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虫
“咻！” 潘安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笛子状的东西，放在唇边吹动，发出一阵清扬而悠远的啸音。 听到声音，五头血河兽同时仰起头，停下了嬉戏，眼眸中闪动着兴奋之色。它们踏着翻滚的河水，身体笨重的爬上岸边，渐渐聚集在潘安与秦靖周围，并用两只塌陷的鼻子在空气中仔细嗅着什么。 闻到秦靖身上陌生气味之后，一头血河兽立刻将幼小的那头血河兽挡在了身前，露出警惕之色。 凡是这种妖兽，都有极强的护子情节。若非潘安在这里，给了它们一定的安全感，恐怕这头血河兽会在第一时间，向秦靖发出攻击。而血河兽是一个群居的种群，一旦有一头展开行动，其他的血河兽基本上都会进行配合。 潘安在这些血河兽身上抚摸了一遍，然后一挥手，带着血河兽朝旁边的一个山洞中走去。 秦靖见状，连忙跟上。 这座山洞有二十多丈高，里面修着五六个食槽，是喂养血河兽的场所。潘安麻利的将一堆堆甘草从里面的一个石室中抱出，放在这些食槽之内。五头血河兽也不客气，马上跑到食槽边大口咀嚼起来。 这就是自己以后要做的工作？ 秦靖双目发呆，这事与孙悟空当年受封的“弼马温”有的一拼，只是一个是豢养血河兽，一个是喂养天马。不同的是，孙猴子神通广大，基本上都是猴子戏天马，而他的这份工作，却还有生命危险。 如此说来，连个“弼马温”都不如了。 “好啦，你在这里看着，等它们吃完之后，你亲自给它们的食槽中添加甘草，这样它们就会对你产生好感。等多做几次这事之后，这些血河兽就会渐渐的接受你，不过现在不能cao之过急。” 潘安说完这些，拍了拍秦靖的肩膀，以示鼓励。接着，他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出了这个石洞。 …… 尽管血河园里的工作细致而繁琐，但却并不忙碌，每日除了按时为血河兽提供食料照顾血河园内尚未成熟的那一大片甘草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事情。 现在距离秦靖进入齐府已经过了大半年时间，那些与他一起参加测试的孩童，早已都找到了各自适合自己的任务。而他们在前几天，共同接受了来自齐府上层的一次测试，并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奖励与处罚。 除了一两个孩童，因为表现格外积极出色，被齐府高层看中，破格赐予了修炼功法以外，其他人都还在苦苦的为了修炼功法而努力着。得到修炼功法，就意味着可以踏入血途，成为传说中的血修，一条宽阔的大路出现在自己面前，无疑对这些凡人来说，拥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黄子兴作为他们这一群孩童资质最高的一个，在入门的时候，就得到了一部修炼法诀，据说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突破了炼血境一层的境界。这种速度，在没有服用任何丹药等物的情况下，已经相当不错。 为此，齐家家主特意恩准，赏赐了黄子兴一瓯血河兽血液。这一事件，也在齐府家仆界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在一个月内，都是这些家仆津津乐道之事，黄子兴也因此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所谓一瓯，也就是一个茶壶的容量，大约有半斤的血量。血河兽体型极大，区区半斤血液，对它们来说是九牛一毛。但齐府也不会为了赏赐一个下人，去伤害视为珍宝的血河兽，这些血液，是直接取自齐府“兽血库”中的。 秦靖自从进入血河园后，就一直很少出门。除了每日必备的工作外，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有时候潘安当值，他在石屋中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填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这种没日没夜的修炼，是黄子兴等那些孩童所无法媲美的，也只有像秦靖这样，经历过各种事情，心智早已成熟的人，才能坚持下来。这可比他当年在高中的时候，备战高考还要刻苦的多。 由于一心都扑在修炼上，他对跟自己一同进入齐府的孩童的情况，也几乎没什么了解。但黄子兴的这一番“成就”，还是通过潘安之口，传入到了他的耳中，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秦靖在入府之前，就得到了血修功法，而且刻苦程度，甚至比黄子兴还要强上数倍。但饶是如此，在黄子兴突破的时候，他秦靖居然还被卡在炼血境一层的瓶颈上，难道资质天赋真的这么重要？ 在心情郁闷了两天之后，初时信心受挫所带来的心灵受伤，渐渐得到了平复。在用各种方法安慰过自己受伤的心灵之后，他又投入到了以前那种苦修之中。 不，比以前炼的更加刻苦，更加疯狂！ 他秦某人，决不能输给一个屁大的孩子，这是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心灵的人，应有的傲气与傲骨。 当最后一缕荒古之气，渐渐从血脉中抽出，汇入到小腹丹田中时，他完成了今天修炼的第九个小周天。 按照往常的修炼程度，每日完成八个小周天，已经让他的血脉达到了承受的极限，每多运行一步，都让他承受比以往剧烈十倍、百倍的痛苦。这痛苦，仿佛是血脉被硬生生撑爆一般，全身血管在皮肤下显现出来，如同一条条细小的红蛇，看上去十分骇人。 第九个小周天过后，他全身被从身体中溢出的汗水湿透了，大腿根部甚至有一点小小的痉挛。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站起来洗掉身上臭汗的时候，丹田处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一层薄膜被人用手指捅破一样，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流，在丹田中疯狂的旋转起来，周围空气中的灵气，以一种远超刚才的速度，疯狂的钻入他胸口处的“气户xue”与“云门xue”内。 那些原本已经被他榨干了荒古之气的血脉中，居然再次产生了一丝丝的荒古之气，并顺势汇入丹田…… “突破了？炼血境第一层，居然真的被我突破啦！” 连秦靖本人都有着不可想象，这道困了自己足足三个多月的瓶颈，居然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突破了。 这就像是挡在他自己面前的一堵墙，在某一日突然轰然倒塌，一个更加宽阔的天地，随之出现在他面前。 他连忙盘膝坐下，再次运行体内荒古之气，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修炼着……这一刻，他体内似乎产生了一股新的力量，让他原本已经处于极端疲劳的身体，在一刹那间又变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当进入他体内的灵气速度达到了一定程度，并稳定下来之后，秦靖才从修炼中苏醒过来，脸上充满了惊喜。 他伸出一只白皙的右手，心念一动，掌心如同一个喷泉般，“噗嗤”一下出现了一团赤红色血雾。 这团血雾看上去只有拳头大小，散发出一丝丝略带腥臭的异味，在空中一阵奇曲扭动之后，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凝结出了一只“血虫”。这血虫长约七寸，头大尾小，看起来十分不成比例，与蝌蚪无异，只是颜色呈现出猩红色，有几分狰狞可怖。 这也是秦靖突破炼血境第一层的标志。 “血虫”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虫子，而是由他的精血凝结而成，并不具备独立的意识，体内饱含着他丹田中大部分的荒古之气，可以发出致命的一击。不过，以他如今的实力，也仅能凝结出这一条“血虫”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右掌一翻，冲着前方的石壁猛地一拍。 “噗嗤！” 只听见一声闷响，这条“血虫”竟然毫无滞阻的一下子撞在了石壁上，带起了一片血雾。 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洞，赫然出现在秦靖面前。 “这……这条‘血虫’，竟真的能洞穿金石？” 尽管秦靖曾在“宝书”上，仔细研究过关于血虫的详细介绍，心中有了一些准备，但当亲眼看到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的感受。在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惊讶之后，他又转为了狂喜，恨不得手足舞蹈。 有了这样一个杀手锏，以后自己即便遇到了危险，也有了一定的保命能力。 只可惜，这一条血虫，只能做出一次攻击，其内的荒古之气，就被消耗的七七八八，没有能力发动第二次了。 而且，他做出这一次攻击后，丹田之内变得空空如也，积攒了一夜的荒古之气，居然全部被消耗殆尽。 他冲着外面一指，口中默念了句什么，一道红光立刻从刚才破开的小洞中射出，落到了他的手中。 低头看了看，这血虫无精打采的蜷伏在自己手心，明显是消耗过巨的缘故。 “我的修为，毕竟才只有炼血境一层，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我也不能太过贪心，毕竟，这世上没有一口吃成胖子的事情。”秦靖喃喃自语着，翻手将这条血虫收回自己体内，这才感觉丹田中的荒古之气又多出了一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