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汇报

    陈默刚才确实算是一时冲动，将合伙投资的事情说了出来。在他的认识里，合伙投资这件事应该比拿回扣这件事更简单，可是听康学东的意思，这件事竟然比他从别列佐夫斯基哪里拿回扣更复杂了。

    “干爹，贪污**和以权谋私不是公司里面最在乎要严查的吗？为什么你现在说我跟别列佐夫斯基合作的事情更复杂？”

    “杀一人是杀人犯，杀万人却是人杰！你好好想想其中的道理。贪污**，以权谋私固然是犯罪，可是这里面的尺寸和衡量都是可以调节的，在公司内部就可以消化这件事。可是你现在跟别列佐夫斯基合作投资，这件事情就涉及到了第三方，投资权益又没有一个严格的界限和评断标准，所以这件事情的复杂性要远远大于从别列佐夫斯基哪里拿回扣这件事。以你的功劳，公司可以允许你在额外获取一定的利益，当做对你的奖励。可是你现在直接跟别人合作了，你说让公司怎么处理？你是以什么身份跟对方合作？将公司置于什么位置？”

    陈默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康学东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他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跟他说道：“现在针对你的事情，公司要开会，等我回来再说。”

    走到了门口，他又转过头来问道：“小默，你的心里是什么想法，是还想在公司继续干下去，还是想依靠你的能力自己干？”

    陈默惊讶地问道：“您赞成我出去单干？”

    康学东点了点头说道：“从你跟别列佐夫斯基的交际。加上你对期货市场的敏感度，我个人认为，你单干比在公司里面更有前途。”

    “可是爷爷那边……”

    “他那边我可以解决！”

    陈默想了一下说道：“可是我还是想帮公司促成输油管道的建设之后，再离开公司。”

    “我明白了……”康学东摇了摇头叹道：“儿大不由爷啊！”

    这一刻，陈默只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从进了公司，他就对自己满怀期望。虽然自己也让他感到了满意，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劳驾他给自己扫尾。

    中午回家吃过了午饭，陈默就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电脑里一篇加密的稿子调了出来，连上了打印机。打印了出来。随后在电脑里将稿子删除，这才敢将电脑连上网。

    在他所接受的保密措施里，利用电脑储存资料是最愚蠢的做法，除非这台电脑永远也不联网。就因为这篇稿子，这次出门了这么久，他都不敢用这个电脑上一次网。

    将打印出来的稿子揣进了衣兜，他回到了正房跟老爷子告辞。老爷子跟胡同里的几个老爷子聊的正开心，挥手将他打发了出来。“我就不用你管了，晚上你二叔二婶他们都会过来。用不着你cao心。记住，要团结好同事哦。”

    陈默很想说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当同事，却也不想坏了老爷子的兴致，决定还是等领导们的意见下来了再看情况。

    坐在老爷子对面的韩大爷原来是电力部的退休领导。如今也在家里颐养天年。他比老爷子的身体要好的多，每天喜欢在胡同里东家西家的侃大山，下棋。见状笑道：“你这老头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孙子每天晨昏定省的还喜欢耍小性子。我家那几个不省心的，除了想跟我要房子，哪里有待见我的时候！要是我有你这福气。换个位置我也心满意足了。”

    老爷子虽然嘴上谦让，但是得意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得意。

    陈默开着车将黎珊送回了家，叮嘱道：“跟那一帮同事出去，都是女孩子，就不要订酒吧了，工体北那里新开的那家量贩式ktv据说很不错，消费也不高，晚上就订在那里吧。”

    黎珊推开了车门说道：“一会儿我换了衣服，化了妆就过去订位置，今天平安夜，怕是位置紧张。来，亲一个。”陈默任她在嘴上啜了两下，她才心满意足地下车。

    再次开着车离开，陈默却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来到了公司南边不远处的一家新开的咖啡厅。一进大厅，就看见了角落里一身便衣的陆兵站了起来，向他挥了挥手。

    陈默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身边还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虽然打扮的很是入时，不过一脸的严肃和挺直的腰身却表明了她的身份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么一致。当然，这也是因为陈默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才会有所发现，如果是在街上碰到，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这个方面来。

    等陈默坐下，陆兵才不悦地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到部里去说？偏偏要约到外面来。”

    陈默笑道：“万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我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否则的话，以后跟别人联系，会让人有了防备。”

    陆兵也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见他解释，笑了起来。“我是随口说说，借着这个机会，我还能带着我们的部花出来假公济私一番，其实心里是得意的。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部里最美的一朵花，潘悦。以后除了我，你也可以直接跟她联系。”

    陈默跟她点了点头，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只觉得她的手型虽然不错，手心的老茧却有厚厚的一层。“潘姐，下次我再去法国，给你带一瓶迪奥的磨砂膏。据说这种磨砂膏可以有效地祛除角质，细化皮肤，这样的话，以后你的手就不会暴露你经常接受锻炼的经历了。”

    潘悦眼睛一亮，问道：“真的有效吗？”

    女人果然没有不爱美的，她虽然一脸正经，但是说到了她的心头上，她也变的亲切了起来。陈默点了点头笑道：“试试看，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

    陆兵看不过眼了，哎了起来。“我说，那么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现在她可是我的女朋友。”

    潘悦毫不客气地低声回了一句：“假的女朋友。”

    “假的女朋友也是女朋友。”陆兵嘟囔了一句，不在纠结这个问题，问道：“有什么消息需要转达的？”

    陈默将口袋里的那两张打印a4纸递给了他。“主要是两个方面的事情。你们先看看，不了解的地方我再跟你们解释一下。”

    他们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旁边又没有一个人，也不怕有谁听了去。陈默点了一杯咖啡，还没有等咖啡冷下来，他们两个人已经看完了。

    陈默这次汇报的情况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原油未来的价格变化，这种商业性的情报他们两个都不是特别在乎。还有一个就是关于俄罗斯未来的局势变化，陈默详细分析了俄罗斯几大政党的纷争，普京上台的必然性，以及他上台后会以打击车臣武装以及寡头开创局面的判断。同时，也在里面分析了霍多尔夫斯基与普京的矛盾，以及普京上台后会特意针对他的预测，对于国油现在跟霍多尔夫斯基洽谈输油管道的悲观论调。

    虽然陈默知道的东西更多，但是由于他所处的行业限制，所以他现在只能在这两方面给出自己的意见。实际上，这种信息是很不专业的，但是陈默故意在这里面危言耸听了一番。

    情报工作的第一要求就是冷静，公正，不偏不倚。其次就是要学会理性分析，抽丝剥茧，从万千复杂的线索里找出真正的脉络来。

    陈默虽然不专业，他也不需要专业，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记忆是正确的。所以他希望自己的信息能够受到重视，这对任何人都有好处。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汇报给郑总，而是汇报给陆兵，就是希望通过部里专业人士的分析和确认，能够让这信息更让人信服，同时也避免了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

    陆兵他们看过了之后，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相互看了一眼，陆兵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普京的态度的？车臣独，立分子在俄罗斯国内也有许多的支持者，普京的命令会得到执行吗？还有关于他跟霍多尔夫斯基的关系，如果他真的因为与霍多尔夫斯基的不和，否定了输油管道的建设，这对我们两国的关系将会是严峻的考验。对于这个信息来源，你能确保准确性吗？”

    “我不能。”陈默实话实说。“我只是从跟别列佐夫斯基的对话中总结分析出来的。这些信息那么可以汇报上去，部里有那么多的国际关系专家，他们对信息的搜集要齐全的多，经过他们的综合分析，才能验证其中的准确性。不过我自我认为，我所说的这几条，都有很大的可能发生。特别是国油的输油管道谈判这一点，我几乎可以确认，因为别列佐夫斯基已经明确表态了，这条输油管道不可能得到政府的许可，因为没有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

    “我会如实将你所说的情况汇报上去的，不过事关重大，如果有需要你直接解释的安排，我也会尽早通知你。”

    “我理解，这也是我的工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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