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苦rou计（中）
夜，很静。天空那半弯的月亮，正微笑着把它的清辉洒向人间。 月下的寒山禅寺，一片静寂。大部分的僧侣都进入了梦乡，惟独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在这间屋子里，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桌上放射着淡淡的光芒。桌上放着一个药碗，碗里盛着半碗黑黑的药液。药的味道很浓，整个房间中都充斥着这股子刺鼻的药味，而夹杂在药味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桌边横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呼吸很粗重，也不是很有规律。在呼吸声中，还偶尔夹杂着几声咳嗽。不用看，只凭听，也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的身体状态很不好。 在这个房间隔壁的房子是黑着灯的，而这个黑着灯的房间中，此时正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一张桌子对面，这两个人正是乐阳和慧空小和尚。 “阳师兄，你说清心师太她真的回来吗？”慧空低声道。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她应该会来的。”乐阳道：“怎么，你不信我？” “不是，只是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只要有一点的可能我们都要试一下，何况这次有一多半的可能性呢！我想，她或许要等弟子们睡了之后才来……” 乐阳方说到这里，外面已然响起了“咕——咕——”两声鸟叫。两人立时精神起来，慧空道：“定师叔传来的，证明清心已经到了寺门外，快通知师父准备！” 乐阳当即扯过手边的一根管子，管子上有一个喇叭，乐阳低声对着喇叭道：“师伯，清心师太已经来了，快做好准备！” 乐阳手中的这个管子一直通到隔壁的灵智房中，而这个管子的另一头还有一个更小的喇叭，喇叭口则正对着躺在床上装病的灵智后脑，可以保证声音只能由他一人听到。 乐阳的话音刚落，隔壁则响起了几声粗重的咳嗽声，显然，灵智是告诉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乐阳和慧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乐阳和慧空正疑惑地对望的时候，“唰”地一声，外面传来衣袂破空之声。 两人相互眨了眨眼，心道：“终于到了。”与此同时，隔壁房中也响起了适时的咳嗽声。这阵咳嗽声来势猛烈，持续时间也相当之长。乐阳和慧空相顾愕然，慧空低声道：“要是不知道这是在演戏，我真会担心师父会不会把肺咳出来。”乐阳瞪了他一眼，把手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打开，接着脚步声想起，似乎是有人走了进去。 乐阳和慧空两人再度竖起耳朵。 只听得一声悄细的叹息声悠悠响起，接着那个声音道：“唉，你这是何苦啊……” 两人听得分明，正是清心师太的声音。 里面没有声音，不知道灵智在想些什么。乐阳摇了摇头，拿起喇叭，运功把声音逼成一线，从里面传了过去：“该有点反应了。” “咳……咳……咳……”隔壁又传来几声咳嗽，接着又传来“噗”地一声，应该是灵智把口中的血囊咬碎喷了出来。 慧空低声嘀咕一下，“可怜了那只老母鸡。” 乐阳没理他，继续聆听着隔壁的动静。 隔壁房中的清心发出一声惊叫，“昭平！昭平！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昭平？”我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慧空。 旁边的慧空低声解释道：“师父出家前的名字叫许昭平。” 隔壁房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接着清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话音中略带惊喜之意：“啊——你醒了——” 我怕老和尚会露馅，连忙低声传音道：“装得像一点，千万不要露出破绽来。” 隔壁的灵智发出一阵低低的喘息，虚弱之极地道：“青文……你来了啊！” “原来清心师太叫苏青文。”乐阳暗自嘀咕道。 “你……你怎么样？”清心师太关切地道。 “唉……”灵智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又咳嗽起来，一会儿才道：“我……恐怕是……不行了吧！” “不许胡说！来，给我看看你的伤势。”听声音，似乎是清心要用内力查看灵智的伤势。 不一会儿，又传来清心的声音，“你体内的经脉怎么全部淤塞，我的真气都透不进去。” 乐阳和慧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其实这是无相神功所造成的一种假象。无相神功，顾名思义，自是无形无相，除非同是修习无相神功的人，外人是诀难明白其中的奥秘的，所以灵智这次作假才能有瞒过清心的把握。 为了使这个假象更加逼真，他们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灵智口中含的是事先准备的鸡血，不止口中，他身上也被洒了多处鸡血。房中的药味是慧空花了半天时间在房中熬药熬出来的。而灵智的苍白的脸色，更是喝了泻药泻了一夜肚子的成果。 房中的灵智已经开始按照“剧本”演绎了，他道：“青文……没用的……你歇歇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不要多少话，身体要紧！”清心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山去给你找大夫！” “……没用的……我的身体……我知道……何况……今天……已经有……好几个大夫……来过了……”灵智每说出几个字都要喘上一阵，虽然知道他是在演戏，但乐阳和慧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喘息而心肝颤颤的。 “老和尚的演技还真不赖！”乐阳心里暗赞了一声，传音道：“很好，就照这么发挥。” “青文……这些年……苦了你……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你别说了……别说了……”那边的清心师太已经开始抽泣了。 “……不……我要说……这么多年了……我心里面……一直很痛苦……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我有一句话……早就想对你说……我依然……爱着你……” 听到老和尚说出这些话来，慧空脸上有些发烧，轻声对乐阳道：“阳师兄，没想到师父说起请话来也是滔滔不绝的，还真想象不出来。” “你懂什么，”乐阳道：“女人就喜欢听这些东西，一句‘我爱你’比什么都管用！” “真的？” “当然。”乐阳笑着望望他，道：“不过也得分人，分时间场合，可不是随便说的。” “是么？” “一时你也不懂，还是乖乖听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