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惩房东（一）
等了有一阵子，李思敏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 李强不由一愣，母亲身上似乎没钱了啊，正是因此李强才说要拄拐的，毕竟能省一点是一点的。李强知道如今他伤势虽重，但是对他而言，这不算什么。当然若是做轮椅自然对腿部伤势最好，不会影响到受伤的腿部。李强不由看了母亲一眼，母亲也发现了李强的眼光，不由地将手缩了缩，笼在袖子里面。 从二十年前的记忆中得知，母亲身上就一件首饰，一件非常有意义的首饰，但此刻，显然母亲是将它卖了换回的轮椅。李强什么都没有说，这是母亲的权利，若是组织母亲，只会让她伤心。李强坐在轮椅上，被母亲推着，两人缓缓走出医院。 张占德想要拦阻，却被李强瞪了一眼后，身体竟是被吓的呆立在原地。那一眼仿佛一只野兽的眼睛，满眼通红，仿佛要吃人一般，张占德心里不由一慌，下意识的避了开去。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李强，李思敏已经走远，看不见了。 出了医院，迎着太阳的照射，虽然已经在这个地球上生存了二十年，但是李强在此刻依旧感觉到许多不同的新奇，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故乡的世界，但是李强在这里却感觉到一种故乡和亲人的温暖。 “强儿，今天太阳很好，我们走着回去好吗？”李思敏柔声道。 李强看了李思敏一眼，记忆里自己的家和这里好像很远吧。但随即李强便明白了，mama身上没有钱了，坐不起车，只能走回去。李强心里不由一酸，柔声道：“好的，mama，正好晒晒太阳。” 一路上李思敏和李强说着话，似乎担心李强觉得烦闷。李强用心的回复着，尽量让母亲感觉不那么歉疚，贫瘠的家庭条件根本不是母亲的错。李思敏原本好还有些担心，但听着儿子的话，再次感觉儿子这次受伤后长大了，像是个男人了。李思敏不由再次感谢上苍。 走了一程，李思敏突然转向，向一条已经破败的公路行去。 李强不由一怔，李思敏柔柔的声音已经响起：“强儿，我们换个环境居住好吗？” 李强明白了，母亲定然是将原来的房子卖掉了，这才凑够这段时间的医疗费用，而现在明显是搬到了更加偏远的地方。只是李强记得在医院里住了六天时间，而那间老房子虽然小，旧，但是至少也价值十万，而且还有医疗保险，这六天的治疗费用就将所有的钱都花完了？李强不由想到之前张占德编造理由时候提到的一些药物，心头冷笑，张占德，等着本王子向你讨利息吧！ “好啊，换个环境也好。”李强笑道，脸上带着几分欢喜。 “嗯，四周环境可能不太好，而且有些破。”李思敏小声道，神色颇为尴尬的样子。 “mama，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强笑道。 又是十多里路程，等到李强和李思敏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路上李思敏想给李强买个饼子，李强推说不饿，想要让母亲吃点饭，母亲也推说不饿。 来到新家，李强发现这是一个老式的小院，有些年头了。院子里住着好几户人家，多是一些带着家眷的民工，整个院子乱七八糟的，左面一滩污水，右边一团垃圾，一些微型战斗机——苍蝇围绕着这些垃圾飞舞着。这种地方李强之前也来过，不远处有个抗砖头的工地，李强曾做过，只是身体不行，做了一天身子便仿佛虚脱了一般，便不再做下去了。 院中几户人家发现李思敏和李强的到来，都是一怔。李思敏的美丽让这里这些民工，包括民工的家眷都感觉惊艳无比。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这么漂亮的女人和他们住在一起？这里可是民工聚集地，民工包括他们自己都潜在的认为，民工是一种低贱的工种。 李思敏有些歉疚的看了李强一眼，显然住在这样的地方难以启齿，深恐儿子不愿意。 李强哪里看不出母亲的担忧，他柔声一笑，“mama，这地方很好啊。大家一起都很热闹。其实民工很亲和，任劳任怨做着最辛苦的活，得到的却非常少，整个社会都亏欠他们的，但是他们没有抱怨，依旧是最善良的一群人。” 李强说话时候总蕴含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度，这来自于曾经高高在上的地位，虽然现今落魄无比，但那种气质却不曾消散。 院中众人听到李强这话身子不由一颤。其实，他们哪里去想那么多，也不在意什么社会亏欠之类的，只要能够做一份工拿到钱就好，社会地位等等并不是很在意。但是此刻，听李强这样说，他们心头还是感觉一阵暖意，几个热情的妇女已经迎了上来，和李思敏，李强主动打招呼。 “大妹子，这是有困难吧，没事，谁家还不有点事儿啊，撑撑就过去了。”一个大妈说道。其他妇女也是纷纷说了起来。看李思敏的气质众人便知道这母子两不是一般人，现今只怕是遇到了困难。若是一般富人落魄，众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但是李强那翻话着实说到她们心里去了，而且十分真诚，本该对富人落魄的幸灾乐祸，此刻完全消散，却是对这对李强母子生出许多怜惜来。 李思敏眼眶中泪水慢慢溢出，虽然不久前儿子已经让她感觉长大了，但是此刻依旧为儿子的成熟而欣慰，感动。擦了擦泪水，连忙对这些热情的妇人们表示感谢。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一个人吗？怎么两个人了，加钱！”声音像是狠命敲打的破锣声，将所有拦阻穿透，直接刺到众人耳朵里。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休闲大号西装，耳朵脖上挂满了明媚装饰，手上拎着一个小包，偏偏体重将近两百斤的胖女人走了进来，瞪了围在一起的女人们一眼：“让开，让开。” 胖女人不待女人们让开，自己肥厚的大手径直将挡在身前的人推开，来到李思敏身前，双手叉腰，被脸上肥rou挤压的剩下一条缝隙的眼睛竖成个三角形：“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间房住一个人，谁让你住两个人的？” “我们是母子，我儿子他…” “怎么？瘸子？瘸子就可以博同情了，公园里少了腿都有呢！不行，一间房就一个人，否则加钱。”胖女子叫道，厚实的嘴唇不曾显露出半点宽厚，反而满是刻薄。 “房东太太，你太狠了吧。那间房才多大，两个人只是占用一个人的大小，凭什么多加钱？”一个妇女看不过，叫了起来。 “哎哟，你在这充什么大头蒜，不想住就滚，老娘还想加房租呢。那旅店里面按房间算还是按床位算？一个房间里挤上五六号人老娘该挣五六个人的钱只挣一个人的钱，老娘喝西北风去？”胖女人理直气壮的叫骂道。 “房东太太，出门在外不容易，而且你看这位大妹子，她儿子腿脚不好，你就发发好心…”一个蹲在地上做板凳的憨厚汉子说了句。 “哎哟，怎么？看人家长的漂亮不忍心啦，告诉你皮老二，就你那出息活该老婆跟人跑。告诉你们，老娘今儿把话放这了，想住在这里必须掏两人的钱，否则没钱滚蛋，老娘还担心她交不起房钱呢！还有五天后交房租，以后每次预交一月的房钱，不想交，交不出来的都滚蛋。老娘这房子抢手着呢！”胖女子唾沫横飞，叫的十分欢畅。胖女人说话时候不时转身看向院子里所有的人，肥硕的屁股跟着扭动，仿佛屁股里包了一颗鸡蛋的老母鸡，马上就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喷出来一般。 被胖女人这么一骂，院子里众人脸色虽然不忿，但听到加租却是不敢说什么。 “交钱还是不交？快点，老娘没功夫在这里跟你们这些穷瘪三浪费时间，老娘一分钟好几百块呢！”胖女子对着李思敏喝道。那得意的神情，仿佛世界首富一般，一分钟上下几百块，而电影中出现的什么“一分钟上下几十万”像是个笑话一般。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胖女人从手包里面取出一个手机来，白色宽屏，在众人面前晃了一眼：“看见没？爱疯四，啊剖（Apple）你们用的起吗？”胖女子接通电话，马上一股狐媚子的声音响起：“哎呀，王局长啊，您放心您放心，尾款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众人听着一个二百多斤，只听声音不见相貌会误以为是男人的某种生物发出妖媚，风sao的话，两相比较，只觉得一股恶心涌到喉咙，恨不能一吐为快。 胖女子打完电话，横了一眼一脸呆滞的众人，随即瞥向李思敏：“交钱，两人的！” “房东太太，能不能…”李思敏轻声道，虽然对这个房东太太心头充满厌恶，但是此刻寄人篱下，却只能低声哀求。 “不能！”胖女子直接打断。“怎么？没钱是吗？没钱就给老娘马上滚！”胖女人怒喝道，“长的漂亮怎么了？还不就是个二奶，我呸，凭什么让老娘同情！老娘一分钟上下几百块，你赔的起嘛你。快滚！”胖女人听到没钱，彻底发了飚，完全就是个泼妇。 “闭嘴！”李强再也忍不住，怒喝出声。 刚才李强没有说话实在是因为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奇葩，感觉有些趣味，但在此刻，胖女人居然敢赤裸裸地羞辱母亲，李强再也忍耐不住，若不是此刻腿脚不便，李强会毫不犹豫狠狠扇胖女人两巴掌。而且不是用手，是用鞋底，因为用手会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