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神庙

    山鬼捞了几只巨大的水蛭之后把它们一只只都弄到了井下石窟的楼宇中，我们远远的跟在后面也摸到了楼宇前。此处楼宇似乎整个邪教的神庙，离近了观看更显高大威武，殿前九十九级石阶象征数之极限，暗合供奉之主至高无上的地位。石阶上两道厚重的石门布满凹凸的云雾，仿佛离恨天的仙宫，门前两道三丈多高的石柱由整块的汉白玉雕成，上面用隶书写了一副对联：“五方九极不畏天高地远”，“四象八卦只恨身死道销”。

    我们看了都觉得气势恢宏，波澜壮阔，不禁心神荡漾，起伏不止。耗子小声对我说：“老张，我怎么感觉好像到了皇帝老儿的紫禁城？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我笑话他说：“你这就是小农思想，奴隶意识，骨子里就是当奴才的命，我跟你说，越是统治阶级，装神弄鬼之辈越是把房子建的越高大，想要通过视觉上的刺激让被统治阶级或信徒们产生一种高不可攀的印象，从而达到自己控制他们、利用他们的目的。你别看这房子气势威武，里面指不定住着什么人面兽心、甚至兽面兽心的东西呢。”

    刘静听着我们说话，轻轻笑了一声，“张扬话虽然说得糙，但也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俗话说‘皇帝的椅子佛爷的堂’都是极讲究的地方，不外乎是通过它们彰显身份，宣扬主人至高无上的地位。”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通过半敞的石门进入了神殿，发现神殿竟然凿山而入，延伸到里面不知道有多深。正中一条石道，左右两边都矗立着一丈多高的神像，全都人身兽面，有狼兽人身，有虎首人身，或执勾叉，或拿斧钺，各不相同但都对着石道怒目而视，仿佛正在注视着走在上面的人。我们穿梭在神像之中，刘静突然悄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神像象征着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相传这八十一人都是兽首人身，凶恶无比，蚩尤正是依靠他们才打败了伏羲的大军，征服了神农氏。”

    我和耗子都对上古历史一窍不通，顶多当个神话故事听个热闹，听了刘静的话后，耗子不屑一顾的说：“别说就八十一个人，宋江的一百单八将都淹没在历史的滚滚红尘中，这仨瓜俩枣的根本不够看。”我怕他俩再掐起来，努力忍住笑对耗子说：“哪这么多废话，跟你说什么你听什么就得了，宋江那一百单八将能和人家蚩尤兄弟相比？人家这是熊的力量，豹的速度，根本不是一个档子，再说咱来这里也不知研究蚩尤兄弟的，我看咱还是赶快追上山鬼为妙，要不然又不知道那畜生搞出些什么东西来。”

    耗子点了点头，虚心接受了我的批评，当下我们三人就继续动身，穿过石道，朝深处进发。神殿越往后修凿的越简单，以至于到最后自然痕迹超过了人工建筑，完全依原来的地势地貌而建。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看来壮门面的形象工程哪朝哪带都免不了，好好的一处光景被弄成了豆腐渣，枉费了劳动人民的血汗。

    正在心里想着，刘静突然拉了我和耗子一把，用手一指前方，我们顺着目光一看，那里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在艰难的移动。耗子举起瞄准镜看了看，对着我们一点头，我小心的把八一杠的保险打开，慢慢的向前靠近。山鬼拖了几只水蛭到了一个类似小广场的所在，地上一洼不大的水坑，里面一个泛着微微荧光的的什物正在摇头摆尾，水洼里的水不深，还有小半截背脊露在外面，听到山鬼靠近在水里扑腾的更加欢实。

    耗子悄声对我说：“那不是还魂井里的那条老鱼精吗，原来弄到了这里。”刘静要回瞄准镜装在枪上也瞅了起来，对我们说：“那鱼精有些不大一样，眼睛又长出来了，你们也仔细看看。”听闻此言我们又仔细看了看，果然鱼精的眼窝里又有两只眼球在圆鼓鼓的睁着，只不过有些朦朦胧胧，好像得了白内障。

    山鬼拖着水蛭来到水洼边，把水蛭一只只扔下去，那鱼精仿佛还未投胎的恶鬼，张开利齿便撕咬下去。水蛭刚刚吸足了血，浑身肿胀，一下子被咬的血花飞溅，把整个水洼都染的血红。耗子嘬着牙花子说：“真他妈恶心，也不怕被水蛭从肚子里吸干了血。”我们都知道水蛭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害虫，出了怕盐之外，只有在沸水中长时间蒸煮才能彻底死亡，曾经看过一个新闻，南方一对父子生活在水塘边，由于家里条件不好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rou，小孩嘴馋就到水塘里捞田螺，回来胡乱煮煮吃来解馋。一脸吃了两年，小孩个头非但没有长高反而越来越瘦，后来一次惹着他爹生气，一巴掌拍过去，结果一下子把小孩的脑袋从脖子上给拍了下来。傻了眼的老爹赶紧跑过去一看，小孩的腔子里竟然爬满了水蛭，原来小孩从水塘里捞的田螺里面附着很多水蛭卵，被吃到肚子里后就孵化生长，每天在小孩的身子里吸他的血，以至到后来满身都是水蛭，人也越来越瘦。

    我们这边看的恶心不已，前方老鱼精却吃得津津有味，五六只大水蛭几口便全部吞下，鱼腹也鼓了起来。旁边山鬼看鱼精渐渐安静下来却变得异常兴奋，围着水塘又蹦又跳，嘴里嗷嗷的呼喝不停。耗子又在旁边嘟囔说：“山鬼八成是要弄死这鱼精啊，可怜它活了这么久年岁。”

    吃饱了的鱼精趴在水里一动不动，尾巴渐渐扬了起来，耗子眼尖，抢着说道：“我cao，原来那鱼精下崽了。”只见从鱼精靠近尾巴的腹鳍处排出了几颗鱼卵，都有棒球那么大。老鱼精生完卵显的非常疲惫，努力调转身子张开嘴想要把鱼卵吞入口中，山鬼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抄在手里，兴奋的哇哇大叫。

    四五颗鱼卵在山鬼的手里散发着莹莹光芒，像夜空中的明星，璀璨光芒，黑暗里的火把，光可照物。我在心里叨念到：“原来是个宝贝，怪不得山鬼这么费心。”正在想着，只见山鬼拿了几颗鱼卵又向深处走去，待它走远了，我们这才慢慢靠近水洼边，老鱼安静的躺在水洼里，耗子捅了一下我，挤挤眼睛说：“这叫产后虚弱，妇女生完孩子都这样，何况它这高龄产妇。”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人家指不定实在消化食呢。

    刘静仔细看了看老鱼精的眼睛，“鱼眼是新长出来的，可能还未发育完全，现在看不到东西，想不到它还有组织在修复的功能。”三人正在议论着突然从深处发出一声尖叫，几人都打了个激灵，躲到旁边一处石台端枪戒备起来。山鬼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似乎后面有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不一会蛇鳞人竟然也从里面跟了出来，边跑边回头张望，看来令山鬼恐惧的另有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