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灵选

    靠山亭总共都没多大，便是秦临这样的小胳膊小腿走上一遍，也不过就一盏茶的工夫。领着小狗子没走几步路，秦临就到了刘亭长的屋前。

    刘亭长现在是越来越勤快，很少喝酒了，便是喝也没再醉过。时常上山打猎，是整个靠山亭中最早新建起灰砖瓦房的。他替秦临母子盖的房子挺大，带个大院子。可他自己因为只是独身一人，平日里吃饭也归着在秦临家吃，所以就只盖两间而已，一堂一里间，连个灶房都没有。

    门是虚掩着的，秦临在外叫了声刘叔，却没人答应。心想大概刘叔不在家，要不如听着自己的声音，必定早就出来了。顺着门缝往里一瞧，刘叔的那张大弓也不在，应该是上山打猎去了。

    “不巧，刘叔大约是上山去了。”秦临耸肩说道，然后看了看日头，“不过瞧这时间，就快吃午饭了。刘叔午间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会和他说的。瞧在同宗的份上，想来刘叔一定会答应教授你武功的。”

    口中答应狗子，秦临心中对于自己刘叔本领还是有些怀疑的。

    虽然前世秦临没学过武术，也没见过会真气的，可却听过一句话，叫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自己来这世界已经四年多了，却一次没也见到刘叔练功，想来刘叔便是会武功，大约也忘的差不多了。幸好自己倒不需要去学高深的内功，只要有些外功打磨身体的办法就成。

    与小狗子在家门口分开，秦临推开院门，径直走进灶房，趴在温热的土灶上问正在灶台后面添火的母亲道：“娘，做什么好吃的呢？”

    宝珠从灶台后面探出头来，望着秦临白净的小脸，笑道：“前日你叔留了只兔子下来，天气也渐渐凉了，得吃些热的才好。娘便把兔子用辣椒一同煨着，已经好了，你若是馋了就去尝上几块，可别在这待着了，热得慌。”

    虽说秦临是带着记忆重生，可这母亲却是实打实的，不说血脉之情这种玄话，便是这样的关爱之情，就能让秦临感觉不到一丝的分生。

    秦临没有听话出去，而是跑到灶台后面，往母亲身边一偎，说：“没事，这里热乎。刘叔中午来家吃饭吗？”

    望着秦临被火光映的有些发红的脸颊，宝珠从心底涌出一种幸福来。相比于当初泊湖香船，甲子第一的时候来说，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些，却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将自己的脸颊贴着秦临的小脸，宝珠说道：“你叔没有提前打招呼，想来今日会来吃饭。”

    刘亭长因为是单身一人，所以自从宝珠在靠山亭落户后，倒是餐餐必到，若是不来，也必定会提前打声招呼。今日刘亭长虽说是上山去了，可却没个宝珠打招呼，大概会赶回来吃饭的。

    “娘，你说刘叔武功怎么样？”

    宝珠一愣，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是秦临含玉而生，一月能言，二月识字，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如今问起武功的时，大约是对这事感了兴趣，就说道：“娘既不懂武功，也没见过你叔出手，哪会知道你叔武功如何。可是既然秦府那个男人能放心的把你我娘俩交给你叔，你叔的武功必然十分高强。怎的，临儿如今开始对武功感兴趣了？”

    秦临知道自己母亲的心思，对于秦易将却是没什么情意，而在他自己的心里，更是觉得这秦易将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生我的是母亲，养我的是刘叔，便是那个秦姓，在秦临想来，那也是自己从前世带来的，自己和那湖阳城的秦府一丝关系都没，除非是自己母亲变了心思，想要去秦府中住住，那么他不管怎样也将秦府闹上一闹。但是宝珠性子平静，只盼着一辈子就这么过了才好，自然不会有去秦府中住住的心思。

    “哦，是狗子那小子想要和刘叔学武，可又怕刘叔那张门板脸，就让我和刘叔说一声。”前世秦临对于武功一事并没有什么兴趣，现在虽然有了实打实的武功一道，内家真气也不是虚幻，可在他心中也还是个顺其自然的想法。既然自己锁住了那口先天之气，那么寻个外家功法，练上个十余年便好，倒也不用这么急躁。

    见秦临的老成样子，宝珠忍不住笑道：“你呀你，也不过就是五岁的孩童，怎的就这般老成，狗子那孩子比你还要大，却被你叫做小子。不过那孩子也有些糊涂，学武之事自己和你刘叔提就是了，便是怕他严厉，日后学艺，少不得要见面，哪里能躲的过去。你去院外看看，若是你叔还没回来，我便把菜热下。”

    灶房内秦临还没出来，就听到外面一人说道：“不用热，不用热，只要见到小临子，便是喝那北风，也是暖和的。”

    在靠山亭叫秦临为小临子的自然就是那位刘亭长。秦临含玉而生，虽未被起名成了某某宝玉，却被刘亭长叫做小临子。当时还不能说话秦临一听到这么称呼，自然就想起来某位因家仇私恨而为两性医学做出贡献的先驱人物。所在才会在一月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开口说话，而他第一句话至今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不要学葵花宝典！”心底十分的抵触小临子这个称呼。

    可惜刘亭长已经叫了一月，早就顺嘴了，而且还有点逗弄秦临的意思，这个称呼自然就延续了下来。

    秦临老气的摇摇头，心道这个小临子大概是做定了，幸好这个世界没有金大师，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小临子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

    穿着麻衣，背着大弓，刘亭长瞧上去和靠山亭的其他猎户没什么两样，身材壮硕却显得有些修长，这都是山中猎户的大致形象。今日上山，虽然时间不长，可收获却是不少，兔子，獐子这样的小兽自然不用说了，山上甚多，也不值什么钱，刘亭长这次却是扛回来一头猛虎。

    虎身上没有箭伤，只是嘴角开裂，仍有出气，却是晕死的。刘亭长把晕虎往院中一抛，说：“小临子，妹子，出来瞧瞧，看看我今天打了什么回来。”

    秦临蹬蹬跑出来一看这晕虎，心说，好大一只老虎，比那水牛还要大上几分，要是搁在前世，就凭着一条，刘叔就得挨了枪子。也真是奇怪，这个世界不管是文化还是其它的一些事物，都和前世历史上差不多，连这动物种类都相差不大，有猪有狗也有马。可怎么偏偏多了天灵选这种事呢，要是说武术在前世那个世界，是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遗失了，可是天灵选未免就有些神话了。

    而且天上有太阳，月亮，北斗七星，这里应该也是地球才对，但算算地域面积却有不对。便是这湖阳郡就已经是长宽数千里，近乎有三分之一个现代中国这么大，江楚王朝处地七郡，湖阳郡在其中不算最大，而江楚王朝也不是这个天下唯一的国家，要是这么一算，自己所处的世界，恐怕要比地球大上数倍不止。

    瞧着晕虎，秦临把思绪收回，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对于自己来说都不是迫切要知道的事。以前的人类还认为大地是驮在乌龟背上的呢，不也活的好好的，所以说知识只是力量，但不是生存的必须。

    扛着头老虎下山，这靠山亭的人自然都看见了，要说靠山亭虽然是个猎户村子，可老虎却是打的少，以前猛虎若是离亭子近了，得整个亭子的猎户一同上山，才好猎得只虎，而且很可能的失了几条人命。今日刘亭长一人上山，却打了只虎回来，自然都围了过来，聚在院门口望里瞅。刘亭长摆手说道：“大伙别围着了，一头大猫有什么好看的。要真想看，一会给你们看个够。这大猫我不准备卖的，等着今晚杀了，每家都能分到块虎rou，现在大家散了吧。”

    大伙也都是瞧热闹，毕竟老虎可不常见，但现在刘亭长让大家散了，又说晚上杀虎，想看到时候自然能看个够，便都散了。

    “叔，这么大的虎，你怎么打回来的？”秦临瞧的仔细，这猛虎身上没有一处箭伤刃口，明显不是用平常猎户的方法捕的。

    刘亭长瞧人都走了，便说道：“今日我上山去，原本就想打头鹿而已，可却碰上这头大猫。这东西是山林之王，我原本不准备猎它的，可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秦临白了刘亭长一眼，说：“别卖关子了，你又不是说书的。”

    刚刚听着声音，宝珠也随秦临一道来到院子里，就站在儿子身后，听着秦临这么说话，埋怨道：“怎么和你叔说话的？”

    “没事，我这辈子就是落在小临子手里了，要是哪天他对我毕恭毕敬起来，恐怕我还不如找个绳子上吊死了舒服。”反倒是刘亭长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来说说这头大猫，当时我远远的就瞧见这头大猫正在啃石头，当时我就奇怪了，石头顶饱是顶饱，可大猫的肚子又不是铁做的，啃了石头下去，还不得撑坏了。再说了，林子多的是走兽，想必大猫还没饿到要啃石头的地步，就算是真饿成那样，也还有满山的树木，杂草，哪样都比石头来的爽口。”

    宝珠听刘亭长说的有趣，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呵，你们叔侄俩聊着，我去把菜给热下。”转身进了灶房。

    当年刘亭长却不是这样一个说笑的人，但如今见了秦临母子，心底里总想逗二人发笑，就是觉着这二人若是没了笑容，自己活着都算是白活了，已然是有些魔症了。

    “开始我以为是瞧花眼了，可是那大猫把石头啃的咯咯的响，我就知道没看错，的确是在啃石头，而且啃的是极其轻松，比嚼豆腐难不到哪去。来，你瞧瞧这大猫的牙。”刘亭长蹲下来，将猛虎的上颚一偏，指着猛虎闪着寒光的利齿说道。

    秦临一愣，“铁的？”

    猛虎的牙上虽然沾了不少的石头粉末，可秦临依旧看的清楚，那一嘴的长牙明显就是金属的，异常的锋利。好好的一只老虎，怎么生了一副铁牙？

    “不，这不是铁，我捏不动这牙。便是百炼之铁，我一捏之下，也能按出个印子来，可这虎牙却硬的厉害。而且这头大猫，不但牙齿是这样，一身的骨骼也成了金石之骨，坚硬异常，我施大力将它击晕，才能扛下山来。”

    秦临壮着胆子在猛虎头上敲了一下，果然硬的厉害，而且还有点金石之声，疑惑道：“这老虎难道真生了一副铁胃，吃多了石头，才长成这模样。”

    “老话说吃啥补啥，就算大猫吃多了石头，也该补出一副石头牙齿才对。你岁数小，没见过这东西，我以前却是见过。说来也是我的小临子运气不差，让叔替你寻的一头天灵选，只要你咬上一口，就能成了灵人。”

    说罢，刘亭长把猛虎前爪往秦临面前一摆，说：“趁着热，快咬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