卡斯身上用力踩了两脚，这才心满意足地拉起伊莉斯走到苏摩面前，“我宣布，从现在起你被征用了，作为伊莉斯的导游，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你都要无条件服从伊莉斯的所有命令，明白了吗？” 这话一出口，伊莉斯顿时满面红霞，深深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退缩却被爱丽丝牢牢拉住。 苏摩轻轻地叹了口气：“嗯，我知道了。” “喂，你那是什么反应，不愿意吗？” “完全没有，”苏摩学着某人干脆地举起双手，一脸真诚地笑着，“我很乐意，也很荣幸。” “咳、咳、咳！这个，看来我们也该告辞了。”直到这时斐洛才有机会开口，目光在四人间徘徊。对于爱丽丝他自然是认识的，但是另一个少女又是谁，爱丽丝的双胞胎姐妹吗？ “快快滚吧！”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法鲁卡斯连头也不转，毫不客气地挥手道。 苏摩微微颔首：“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聚一聚吧。” 看着注意力已经明显不在这边的四人，斐洛只好干笑一声，识趣地带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杰克和沉默依旧的菲奥尔告辞离去。 “好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法鲁卡斯意气风发地大声宣布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出发？”爱丽丝偏着头发出疑问，苏摩微笑不语，伊莉斯则是怯怯地偷偷打量着面前这个苏摩口中的好友，jiejie口中的可恶家伙。 “当然是学院祭了，学院祭，这一年仅有一次的盛会怎么能错过呢！唔，今天的天气这么好，既然这样的话干脆我们一起吧。”如此说着法鲁卡斯趁势上前拉起爱丽丝的小手，后者面色微红，只是稍微抗拒了下，嘟囔了几句，便低头不再说话。 法鲁卡斯得意一笑，，向苏摩挥手道：“呐，可爱的小伊莉斯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一步。唔，不知道今年那些家伙又会捣弄出什么新玩意，但愿不会让我失望，哈哈，学院祭，我来了！” 轻轻按住额头，苏摩不由为那些辛苦组织活动的学员默默祈祷。 “那么，我们也走吧。” “嗯。”伊莉斯低着头小小地应了声，薄薄的唇角渐渐泛起一抹抑制不住的弧度。 (具体学院祭的事情会在以后可能的外传中出现，当然还有诺亚学院七大不可思议应该也会弄个外传吧，不过那也是很遥远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