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含玉而生
刘亭长心中暗骂秦易将,你个王八蛋送人还得掐这日子,非等要生的这天才送,让自己这一点准备都没,生孩子不是放个屁的小事,若是有个好歹,就得是一尸两命! 其实刘亭长倒是冤枉了秦易将,算算日子,宝珠还得有半个多月才生,可如今却是肚子里的那位待得有些不耐烦了,才会早产的。 “大头,你来寻我,我师妹那可有人照顾着。” 来报信的便是那认识几个字的大头,住在刘亭长家附近,所以宝珠疼的一叫唤,他就知道了。“我媳妇正在照顾着,想来不会有事。对了,亭长,这一妇道人家,怎的跑你这来生娃娃?她家夫君也不管她?” 听着问话,刘亭长正在暗恼秦易将,就随口说道:“她家那人是坏得流脓还生毒疮的王八蛋,一家都死的干净。剩下区区妇人一个,没了法子,她只得来投奔我这个师兄了。” 秦府虽然势大,可刘亭长却不在意,想来不会有人因为自己腹诽秦府而来找麻烦。大头听了却是暗暗替宝珠可怜,一个好好的姑娘,年级轻轻就成了寡妇,日后这孤儿寡母的可就难过了,自己说不得要帮衬着些。 靠山亭不大,从大头出门找刘亭长,到刘亭长赶回家,一共没用多长的时间。可是等几人回到刘亭长的土坯瓦片房前,却是没了声响,既没听到大人的叫疼的声音,也没听到小孩啼哭的声音。 心中十分奇怪着急,可几人都是男人,不好直接推门进去。这时正巧大头家媳妇把门推开,端着盆要往外倒水,刘亭长忙问:“怎么样了?” 大头媳妇是外地逃荒来的靠山亭,嫁给大头也不是图的什么,就指望着靠着山打些兽类能糊个口。过了这么些年,日子虽然清苦,倒还活的下去,也已经替大头添了个娃娃。今天在家听着外面有人叫疼,出门一看,原来是刘亭长家来的那姑娘,瞧样子是要生了,就让大头去唤刘亭长回来,而自己则去帮忙接生。 现在出来倒水,却是还孩子已经产下。“生了,是个白净的小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一生下来就能睁眼,四周打量,倒像个大人似的。” “那怎么没听见哭声呢?”大头有些奇怪,当初自家那个娃娃出世,整个亭子都能听到哭声,怎得今天生孩子却没了动静。 “说来也怪,这孩子不哭不闹的,开始我还以为是憋着了,一看他却望着我笑,才知道没事。行了,里面也收拾妥当了,刘叔你要想看看孩子,就进去瞧瞧吧。”刘亭长在靠山亭的辈分甚高,大头媳妇也得叫声叔。 孩子被一块棉布裹着,看花纹质地应该是宝珠随身从湖阳带来的,大头家可没这么好的布料。襁褓就放在宝珠的身边,宝珠在床上躺着,一双眼里就只有这个孩子,连刘亭长他们进来都没察觉。 而那个孩子却是四处打量,一脸的好奇,嘴角往上拢着,却是在笑。要说孩子会笑,也不是怪事,可一般都是咧着嘴笑,这是才出世的孩子,竟然是在微笑,确实有些怪异。寻常孩子出世身上都有胎毛,皮肤也是邹的,非得要过上几日,才能现出白净的身子来,但这孩子却生的好看,一双眼睛甚是有神,露在外面的小脸像是白玉似的,让人不得不喜爱。 刘亭长醉酒多年的一颗浊心,此时倒是猛的清明,这孩子虽然和他没关系,但瞧着这人之初的模样,刘亭长觉着自己的酒却是真的醒了。 “宝珠,这孩子可真是像你,特别是这眼睛,更是像了。来,我抱抱。”刘亭长一边把孩子抱起来,一边暗道,幸亏这孩子不像秦易将这混蛋,要不然断然没这么可爱了。其实秦易将这人长的也不差,可称得上是相貌堂堂,若非如此当初也做不上秦府的女婿。可刘亭长十分不喜秦易将,只觉着他这种人模样再好,也是特别的厌恶。 孩子被刘亭长抱起,却是有些抵抗,小嘴一撅,忽的往外吐出块玉来! 这块玉质地温润,色泽青绿,十分的夺目。 屋内的几人,看着这块青玉,都有些傻了。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怎么的还有块玉? 含玉而生!必有不凡! 不但是几个大人有些傻眼,便是那个孩子也是懊恼不已。 “倒霉!怎么把这块玉给吐出去了!但是这位大叔的味道太重,实在是受不了呀。只希望不要依着这块玉给我起个名叫做宝玉,我不可希望穿越一回,却做了贾府的那个娘公子。” 冥冥自有意,这孩子便是在选宝节目之外,被一道落地雷击中,消失无踪的秦姓姐弟中的弟弟秦云,不想到了此地,被宝珠怀胎九月,一朝生了下来! 其实在数月之前,秦云就已经有了意识,只觉得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四肢皆不能动,开始时以为自己被雷劈成植物人了。可渐渐的,秦云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穿越进了娘胎,而且口中所含青玉有些怪异,明显能感知一股不知名的气流在自己四周游动。并且脑海之中有许多文字在跳跃,秦云梳理一遍才发现,原来是一篇叫做《气典》的东西。 《气典》这名字很直白,顾名思义,自然是说‘气’的。其中包含了外家之气,内家之气,后天之气,先天之气,妖气,仙气等等乃至大圆满混沌之气。 如果是以前在网络上见到这么一篇东西,秦云绝对不会多看,只当是哪个无聊之人杜撰出来的。可如今自己都已经穿越到娘胎了,而且这青玉明显有古怪,就全部通读一遍,结果发现这东西可能是真的。 比如说自己身周能感觉到的那股气流,便先天之气,是个人人追求的东西,若是有人能在娘胎之中就修炼内功,一出世必定就是先天境界的高手,顿时就能站在凡人的顶峰。可惜未出世之孩童,筋脉未全,神智未生,哪能修炼内功。就算是秦云此时神智已经有了,当浑身就是一快rou,连四周都未长好,自然也不能修炼。而只要人一落地,沾染了万丈的红尘,那便会失了母胎之中的先天之气,只能去靠后天的努力去追回来。
等到秦云粗略全懂了《气典》的时候,发现自己也长的差不多了,四肢也能活动一些了,想来是到了临产的时候,于是便不计日月,着急出来看看。 按照秦云原先的打算,因为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并不准备表现出自己的奇异之处,起码这块青玉得继续含着,反正已经含了好些日子了,也不差几日,等找个机会吐在哪个旮旯里才好。可是刘亭长抱他起来,一身的酒味,汗味,馊味全混在一起,实在是厉害,孩子的五识本就灵敏,被这气味一冲,就将青玉从秦云的嘴里恶心出来。 抱着秦云的刘亭长虽然有些傻眼,可‘口中含玉’毕竟是瑞祥之兆,便对宝珠说道:“恭喜妹子,这孩子口中含玉,日后必定不是个平常人。” 宝珠笑着挣起身子,接过孩子,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坎坷的过去,望着秦云的小脸,说道:“繁华看尽,人活于世,终究也只是一食一宿,我倒不盼着他有什么不凡之处,只要一身平安就好。要不就替孩子取名叫秦临,盼着临事而安的意思。师兄你看可好?” “好名字,一生平安却是比什么都重要。”刘亭长与宝珠二人虽然经历不同,可从某种程度上说,二人都是看破繁华的人,自然知道人只要是平平安安活着,那便是最重要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还在襁褓之中的秦云才算是松了口气,总归不用担心被取名叫某某宝玉了。现在虽然换了名字,但起码姓还是以前的姓,也算是万幸。 当晚大头媳妇留下来照顾秦云母子二人,而刘亭长则是去大头家凑合一晚,第二日寻个土坯结实的空屋,收拾一番,铺上些茅草搬了过去。之后又上山打了几头大兽,去镇上换了些用具送于秦云母子。 按说宝珠既然是秦府送来,自然不会少了钱银,但宝珠只是借着秦易将从勾栏之地而已,对于这样一个势力雄壮的秦府主家恐怕是没多少真情义的。而且刘亭长虽说是秦易将旧识,可却从不喜此人,所以都不想与秦府有过多的瓜葛,便无一人提起要去秦府拿些钱银,自过自活,每日上山打些兽类,日子过的也是甚好。 时间一长,靠山亭人也都熟悉了秦云母子二人,知道是死了夫君一家的寡妇,平日也都有帮衬,反倒是忘了那辆秦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