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查她祖宗三代】
书友精确定位的月票支持!干巴巴的吼一句——继续求票br> 1895年的天津城布局有些松散,乃是由多方面的因素造成,缺乏统一的、有预见性的市政规划是主因;海河水系的白河、子牙河、芦台运河分别在西于王庄、金家窑、狮子林汇合,对老城厢以北、以东地区造成天然分割,是地理因素;远在老城厢南面偏东的租界地区逐步繁华也是一个原因。/非常文学/ 天津府衙门、盐运使署、直隶藩库在老城厢,也就是被东、南、西、北四条马路围合的狭窄范围内。直隶督署在金刚桥,与老城厢隔着河。杨格从临海阁出来登上机器船要去的西沽炮台,则隔得有些远,需要逆海河而上,经过老城厢东门外、穿过金刚桥下、再过子牙河口,然后在西沽军用码头登岸。 夜幕中,机器船缓缓行过金刚桥下,站在船头享受初秋河风的杨格突然向冯国璋和王昌道:“华甫、靖有,你们觉得,李鹤年今天设的这个局,蹊跷不蹊跷?” 冯国璋呵呵笑道:“致之兄多虑了,人家就是想做成这笔大买卖而已。粗粗一算呐,他这投资三十五万两银子进来,一年就能收回去,这么好的事儿,他哪有不尽心竭力,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进来的?” “哼哼,一年收回去?” 杨格冷笑了,这不是赚弟兄们的银子嘛!赚得这么狠,当真以为老子是冤大头或者喝兵血的?成衣样品还没出来,出来之后再定价,定价之后才知道他每年能赚多少?不过,如果李鹤年没问题,确系有产业发展眼光,杨格倒不介意让他在被服生意上多赚钱·投资到关外羊毛收购和新建毛纺厂上。第一军、第三军中多有蒙古弟兄,巴哲尔、包锐锋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蒙古是未来大中华的一部分,大力发展畜牧业产品加工、贸易的蒙古才会与未来的大中华产生利益纽带,也只有利益纽带的存在·才会加强历史沿袭下来的宗属关系,逐渐加以紧密,加以融合。 “查!深查、细查李鹤年、李芷,嗯,林、葛二人也不要放过。” “是!”王昌应了一声。 冯国璋想了想,说:“师长,听说·李鹤年与翁中堂是同乡,有些走动。” “也得查!”杨格瞪了冯国璋一眼,压低声线的同时却加重了语气:“华甫兄,你可别小看在被服供应问题上的保密性。..限于国力,当前我们不可能大量采购被服储存起来备用,只能是略有储存,军队兵员如果因为某些原因大量增加的话,被服厂的订单肯定会增加。 如果被服厂的主办人有问题·我军兵员大量增加的消息就会透露出去。查,祖宗三代都要查!明天,我也会请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通报驻美公使馆协助调查李芷在美国的事儿。” 冯国璋还要说话·却被王昌偷偷的踩了一下脚尖。 哟!冯国璋醒过神儿来,忙道:“是,查她祖宗三代。师长,你觉得,觉得这个李芷.一如何?” “华甫,你准备把我作价多少卖出去?” “哪,哪有这种事儿!”冯国璋急忙摆手,心中却有几分惶恐。 军需部名义上是总监汪声玲在管,实际权力都在冯国璋手里捏着,一如第一军的实权在杨格手里一样。芦台本地无法满足大军驻防的物资需要·军需部长期在西沽驻有办事处,西沽炮台内本身就是武器库,天津人有时候会把炮台直接称为“西沽武库”。在被服采购一事上,冯国璋没有少跟商人们打交道,最近一段时间来与李鹤年走得很是亲近。 商人重利擅投机。投资和投机,有时候还真分不清楚。李鹤年投资被服厂·也是在大清国越发强势的军队势力中投机;稍有知觉的国人都能看到,自从湘淮崛起后,朝廷就不得不顾忌军队的利益,而强势如杨格这般的人物,前程还当真可用“无限量”三字来形容。 第一军和李鹤年的被服厂项目就是典型的官商勾结,那么,坐实了“勾结”关系的李鹤年会不会把这种关系进一步扩大?会,不会就是傻子啦!会不会把杨某人当做未来几十年内的投资或者投机对象?会,好不容易巴结上门槛,不会就真是傻子啦!如果在利益合作的基础上加点内容呢?比如说相个亲啥的?杨镇台还没立侧室嘛!至于什么信洋教,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任何信仰好像都不那么可靠。 犹豫了片刻,冯国璋还是决定老实说了。 “那一.李鹤年确乎有点意思。” 王昌说:“师长,那李家小姐不错。” “你懂啥?”杨格白了他一眼,看着冯国璋说:“我一早就看出来了,说,他许你多少谢媒礼?” 冯国璋脸色顿变,只觉得杨格的目光能够穿透黑暗射穿自己的心思般嗫嚅片刻,他说:“五、五千两。不过一¨参谋长,今儿是趁便让你们见一见,李鹤年就这么一个侄女儿,宝贝得紧,这事儿成不成还得看李小姐的意思。” “啧啧¨”杨格摇头道:“这些个商人呐,华甫兄,这事儿如果真成了,你不是用五千两银子就把我给卖了?” 听出杨格话中有玩笑的意思,冯国璋的胆儿壮了,作出神秘兮兮的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参谋长,听李鹤年说,他侄女儿名下有李家长房的遗产若干。江南士大夫们有一句‘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天下荒,,所言就是恩相和翁中堂身家丰厚,常熟李家世代经商,上海开埠后,更有不少族中子弟为洋人买办,李芷之父李松年就是如此。” “那,你的意思是五千两卖少了!?” “不不不,哪儿是这个意思呢?”冯国璋连连摆手,心里却清楚了·杨格两番说这个“卖”字,看似玩笑,心里肯定已经有了不痛快,为啥?这谢媒礼分明就是变相行贿或者说是“门子钱、路子钱”嘛。“银子·职部是决计不会收的,职部只是看到李小姐才貌双全,寻常男子决计配不上她¨” “哼哼。”杨格冷笑一声道:“你就不怕冯老大人打你板子?” 这下子倒是真的玩笑话了。冯国璋松了一口气,说:“见见面,有意思了再说,成不成还说不一定呢?人家是留洋回来的,讲究的是洋规矩·不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致之啊,今儿晚上你那一..实在一¨哎呀,王副官,你说!”
无非就是杨某人没风度、没气质,活脱脱一个穷当兵的嘛! 王昌哪里肯说,却被冯国璋拽了袖子,没办法,灵机一动道:“到子牙河口了·溯流而上可到献县。师长,不如得空回老家看看?” 杨格摇摇头,心道·河间府献县的籍贯乃是老子胡诌的!去那里看 冯、王二人的想法却不一样,他们觉得是杨格考虑到事情太多,无法抽身回老家省亲,真有传说中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之风。杨格还真怕部下就这个事儿扯开来说,特别是冯国璋,他也是河间府人,万一对献县的风土人情比较熟悉,这话一往深处说,难免会出错。对·说的越多,露出破绽的可能性越大。 突然间,杨格又想到李芷,脑子里浮现那张在专注于绘画时,距离自己咫尺的,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脸·似乎吹弹得破的脸。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杨格觉得自己变坏了,随着手中的兵权日重,地位日高,旧时代的一些东西竟然不知不觉的渗透进自己的意识中,宣告以前那个感情专一的少校军官杨某人彻底消失了,剩下的是杨大人、杨镇台、杨参谋长或者杨师长,一个尚未娶未婚妻过门就占有了另外两个女人的坏家伙。 “致之,参谋长。 “华甫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不爽快。” “你给个准话,觉得李小姐如何?” “以后再说吧!”杨格不想在临近婚期时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李芷确实吸引人,可杨格更关注的是秀若的感受和态度。对他来说,聂军门、冯老大人的继续全力支持是至关重要的,为了心中那一点苟且的占有欲伤害秀若,惹恼冯老大人以及聂军门,败坏了自己的兴国大计,那等事儿,杨某人决计不做!“得空,你可以试探李鹤年的口风¨笑啥?不是那意思!是他去口外考察羊毛收购的事儿,如果他真有那意思,我可以提供帮助和便利。他身边有个林润生,手里有军礼服的生意,收购羊毛办毛纺厂本是迟早的事儿,却是蒙古畜牧经济开发的起点。他若做,我大力支持!这话,你可以直接跟他说。” 杨格的思想,每每出乎冯国璋的意料之外,冯国璋不是铁石所铸,哪能没有稍微的体悟? “停船!停船!立即停船!”岸上有人喝令,接着挑出了灯笼,灯笼的光线中,两名持枪的弟兄冲着靠岸的机器船喊道:“口令!” 杨格和王昌不知道九团今晚的口令,冯国璋常来常往却是知道的,看看水面和左近并无其他行船和行人,立即作答:“胭脂山!” “是机器局的船。”一名弟兄看清楚了,背上枪跑向缆绳桩,船上的水手抛出缆绳,那弟兄恰好接住,麻利的系好缆绳打了一个手势。另一名弟兄接了船帮明轮前方伸出的跳板放好,一脚踩上去试了试,说:“可以了,下船¨立——正!” 傅春祥带的兵,不错! 杨格心中很是欢喜,向两位立正致礼的弟兄还了礼,在冯国璋的引领下步入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