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收崔家父子，与属下一谈
赵府前厅里崔家父子正在谈论着赵志，听到父亲的问话崔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此人一开始给我的感觉便是冷静，在郑少王少热情攀谈之时还能够做到不为所动而是在一旁观察审视，其警惕性很高。” 崔浩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讲。” 崔兴说道：“鲁莽，其实他当时只要报出俩位殿下的身份，也就不会有这件事情的发生了。” 崔浩想了想说道：“也许是俩位殿下不想暴露身份罢了。” 崔兴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说不准。” 崔浩说道：“还有吗？” 崔兴说道：“果决，我后来得知他当时是真得欲将我等击杀。” 崔浩问道：“你从何得知？” 崔兴答道：“是事后他亲口和我说的。” 崔浩点头说道：“还有么？” 崔兴想了想说道：“重情，事后我在得知其护卫之所以能够及时赶到，乃是出于清风阁伙计的报信时曾出言恐吓，可他却反过来威胁于我，且态度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崔浩问道：“威胁你？你当时可是已经在其掌握之中了，是以为父么？” 崔兴苦笑答道：“不是您，是郑少他们。” 崔浩不解问道：“郑王等人？凭他们如何威胁能够威胁于你？” 崔兴解释道：“他当时指着手下的私兵告诉我，凭他的那些兵士想要让我等消失轻而易举。” 崔浩说道：“哦？他的那些私兵战力很强？” 崔兴犹豫了一下说道：“事发之时我们一方并未动用兵器，所以那些兵士的真正战力无从得知。但就我观察到的看来，其战力必定不低。” 崔浩问道：“怎么说？” 崔兴答道：“首先那些兵士举手之间整齐简练，明显受到过正规的训练。其次行动之间配合默契条理清晰，看得出来在训练上所下的功夫必定很大。再有就是当被其注视的时候，给人一种身为猎物的感觉，就像是…嗯…就像是被狼盯上了一样。” 崔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狼…凶猛而又富有耐心。” 崔兴想了想又说道：“另外，根据昨日从赵府的下人们那里听到的一些消息推断，这些兵士好像还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 崔浩颇有些意外的说道：“哦？此人竟然善于练兵？” 崔兴说道：“应该是如此，不过这乃是我的推断而已。” 崔浩说道：“嗯，那还有么？” 崔兴说道：“哦，还有听其话语好像他对我们知之甚详。” 崔浩问道：“你们？” 崔兴解释道：“哦，是英雄府的这些少爷们。” 崔浩沉思一会儿开口说道：“你是说他在此事之前便知道你们的底细，而且还知道的不少？” 崔兴说道：“没错。” 崔浩说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隐瞒下俩位殿下的身份，从而与你们发生冲突，然后再以此为借口将你们杀掉？” 崔兴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确实有种可能，但是为什么呢？他总不会没有任何缘由就只是想要我们死吧？” 崔浩猜测道：“那不会不会是他想要借此事得罪世家，好向陛下表明心意呢？” 崔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可如果是这个目的的话，那他有很多种方法，却为何偏偏要选择这种呢？要知道他昨日若当真杀了郑王等人，那他和世家之间的这个结就很难接的开了。” 崔浩问道：“那他和英雄府以前可有仇怨？” 崔兴答道：“应该没有，我还是事发时因为特别留意才发现其身份的，郑王等人更是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他。” 崔浩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说他将对青州氏族的仇恨转化成了对所有氏族？” 崔兴说道：“不能吧？那他不就成了与全天下为敌了？” 崔浩摇了摇头说道：“他刚刚遭遇大难，就算性格大变也不足为奇。算了，想不明白便暂时不要想了，从你方才的评价中可以看出，其是个重情重义做事果决之人，但性格之中又有鲁莽和赌性缺乏缺乏沉稳。”说道这里崔浩露出一丝笑意接着说道：“还有他还比较心软。” 崔兴一愣然后说道：“我见他战斗之时可是出手狠辣，丝毫看不出那里有心软之意。” 崔浩笑着说道：“当时虽然不是战场，但也是生死荣辱攸关，他当尽全力。而要看一个人是否心软，则需要看其如何对待无辜之人，尤其是老人与孩童。方才他本想要为难与我，但当为父佯装可怜之时其便露出不忍之色，最后直接与我开口见山开出他的条件了。” 崔兴说道：“那又如何？” 崔浩说道：“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主公是个破情寡义之人不是么？” 崔兴皱着眉头说道：“父亲是打算接受他的条件了？” 崔浩想了想说道：“目前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通过这件事还有老赵大人留下的声望，依当今陛下的性子定当重用会这个赵县公。我们父子倒是可以暂且投靠，至少短期之内还是有利的。” 崔兴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他的条件未免太过苛刻了。” 崔浩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觉得安心。” 崔兴说道：“可您一旦加入赵府，以后想要脱离将会很难了。” 崔浩目中满是慈爱的说道：“你是为父的希望，可因为我的身份致使你无缘科考，断送了我儿出仕之路。而现在为父有一丝机会可以让我儿达成所愿，我是不会放弃的。”见儿子还想开口相劝，崔浩接着说道：“另外为父今年也已经五十有一了，就算是用剩下的时日换我儿之仕途，为父也是只赚不赔啊。” 听到父亲这样的话语，崔兴眼中含泪的低下了头，他心里明白与父亲的心愿相比个人的荣辱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握好父亲为自己创造的这次机会，达成所愿。 赵志接到下人的通知来到前厅，正当他要跨进前厅大门时，只见崔浩领着儿子跪倒在地上，赵志急忙快步上前将父子二人扶起来说道：“伯父与崔兄这是作何？” 崔浩又变回了原先的那副颓态说道：“蒙赵县公看得起我们父子，今日我崔浩愿与犬子一起投在赵县公门下，还望收留。” 赵志一听大喜，高兴的说道：“伯父，崔兄快别这样说，能够得到你们父子的帮扶，乃是我赵志之大幸。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在赵府不兴下跪之礼，你们父子切莫再这样了。” 二人一听都将此当作是赵志的客气话，崔浩说道：“自我父子二人效忠之时起，您便是主，自古主仆有别礼不可费。” 赵志摇头说道：“礼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是情意，而且我华夏一族也从来不是那种卑躬屈膝之辈，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加不是，所以在我赵府之内任何人都不得再行这下跪之礼。” 看着有些诧异的父子二人赵志笑着说道：“呵呵，我可不想做压弯自己民族脊梁的罪人啊。” 父子一看这倒好一转脸就上纲上线了，所以急忙躬身施礼，崔浩说道：“那我们父子二人就多谢赵县公了” 赵志说道：“伯父客气了，来，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 待三人从新坐定，赵志开口说道：“今日二位能够加入赵府，我是深感高兴，只是崔兄若继续留在洛阳待日后遇见郑王等人未免有些尴尬。” 崔兴有些萧索的点了点头。 赵志接着说道：“我这里正巧有件事情，需要崔兄这样的人才去办，只是不知崔兄…” 崔兴起身说道：“少爷，不知是何事？” 赵志笑着说道：“崔兄还是不要这么称呼的好，我听着别扭。” 崔浩一旁赶紧说道：“少爷，理当如此啊。” 赵志说道：“尊敬并非嘴上说说而已，而是需要放在心里的，再说我更喜欢与崔兄兄弟相称。” 崔浩勉为其难得说道：“那，就依少爷之意吧。” 赵志笑了笑说道：“我在长安有一家造纸坊和一家印刷坊，而崔兄需要做的便是去长安再开设一家报馆。” 崔兴不解的问道：“报馆？” 赵志说道：“不错，这个报馆就是发行报纸的地方，而报纸呢，就是报导一些事情的纸张。” 崔兴皱着眉头说道：“赵兄可否再解说清楚一些？” 赵志点了点头说道：“我打算发行这个报纸的名字叫做大唐月报每月一期，上面主要刊登一些最新的国家消息，施政评论和律法注解等等。” 崔兴惊讶得说道：“写这些行吗？朝廷允许吗？” 赵志笑着说道：“我朝律法并没有规定不允许不是吗？” 崔浩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这会不会惹来麻烦？” 赵志说道：“我会提前给陛下写封书信询问一下的，若是陛下不许，那咱们就不办这个报纸了，不过我想陛下会允许的。” 崔家父子刚刚投靠赵志对此也不好说什么，赵志接着说道：“这第一期的内容，就以陛下的这次改革为主题，崔兄可以去国子监采访一下那些太学生们，然后将他们对此事的看法刊登出来。不过，内容需要你去审核，要做到有挑选的去刊登，崔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崔兴看了赵志一眼说道：“明白。” 赵志点了点头说道：“嗯，还有就是这个报纸的内容一定要用白话文，不能使用古文。” 崔兴一愣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赵志说道：“那些古文能看懂的人有几个？而我们的这个报纸是给普通大众观看阅读的，需要的是通俗易懂。” 崔兴想了想说道：“好吧，我明白赵兄的意思了，可是这样的东西能卖得出去吗？” 赵志笑着说道：“呵呵，肯定能够卖出去的，咱们不妨拭目以待。” 随后赵志令人取来一份他试做的报纸样品为崔兴更加详细的解说其中的一些细节。 待一切交代妥当后赵志说道：“我想崔兄一定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此事并不着急待崔兄将自己的事情办理好以后再去既可。” 崔兴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竟快办好得。” 随后赵志又和崔家父子相互客套了一番，待崔家父子离去后赵志令人将温思明找来与其就此事商量起来。 温思明听完赵志的讲述沉思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开口说道：“少爷的想法不错，只是这事一定要慢，一点一点得来，最好能够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赵志说道：“你是说不要从陛下此次改革之事入手？” 温思明说道：“不错，依属下之意最好是从少爷所说的那个…那个新闻入手，一开始只是报道一些时下发生的，官方通报了的事情也不要做任何的评论。还有这件事情就不要询问陛下的意见了，否则更加容易惹人注意。” 赵志想了想说道：“我怕如此会让崔兴处于危险之中。” 温思明说道：“只要他多加注意报导的内容和其中的言辞不要过分，就不会惹来麻烦。” 赵志沉思一会儿说道：“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对了，你对于昨日我被刺杀一事有何看法？” 温思明皱了皱眉头说道：“感觉这事很是奇怪，按理说陛下已经明确表态了，那几家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才是，而且这次就算他们成功的将你刺杀了，对他们也是弊大于利呀。” 赵志想了想说道：“那会不会是他们的敌人做的，为了嫁祸给他们呢？” 温思明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么做对其有什么好处呢？要知道这些世家大族们没有好处的话是不会这样做的。” 说到此处二人均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俩人猛然抬头相互对视着齐声说道：“为了挑起陛下和旧世家的矛盾。” 温思明一边梳理着脑海中的想法一边说道：“在陛下已经表态的情况下还明目张胆的将你当街刺杀，那么就相当于当众给了陛下一个耳光一样。” 赵志接着温思明的话说道：“而以陛下的性子一定会将其视为挑衅并做出反应。” 温思明点头说道：“陛下的反应便只有一个，施雷霆手段打击那些青州的旧门旧阀。” 赵志说道：“而那些存在了数百年的旧阀世家大多在利益上相互牵连，所以当青州的门阀受到威胁时，其他地方的氏族门阀也难免会牵连其中。” 温思明叹了口气说道：“不只如此，也许还会引起陛下与旧阀之间的全面冲突，甚至战争。” 赵志皱着眉头说道：“以当今陛下的精明手段与声望，最后获胜的肯定不会是那些旧阀世家。” 温思明说道：“既然获胜的是陛下，那么被消灭的就是那些旧门阀世家了。” 赵志说道：“也就是说刺杀我的便是能够从此事中获得好处的一方，会不会是关陇世家所为呢？” 温思明想了想道：“不像，关陇那些世家也是存在了数百年的，他们都明白其中的厉害，而且现在朝中大权基本都在这些人手里，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做的。” 赵志皱着眉头说道：“也就是说，是那些新贵们了？” 温思明说道：“有这个可能，但其中的疑点也不少。” 赵志说道：“哦？有何疑点？” 温思明说道：“我朝的那些新贵们虽然大多功勋卓著且有着陛下的扶持，但是他们依然觉得自己的底蕴太浅，所以大多会选择与那些旧阀们相互联姻。而且与旧阀和关陇世家相比，他们是最弱的一方，一旦冲突爆发，那么他们不仅难以从中获利，还很容易被波及。” 赵志有些懊恼得说道：“也就是说不太可能是他们所为咯？”见温思明点头赵志怒声道：“那到底会是那些混蛋。” 温思明说道：“目前有用的消息太少无从判断，不过少爷也无须气恼，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迟早会露出尾巴的。” 赵志恨恨得说道：“被人刺杀结果连是谁都不知道，我能不气吗？” 温思明说道：“弱rou强食乃是自古不变的真理，谁让我们现在是弱者呢。” 听完温思明的话语赵志狠狠的瞪着他然后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自己生闷气去了。 温思明见赵志如此无奈得笑了笑说道：“好了，我知道被人当作虫儿一样随意蹂躏的感觉非常不好，但这样也正好可以让我们认清楚现实，你有那工夫生闲气还不如想一想如何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呢。” 赵志看着温思明心情慢慢的平复了一下来，他向温思明问道：“你有什么好得想法么？” 温思明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不过你的那个报馆的点子不错，这样可以慢慢的掌握一部分的舆论，只是时下识字的人太少，报纸的影响将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赵志点了点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想要普及教育谈何容易呀，那将需要好几代人为之而努力啊！” 温思明听了赵志的话语翻了个白眼说道：“一帮泥腿子而已，会种地就好了，你还想让他们读书识字，真是…” 赵志一本正经的说道：“难道种地就不需要知识了？” 温思明说道：“种地还需要什么知识啊，不就是播种，耕种，收获而已吗！” 赵志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说得到轻巧，我和你说不要小看了这个种地，里面的学问大了，你知道如何选种么？你知道如何种植么？你知道什么样的地质气候适合种植什么样的庄家么？你知道如何改进生产工具可以提高农业的生产效率么？” 温思明被赵志忽悠的一愣愣的，大张着嘴说道：“没想到这其中的道道还不少。” 赵志说道：“那当然了，要知道目前社会还是以农业为主，可是随着生产工具的改进将促使着生产力的提高，到时候必然使得大量的土地被开垦，市场就会出现供大于求的现象。也就是说粮食的生产多过消耗，如此将会使得粮食价格降低，农民辛苦了一年可最后甚至会赔钱，你说这样社会会安定吗？。” 温思明说道：“难道让他们有了知识就可以避免这些了吗？” 赵志说道：“当然，有了知识他们便可以寻找市场的规律，从而提前认识到市场的走向，这样他们便可以通过改种一些经济作物来保障自己，而且这样还可以自动的调节市场供需使之达到平衡。” 温思明不解的问道：“何为经济作物？” 赵志解释道：“就是指有某种经济用途且价值比较高的农作物，大多是一些工业的原料作物，比如蔬菜，棉花，大豆，花生，油菜等等。” 温思明纳闷的问道：“棉花是什么？” 赵志说道：“厄…就是高昌国特产的白叠子。” 温思明问道：“那少爷为何要称之为棉花呢？” 赵志一脑门黑线的说道：“因为其生产出来的是一种软绵绵的花朵，所以便这么称呼了。” 温思明竟然一脸认真的说道：“原来如此。”赵志说的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凉茶“咕咚，咕咚”猛灌，而温思明却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温思明开口说道：“虽然有如此好处，但若果真依少爷之意想要实现全民教育的话，那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将会是一个惊人的数目，可以说根本就无法做到。” 赵志说道：“不错，所以我才说需要数代人的努力吗。” 温思明摇了摇头说道：“别说数代了，就是几十代估计也做不到。想要做这些事就得由朝廷来实行，可是朝廷肯付出这么大代价么？” 赵志说道：“现在不只是朝廷肯不肯的问题，目前农民几乎负担起了整个国家的支出，庞大的生活压力使得他们只能勉强生存，那里还有精力和余钱去读书识字学习知识。” 温思明点头叹道：“的确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