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齐明远

    “陈科，你看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现在要送一份资料去朝阳门那边的物资管理部，您就送我一程呗。”

    陈默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向后望了一眼，外面的雨确实不小，在京城的秋天，这么大的雨非常少见。“艾青啊，送你可以，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嗲了啊，这要是让卫东看见了，还指不定会怀疑什么呢！”

    艾青切了一声笑道：“别以为喊你一声陈科您就嘚瑟了，还不知道毛有没有长齐呢！”

    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虽然按照级别，陈默最高，但是他的年龄却最小，因为公事，喊他一声陈科，可是平时聊天，都还把他当个小弟。

    这个办公室里阴盛阳衰，不要说他了，就算高强也是被她们几个女人调笑的对象，经常被挤兑的不敢犟嘴。陈默故意又坐了下来，“我这里还有一份协调司刚转过来的资料需要翻译，任务比较紧啊，可能没时间送你了。”

    艾青不由分说地走了过来，扯住他的领带就往外拉。“还拿乔了是吧？！信不信我一会给你脖子上种一颗草莓，看你回去了怎么跟黎珊解释。”

    要说起来，陈默最反感的就是中油对衣着的强制性规定了。只要是办公室的人员，不仅不能奇装异彩，就连t恤衫，牛仔裤，运动鞋都不能穿。男人一律衬衣西裤皮鞋，女人也要穿衬衣，只是下面的选择稍多了一点，可以穿裤子也可以穿裙子。

    每天早上打领带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将制定这条规定的领导骂一顿，这纯粹是折磨人啊。办公室的女人们，只要一发飙，把你领带一扯，就像牵一条狗一样。

    “有话好好说啊，别逼我发飙……唉……唉……清点，你跟你家卫东天天也是这么心急火燎的？他那身板受得了吗？”

    艾青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是一个银样镴枪头啊！”

    其他人又都笑了起来，赵晓莉笑道：“艾青，你什么时候试过啊，怎么知道陈默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艾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松开了陈默的领带。陈默整理了一下领带笑说：“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就到对面开个房间，明天来了跟各位汇报一下！”

    “那敢情好，一会儿我就给张卫东打电话，让他给你喊七八个壮汉，看你晚上受不受得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胡朝安走了进来笑道：“这么热闹啊你们，大家都注意点影响啊，国际事业公司的领导过来开会，别一会儿被严主任抓个正着。燕飞，装备部的法语翻译出国了，他们转过来了一份采购清单，需要翻译一下，明天下午之前交给他们就可以了。你们这是要出去？”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我送艾青去一趟装备部，胡处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文件。”

    “这个我还需要回去问问……”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何燕飞，又转头说道：“公司重组以来，我们采购部与装备部合并的呼声就一直很强，你也要留意一下那边的情况，跟他们先搞好关系。”

    陈默在这方面可比他要清楚的多，因为在郎玉甫的记忆里，中油的采购部，物资装备部，国际事业有限公司确实在以后合并成了一个部门，形成了一个大型的二级部门，不过那是六七年以后的事情了。

    至于采购部跟装备部的合并时间，陈默却没有在郎玉甫的记忆里找到，根据一些迹象表明，这个时间段应该不会太久，因为在不就的将来，采购部的权限就分成了两块，一些小的采购项目，被下放给了分公司，而国际采购方面的业务，就归属于了装备部。

    这也是陈默最为好奇的一点，因为他在郎玉甫的记忆里，始终没有找到关于康学东的信息。说起来，想康学东这样一个领导，不管是以后升职还是下台，郎玉甫都不应该不清楚啊！

    “我知道了，谢谢胡处。”

    “那好，我回去看看有没有需要你们带过去的资料，要是有，我就让人送过来。”

    “不急，我们等下出去的时候，顺便问一声就得了。”陈默将胡朝安送到了门口，只见楼道尽头那边，一大群人在那里交谈。严波虽然是个主任，还只能紧紧地贴在墙边站立，这就说明来的几个人，级别都不低啊！

    胡朝安没有说话，使了个眼色，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陈默也进了屋，把门关上。“何燕飞，你手头上不是还有一份资料要翻译嘛，任务完的成吗？”

    “就是一份清单，可能装备部那边也还有法语的新手，所以不了解一些配件的通用翻译，这才让我们代劳一下。我这边的翻译，即使拿过去也只是一个参考，所以不需要太重视，我一个小时就可以搞定。”

    看她如此轻松，陈默也就不再多问了。高强前两天跟着德国的一个代表团到了绿岛市去参与一个石化基地建设的谈判，目前办公室里，就属于陈默最大。

    不过陈默自己对工作上面的事情都还了解不多，那里顾得上其他人，只能任由他们自我发挥。不过像他们这种科室，不用直接跟外面打交道，只是一些程序性的工作，倒也没什么大事需要cao心。

    陈默一边熟悉工作，一边熟悉环境，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是跟科室的人员关系，都还是相处的挺不错。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子，陈默安排说道：“赵姐，我送艾青去装备部，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要是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

    “放心好了，你们就安心地走吧，哪怕你们现在出去开房，我们也不会sao扰你们。”

    “得，得，三句话一说您就往下三路了，我们这里可就您结婚了，燕飞，晓蓓她们可都还没有交男朋友呢！”

    何燕飞笑道：“你们斗嘴，千万别往我们身上扯，我算怕了你们了。”

    陈默哈哈笑了起来，他早就看了出来，这个办公室里面就属何燕飞脸皮最薄，只要话题往她身上一扯，攻击就会告一段落。

    艾青率先拉开了门，“我去协调司问问有没有事情，没事情我们就直接走了。”

    中油的管理部门由于过于庞大，不可能将所有部门集中在一起，即使后来中油在朝阳门那里建了一栋新的总部大楼，但是还是有许多分支机构遍布京城的各个角落。

    这些部门之间的联络，当然还是靠网络，传真，电话联系，要不是今天艾青要送的这份资料具有保密级别，他们也不需要跑这一趟，直接传真过去就好了。但是有了保密级别，那就需要点对点的接手，还需要签名留底。

    装备部所在的位置就是以后的新总部所在地，不过现在只是中油的销售公司的一个分部。装备部在这里征用了一层楼，虽然比采购部的位置更大，但是他们的人数更多，所以办公条件虽然比采购部略好，但是也好的有限。

    陈默还是第一次过来，不过艾青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对这里的情况非常了解。在门口登记了以后，直接进入了小院，进入到后院的三楼翻译科的办公室。

    这里的楼房就不是那种苏式建筑了，而是普普通通的大楼，楼梯在大楼两侧，向南的一面全是长长的通道。虽然是单排设计，不过这里房间的格局也要小的多，一间屋里最多只能放八张办公桌。

    陈默跟在艾青的身后，看她还不时跟人打招呼，忍不住问道：“你跟这边很熟？”

    “也不是很熟，他们这里的阿拉伯语翻译老是更换，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一个好使的，所以我经常也帮他们翻译一些东西。”

    “这么说，你也是一员干将了啊，失敬失敬！”

    艾青笑了起来，“我算什么干将啊，无非就是工作时间长了一些，懂得的多了一点，我要真有本事，也不会守在翻译科，早就调到业务部去了。那边的补助高一大截，还经常出国，可比我们这天天坐办公室要强的多。”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这只是生活方式的不同，有些人还就喜欢安稳的生活，不愿意四处奔波。”

    艾青俏皮地一笑，“说的就是我。”

    陈默登时无语了，怎么说都是她，让他还怎么接话？！

    此时的雨越下越大，陈默特意走到了她的外侧，替她挡住了飘进来的雨水，不过他的左半身很快就有了湿意。

    走到了翻译科的门口，艾青敲了敲门，推开了门笑问：“吴姐，齐科长在吗？”

    办公室里人不多，八张办公桌也就只有三个人，艾青所喊的吴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却不像受过高等教育的那种，有一种浓郁的小市民气息。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坐在最后面的一个年轻男人就笑着说道：“艾青你可过来了，就等着你的资料上报呢！这位是……”

    艾青毫不拘束地走了进去，笑道：“这是我的领导，陈默陈科长，可是比你还要小两岁啊！”她又转过身来给陈默介绍。“这位是齐明远齐科长……”

    齐明远哈哈笑了起来，向陈默伸出了手。“早有耳闻啊！能够让胡处长主动腾出办公室的主，对我们来说，可是一尊大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