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狗老公与狗老婆
江水泉听了刘彪的话就知道,福大的人多半是不知道陈一素的家底的。福大是所公子哥大小姐们都挤着要进来的大学没错,但一地两省之内,能和陈一素同级而坐的二世祖不多,怎么会一下就凑了那么多到福大来。想起陈一素在南方年轻人圈子里的低调,随即明白其中的道理,恐怕连带着吴寸曲陈紫菱两个人也隐藏了自己显赫的家世。 也难怪今天陈一素带江水泉去吴寸剑家选车的时候,放着吴寸剑承诺过来了三海可以随便开的威龙不要,专门挑了这辆吴寸剑刚刚改装好,连车牌都没上的奥迪R8。如果是其他几辆车,从车牌上多少也会暴露陈一素在三海的关系。 为了什么,江水泉却完全不懂。隐藏了身份尽惹得些小苍蝇转转悠悠,烦。 “哦。我老婆早你们学校有这么受欢迎么,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江水泉斜叼这烟,一副流里流气的神态。虽然从见过老丈人后,江水泉就一直把陈一素叫老婆,陈一素拿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仍由他去。但第一次听到江水泉在别人面前叫自己老婆,陈一素心里有点小甜蜜,小害羞。低头喝水,不说话。却悄悄在江水泉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年许林不经意地忽略掉江水泉话语中那么一点针锋相对,说:“你说我们学校,听口气朋友你不是我们福大的学生。不知道是三海的那所大学。”年许林的语气中带着点居高临下,并不是他故意,而是内心变化无意中的表现化。三海最好的大学当然是福大,其他几所学校比起来福大都次了些。而江水泉这个时候到三海来,年许林自然认为江水泉是到三海来读书的。 “没读书。”江水泉递给刘彪一根紫云,说话的时候对着刘彪微笑,却是懒得看上年许林一眼。看他的气度,也不是什么有分量的人。反倒是始终面无表情的刘彪让江水泉刮目相看,看他的眼神,平和稳定,对自己没什么反感。刚才的话明显是这人揣摩了年许林的心意后说出来。懂得体会上心,这个大汉已经具有了成就权贵的初步条件。 相术。莫非真有其事。 刘彪略有诧异地接过江水泉的烟,才说了句:“我不抽烟。” 口齿黑黄,舌苔有灰色,分明是有几年烟龄了。却说自己不抽烟,不知觉间顺了年许林的心意,也不会得罪自己这个明显比他有背景的人。这个长相粗糙的汉子,分明是个玲珑人物。 江水泉摇摇头:“其实你直接不接我的烟我也不会记仇,我的肚量没那么小。”刘彪愕然,眼神很快又沉了下去,变得面无表情。 “一素。你不是还要放行李么,我等下还想看看你的学校呢。时间挺紧,就别在这里浪费了。” 陈一素乖巧地点点头,跟着江水泉走了。走的时候江水泉对着那个不知名字的大汉善意地微笑一下。打定注意在三海这几天要和这个人接触一下。 看着江水泉离开的背影,刘彪有点发呆,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不错。而年许林,虽然刚才被江水泉气得不轻,却也只是不屑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即就打望着过往的人流想着些什么。 “本来我以为你会跳起来暴打年许林一顿呢。” “哦,年许林是谁。大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 陈一素捂着嘴笑:“人家又不是两父子,什么大的小的。我说的当然是矮一点的那个家伙,我们学校甚至三海都挺出名的一大公子。他父亲年仓久,和我刚才说的王志强关系不错,两人差不多是平地平坐的人物,旗下是闻名全国的丰年房地产公司。”其实陈一素也不大摸得准江水泉说的大小到底是怎么分的,所以就说了个矮的。 故意停顿下,给江水泉一点思考的时间,他显然对丰年房地产公司有点印象。陈一素才接着说:“这次寸剑的大型公园项目他本来也一直在争取入股的,不知道寸剑为什么对与他的合作不大感冒。其实寸剑不是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但是建设一个极具竞争力,颠覆国内传统的大型娱乐公园,手续,技术团队,设计团队,和与国外设备生产商的关系是最关键的,同样也是另许多国内大商家望而却步的难题。所以对于寸剑的项目很多人都看好,但寸剑偏偏从无数橄榄枝中选择了你们深山,可能是给陈紫菱面子,可能是给你或者我面子,也可能是真的看好你们深山。谁知道呢。” 其实后面的话,才是陈一素要表达的重点。 “我来之前,云幽兰就跟我讲过这个项目的前景和重要性。你以为我当真就那么好,什么都让着寸剑。还不是因为云幽兰告诉我,不论我们做出多少让步,只要能分到三分之一的羹,都是非常划算的。看不出来,我老婆的经商天赋不比那个被深甽商圈吹上天的云幽兰差啊。有没有兴趣来给你老公我帮帮忙啊。” 陈一素难得地脸微红,道:“别这么叫。多rou麻啊。” “没办法。我是已婚人士啊,习惯啊。” 陈一素愕然抬头,却见江水泉笑得阳关灿烂,不见一点阴郁,才安下心来。说:“我看你对年许林身边的那个跟班倒是不错。是不是在地主堂里头呆久了,习惯用衡量打手的态度去衡量他?” “小女子家,说了你也不会懂。不过你老公我肯定没那么庸俗。”江水泉瘪瘪嘴,话音刚落,就感到陈一素原本贴得自己很近的手在腰间重重掐了一把,显然是对某个称谓有些过敏。绕是江水泉现在也算半个武林高手,也经不起她的魔爪,连忙吸引开她的注意力,“我是看好这个人的将来,不会比我老丈人混得差。”
果然陈一素停手了,连那句老丈人也当没听到,挺严肃地问:“凭什么。你当真这么相信自己锻炼不久的眼力。” “这个吗,一般人我不会告诉她的。”看到陈一素瞪起眼,江水泉急说,“不过你就不一样。可以当成我俩的秘密,小素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们先拉钩。”数着,江水泉伸出自己的小指头。 “哪里学的些花腔花调。”陈一素看似抱怨,脸上却笑得开心,伸出手和江水泉一钩。还任由江水泉在自己鼻子上一点。 “其实呢。你老公我会风水相术。”江水泉悄悄在陈一素耳边说,完了等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 谁知陈一素转过来的俏脸却是一寒:“把我当傻子呢。说,到底是为什么。”陈一素摇摇头,俏颜笑得如花开:“难道你喜欢那个调调,嗜好小眼睛的肌rou猛男。” 孩子气地跺跺脚,江水泉气得显然不轻,道:“这年头。难道还要说谎才有人相信。” “真的?” “真的。” “真的?” …… “狗老公才许骗老婆?” “我说的是真的。”实在受不住的江水泉拖着长音道。又忽然反应过来的江水泉一跳,道:“你刚才说什么?再叫一遍来听听?” “不说。”陈一素偏过头去,耍着小脾气。 “你不说,我就坐到地上不起来。你信不信,你知道,我们这些山区来的小孩一向都不怎么要脸的。”江水泉狡黠地笑笑。 也许是怕江水泉来真的,陈一素赌气地叫了声:“狗老公。” “诶。”江水泉拖着长音答应了声,“狗老婆,再叫一声,晚上就多分你一半骨头。” “你!”陈一素拿江水泉没辄了。 想当年,十七岁的自己站在上京的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真有天下无敌的感觉。给上京太子党和政府高层都留下了一个“军师”高深莫测的背影。也正是从那以后,自己就收起了坚持十多年的高深淡然外表。外表上,反倒是归于了平凡。也许是因为高处的寂寞,让自己选择了回归平淡。反而,如今的自己,比起当年又精进不少。舌战,心战,就算自己那个已经进入政治局的老爹,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从什么起,自己总是被这个男子吃得死死的? 陈一素忽然笑起来。这种感觉,其实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