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贼船

    之后的一天，可谓是在折磨与煎熬中度过，一方面我想体验一下老潘所说的挑战与激情，过自己理想当中的生活，另一方面又怕自己坚持不下来，半途而废，毕竟所学的专业与古玩这一行相去甚远。

    傍晚时分，又溜达到前天晚上那间餐馆，依然是几碟小菜，两瓶啤酒。刚喝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口汽车刹车的声音，接着就看到耗子陪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前天的那两个客户。耗子也注意到了我，对我一扬手说道：“老张你先等一会啊，我先处理完生意。”接着就坐到了角落处的一张桌子上。现在的我也没心情跟耗子瞎掰，于是也就没吱声。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客户起身与耗子握了一下手之后便离开了，耗子将桌子上的菜端到了我桌上又和我做到了一起。我说：“怎么那两个客户还敢跟你谈生意？不怕你的药拿回去一点效果都没有？”“嘿嘿”耗子干笑两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我已经打定主意倒腾古玩，现在把能处理的东西都尽快处理了，尽量多筹点本钱。这次非要混出点儿样来，我就不信我刘犇一辈子都挣扎在温饱线上！”

    看着耗子的坚定与决绝，我突然感觉有点佩服他，同时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狂野与不羁也喷了出来。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闯荡不出一番天地？于是一把端起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墩，喝道：“去他娘的，老子也干了！”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下了一大跳，顿时安静了下来。耗子见我终于同意和他一块倒腾古玩，也激动起来“我就说你老张不是孬种，犇爷我果然没有看走眼！”我说：“别给我戴高帽儿，也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老张哥这次也是舍命陪君子，我就不信能有让我发怵的事儿！”刚才安静的人们见我们不是在打架，又热闹起来。耗子向我挪了挪，用两根指头拍着桌子面儿向我说：“真的老张，不是我跟你吹，咱俩联起手来，那可真是要智慧有你的脑子，要力气有我的膀子，这叫能文能武，能进能退，还有什么能难得住咱哥俩儿？实话跟你说了吧，老潘原本我都没打算叫他。咱哥俩儿当中要是有一人能有他那个眼力，哪还轮得到他？”

    我被耗子拍的也有些激动，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于是对他说：“行了，行了，人家老潘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大年纪了，还瘸了条腿。”耗子听我这么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跟他接触的时间短，不了解。我跟你说，那老小子不仅酸溜溜的而且贼抠，一起出去从来不掏钱，连我们拜把子的猪头都是我买的。再说，他那条瘸腿还不是自己不老实变瘸的？要不瞅着他那份手艺，我才不带他玩儿。”

    我说：“既然都已上了一条船，就别再说那些话了，我们还是找个时间确定一下这门买卖以后到底怎么做。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做到有备无患。”耗子说：“嗯，大学生说话就是有文化，那就明天吧，还是在意远茶馆。”

    终于做出了决定，感觉心头的大山被移走，顿时轻松起来。因为比较激动，我们又喝了不少酒。

    回到家看见老爷子和老妈还没睡，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三国演义》，这部剧老爷子至少看了八遍了，但每次只要一发现有频道演这部剧，那剩下的肯定一集不落。由于前天的矛盾，老爷子对我一直比较冷，听到我回来也不抬头。我知道前天的矛盾主要是我的责任，于是走过去，拿一马扎坐在他们旁边，想找机会向老爷子道个歉。

    我妈眼色活，见我过来坐在他们旁边，估计是要找机会向老爷子道歉，于是对我说“扬扬，你爸刚才说要喝茶，你到厨房给他沏一杯去。”老爷子听到我妈的话，显然比较意外，转头看了一下老妈，很快会意，也不吱声，转头继续看电视。我见老爷子如此反应，知其气消的差不多了，于是“嗯”了一声就起身来到厨房。老爷子平时喜爱喝茶，我寻思着这次和耗子一块出去做生意，一定给他带几盒好茶回来，让他也出去显摆显摆。端了茶出来，放在老爷子面前，跟他说：“爸，你喝茶。”老爷子也不看我，半天“嗯”了一声。我接着说：“那什么，前天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和您说话，在这里向您老陪个礼，您别往心里去。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老爷子听完这些话也没反应。这时老妈表态了，朝着老爷子埋怨道：“孩子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听到了就反应一下！”“嗯”老爷子还是这么一声，但手里却端起了那杯茶。老妈见状，转头又对我说“行了，你也在外面一天了，早点回去睡吧。”我知道向老爷子道歉这一关基本上算是过了，但是没回屋，还是坐在那。心里琢磨着怎么向老爷子说我要和耗子出去做古玩生意的事。

    见我没有回去的意思，老爷子转头看向我，问道：“还有什么事儿？”我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也知道这事不能一直瞒着他，于是堆着笑对他说道：“您老也知道我辞去了工作，现在整天在家无所事事，但我不能一直这样啊，这不丢您老人家脸吗？这两天我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出去闯闯。正巧我有一个同学也想要出去历练一番，于是我们俩就想合伙出去做点小生意，即能赚点钱补贴家用，又可以锻炼一下自己。您老觉得怎么样？”

    老爷子半晌没动，最后押了口茶问道：“你和谁一起出去，做什么买卖？”听老爷子这么问，我心想您老还真会抓重点，这两条都是我不敢告诉他的。于是不由吱唔到：“嗯～就是那以前小学时候的一个同学，我们也还没想好做什么买卖，出去看看别的地方什么东西比我们这边便宜，就倒腾一批过来。”

    见我不愿意说，老爷子也没再追问。老妈见他不再说话，接口到：“年轻人出去闯荡闯荡也是好事，长了阅历，也不用整天在家烦我们两个老东西。但不管做什么，照顾好自己就行。行了，没什么别的事儿，早点回去睡吧。”

    我心里长舒一口气，看来也不是太麻烦，于是起身往屋里走去。要到门口时，老爷子忽然在后头说了句“和哪个同学一起，我不管，但不能和刘犇，原因你也知道。买卖也不能做违法的，否则出了事情，可别指望我们去救你。”

    我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吱唔了一声“嗯”就进了房间。关门时听到老妈又在埋怨老爷子什么，只是没听清。和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过几天就可以天南海北的闯荡，不免又激动起来，一股斗志充塞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