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祈天大典

    与选择闭关时的低调相比，李璐这时候想要出关却没有那么简单，尹从法师告诉李璐，他出关的时候要搞一个隆重的祈天大典。

    一听又是这么多的麻烦事，李璐头都有三个大，十来天的闭关，耗费了李璐的不少心力，他现在其实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李璐讲出自己想法后，尹从法师却不同意，坚持要搞祈天大典，而且还要搞得非常隆重。而且玄都观早就做好了祈天大典的一应准备，就等着李璐出关。

    其实李璐并不知道，本来玄都观也不想搞得那么隆重，但是长安的道门却不同意。

    于是到最后，李璐出关的这件事情，不仅玄都观摆出了只有大庆典才举行的礼仪，而且有来自长安城里大大小小五十六座道观首脑人物见证，这样的阵势，长安城道门已经多年不见了。

    尹从法师亲自主持了李璐的出关仪式，呈吉法师从密室里陪着李璐出关，升坛。观礼的道门诸人，看着从密室里走出来脸色发白的李璐，一个个都却像是捡到了宝似得，一窝蜂围上去嘘寒问暖。

    不过除了玄都观的道士，其他各观的首脑们李璐大多都没见过，这时候见面打招呼，李璐也只是含蓄地您好，您好。呈吉法师陪在李璐身边，一个一个地给他介绍这些道门精英。

    虽然道佛论战的最后结果尚且不得而知，但是自从传出了皇帝在大朝会上亲自点名，由李璐代表道门与佛门惠范禅师论战之后，李璐这个名字，却已经有非常高的知名度了。西华法师的高徒，道门与佛门论战的代表，不管是哪个头衔，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

    当然，今天这个场面，少不了也有人趁机询问西华法师的下落，不过对于这样的问题，李璐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不管是谁人问起，一律回答家师云游四方，不知晓现在身在何处，自己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了。

    寒暄过后，玄都观却没有立即升坛，而是由呈吉法师先陪着李璐沐浴更衣。既然是要做一场大法事，这样的程序就必须少不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同道中人的面，更是不能显得玄都观不懂规矩。

    这段时间的闭关，李璐对于道门的规矩比以前了解了很多，知道了这升坛对于道门来说是重大的仪式，相关的程序缺一不可。所以当这时候呈吉法师提出来要他沐浴更衣的时候，李璐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上元佳节玄都观做法事，就因为礼仪规矩的事情，李璐和呈吉法师还产生过矛盾呢。

    所以趁着和呈吉法师独处的机会，李璐委婉地向他表示了歉意。呈吉法师对这件事情本已早就释然，但是这时候能听到李璐亲口道歉，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沐浴更衣的过程中出了这么点小插曲，但是丝毫没有影响祈天大典的正常进行。长安各道观的这些头头脑脑，现在已经都见过李璐了，看起来这个年轻人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而且待人处事也非常稳当，这一点上没什么说的，不愧是西华法师的高徒。

    但是道佛两家的论战，考量的是道法精深，并不是长得好看懂礼貌就行的，所以这些长安道门的精英们，各自都在思磨着，找个什么机会好好考量一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过就是要考量也不是现在考量，现在祈天的法事就要开始了，怎么也都得等到仪式结束之后再说。反正这些大大小小的牛鼻子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可不是就观个礼就打道回府的。虽然皇命难违，不管李璐真是个人才，还是彻头彻尾的草包，他将代表道门出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无法更改，但是这些道士心里，多少还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成玄英弟子没有底，这次来的核心目的就是摸个虚实。

    若是李璐真的道法精深，又能言善辩，那就铁定了心的跟着玄都观，举起长安道门的大旗和佛门一较高下。若是这李璐没那金刚钻，那还是乖乖地继续夹着尾巴做人，别跟着起哄了，安安稳稳地在观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好了。这次道佛论战，看似只是一场普通的辩论，但明眼人却知道，道门要是一败涂地，如狼似虎的佛门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现在佛门本就势大，论战若是再胜了道门，少不了对道门一番侵蚀，真到那时候，当初跟着玄都观对抗佛门的道观，肯定是佛门首先下手的对象。

    “当，当，当——”

    玄都观内三清殿的大钟，悠扬地敲响了十二下，玄都观观主尹从法师和太清观观主、三洞大法师史崇玄，金台观主、洞玄法师赵敬同等长安道门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道士，这时候身着法袍，簇拥着李璐来到了法坛前面。

    此时，祈天祭祀的各项准备都已经就绪，法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摇红，给人以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

    钟声止，鼓乐声起，祈天仪式正式开始。

    就在这悠扬的乐声中，仙风道骨的尹从法师从法坛南侧具服台更换祭服后，便从左边的阶梯登上了法坛，至中层平台拜位。紧接着史崇玄等人，也跟着尹从法师的脚步，在具服台前披上了象征祭祀的披肩之后，也从左侧的阶梯登上了法坛，分立在尹从法师的两侧。

    司仪的道士这时候早就燃好了燔柴炉，乐队也更换成了迎神之曲。主持法事活动的尹从法师，在司仪的引导下，至法坛北边供奉着的三清神像以及道教众神宗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尹从法师之后，史崇玄等人也在神牌主位前叩拜，上香。然后由司仪道士引导侍立两旁，尹从法师复到中层平台拜位，高声宣布祈天仪式正式开始。

    这时候玄都观里鼓乐齐鸣，站在台下的李璐，也在司仪道士的引导下从法坛正中的阶梯登上法坛，跪于神牌主位之前，却没有先行那跪拜之礼。

    尹从法师面朝神主，跪读告天祝文。

    一篇骈四俪六的祝文，无非是在向诸神汇报道教兴盛，人才辈出，今有西华法师成玄英之徒李璐者，道法精深，福缘深厚，二日之后将代表道门出战道佛大论战，祈求诸神保佑李璐旗开得胜。

    听着尹从法师如此告天，跪在神位前的李璐却有点隐隐担心，不知道他这个虚构了的成玄英弟子，算不算是对诸神的不敬？若是因为如此惹怒了祖师爷，那这个祈天仪式又有什么作用呢？

    尹从法师很快就读完了这告天祝文，然后将这篇祝文在燔柴炉上点燃了，投入了神主前的祭盆。这个过程李璐倒知道是什么意思，按照道教的说法，将这祝文焚烧了之后，受祭的神明就能看到，李璐却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根据。

    告天完毕，尹从法师这才领着李璐，一一对着三清和众神神主行跪拜之礼，并且在诸神主前进俎，献爵，祭品送燎炉焚烧，这时候李璐才算是成了仪式真正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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