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人尽其才
“我跟你说过一次了，我只会治疗些怪病。平常那些头疼脑热伤寒痢疾之类的我可治不来，皇上还是让韦正兴来合适。我正想脱离他的魔掌呢！这家伙，值班总给我安排晚上的，占我便宜。” 李世民笑道：“不是还有个孙和么？你们可以轮值的。” “孙和那家伙，都六十多了，再加上有哮喘，怎好意思让老人家值夜。” “你倒挺好心。”李世民道。 “还是给我换个吧！”乐阳道：“皇上刚不是说了，我不适合。” “你刚刚说你不会治疗那些伤寒杂症，淑妃这病你不是治得挺好的嘛？” “本来不会的，那是最近翻医书翻的。”乐阳道。 “那你就多多翻翻，不久都会了。”李世民道：“再说了，让你来宫中当值，朕什么时候要举行庆典，也好找你出来弹琴。” “皇上真能给我派活儿。”乐阳苦笑道。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是朕的一项准则。何况，朕给你的可是二品大员，朝廷上那么多文武百官，可是有一多半的品级在你之下的。” 乐阳心里嘀咕道：“二品？嘛权力没有，二品有什么用！还不是在皇宫里伺候人！”当然，他这些话是不可能当着李世民说的。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人在太监的带领下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大声道：“皇上，兵部急件！” “是杜大人。”乐阳看到来人是杜如晦，轻声道。 “你眼睛倒尖。”李世民看了一眼乐阳，道。 天色昏暗，人离得远了便看不清，李世民是从声音判断出是杜如晦的。可乐阳的功力深厚，黑夜视物如同白昼，自然远远一望便知。 杜如晦带来的正是李靖派人送回来的急件。李世民展开看了一阵，自语道：“颉利取了华亭，带走了罗艺的粮草？” “正是，陛下，咱们要不要趁机拿下罗艺？”杜如晦道。 乐阳脑中猛然想起在史书上看到的历史，脱口道：“皇上，长安有危险！” 李世民和杜如晦闻言同时转头看着乐阳，李世民道：“怎么说？” 乐阳道：“颉利明知罗艺正在和皇上打仗，他怎么会劫粮他的粮草来帮助皇上呢？对颉利来说，坐山观虎斗那才是正该做的事！他既然劫了罗艺的粮草，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他是想通过这个法子让皇上放心攻打罗艺，而他的人马则抄隐密小路，直插长安！”乐阳说着，用手摆了一个直插入心脏的手势。 “不错！”李世民久经阵仗，杜如晦也不是笨人，乐阳一点两人便想得明白。 “恐怕颉利的骑兵已然离长安不远了！”李世民道：“咱们需早做准备。” 杜如晦道：“可是现在北方诸州县并无被军情上报。” 乐阳道：“他们是偷袭来的，肯定是避开了主要道路，抄小路长途奔袭，玩的就是一招‘闪电战’，打算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闪电战这个词用得好。”李世民看了看乐阳，道：“没想道你还有军事才能，这两天你先跟着朕吧！” “那这御医的活儿……” 李世民道：“让韦正兴来做。” “多谢陛下。”乐阳脸上露出喜色来。 “陛下，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杜如晦插口道。 “马上派人去传令，调尉迟敬德回援！” “那李靖呢？” “为了避免罗艺到时候在背后捅刀子，让李靖暂时留在那里监视罗艺动静。” “臣这就去办！”杜如晦转身去兵部安排了。 李世民对乐阳道：“你随我来，咱们研究一下颉利可能走的路线。” “是。” 乐阳和李世民研究了半夜，最后推测出颉利的部队很可能自路途偏僻的西北方过来，而眼下大唐刚刚经过大乱，西北方并无什么有力的部队驻守。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调各地兵马回援长安。而今之际，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第二天一早，乐阳跟李世民正在商议军情。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长孙无忌在长安闹市抓到了魏征、王珪、韦挺、冯立四个建成余党，正在押解的路上。 李世民一瞥乐阳，“跟朕去看看。” “是。” 一队囚车正被押着通过市集，引来许多百姓围观。囚车上押着四个犯人，长孙无忌骑在一匹战马上，常何跟在一旁。 长孙无忌看着第一辆囚车上的一个中年人，斜着眼，得意洋洋地道：“我说魏征呀，从前，是你劝隐太子要将我们斩尽杀绝，到头来，咱们看谁杀了谁。”魏征猛地睁眼：“呸，小人得志！”长孙无忌看一眼魏征：“待会儿刽子手把你脑袋剁下来看你嘴还硬不硬！” “长孙无忌，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长孙无忌一抬头，前面路口出现一小队人马，领头的正是李世民，乐阳跟在一侧。 长孙无忌连忙下马行礼：“皇上，您怎么来啦。魏征、王珪、韦挺、冯立这几个建成死党已经被臣拿住，眼下局面甚乱，臣怕夜长梦多，奏请皇上将他们立即处死，以震慑贼心不死的隐*羽。” 乐阳低声插嘴道：“陛下，使不得。长孙大人提出的震慑并不一定会奏效，何况此时军情紧急，我认为还是应该以抚为主。另外，人才难求，陛下何不留为己用？” 李世民“嗯”了一声，跳下马走到魏征跟前问道：“魏征，你为什么要劝隐太子杀朕？”魏征语气淡淡地说：“因为你文韬武略远胜于太子，只有杀了你才能保住他。”李世民看着魏征，良久沉默不语，突然，他拔出剑来一剑劈下，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魏征闭上了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剑锋却没有落在自己头上，而是劈开了囚车。接着，李世民下令：“长孙无忌，把他们几个也放了。”长孙无忌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李世民眼一瞪：“朕已经下旨，还用再说一遍吗？”长孙无忌满脸不悦对士兵们下令：“把他们都放了！” 魏征看着李世民问：“你这是做甚？不杀我了？”李世民和颜悦色地说：“朕为什么要杀你？你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职责！朕也需要你这样一个敢言的忠臣，你愿意出来帮助朕吗？朕这就任命你为谏议大夫。”魏征扬起头：“哼，你以为赦了我一条命，就可以夺走一个忠臣之志吗，用一顶官帽就可以让一个忠臣变节吗？你还是再找一辆囚车来，把我送到刑场上去吧！” 乐阳插口道：“魏先生，你知道对旧主尽忠，却不知忠于天下，这是忠却不是大忠；阁下饱读圣人之书，空有一身学识却不知道为正饱受荼毒的亿万苍生做些益事，这是贤却不是大贤！个人之事再大，放到天下面前，也是小事，天下事再小，放到个人面前，也是大事。先生，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