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
胡啸飞在整顿完海防后，直奔威海刘公岛北洋水师的大本营，他要拜访这位北洋水师的当家人，提出自己的作战建议。 北洋水师是中华民族的痛，犹如一根鱼刺，如鲠在喉。 所以在胡啸飞心目中既然历史给了自己这个机会，他就想要改变北洋水师的历史，不希望北洋水师重蹈覆辙。 胡啸飞从荣成出发，只带了吴国栋和施从云及四名警卫。 施从云，1880年生人，今年只有十五岁，他在自己哥哥帐下当兵，这次胡啸飞专门把他从施从滨手里咬了过来，担任自己的传令兵。 施从云也非常敬佩胡啸飞，在虎啸军中，听了太多关于胡啸飞的传奇事迹，对于能够给胡啸飞当传令兵，他打心眼里乐意。 赶到威海时已经是晚上了，胡啸飞没有住进客栈，而是直接住进了冯国璋的团部。 在冯国璋的团部，两个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面的兄弟，喝的是酩酊大醉。 第二天清晨，胡啸飞醒来后，告别冯国璋，带着吴国栋和施从云直奔港口。 在威海港口，快马号小快轮已经停靠在了码头。 在码头上，刘步蟾正在四处观望，等着胡啸飞。 胡啸飞急忙带着吴国栋和施从云上前抱拳道：“没想到刘大人亲自来迎接，真是不甚荣幸啊。” 刘步蟾见胡啸飞抱拳施礼，急忙回礼道：“胡大人那里的话，你是上官，下官迎接是应该的。丁军门应经在铁码头等候大人了，快请商船吧。” 说完，领着胡啸飞就上了快马号小快轮。 船小就是快，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胡啸飞他们就赶到了刘公岛。 远远的望去，刘公岛的铁码头旌旗飘扬，鼓乐喧天，人声鼎沸。 小船一靠近码头，一位花白胡须，穿着顶戴花翎的老将就赶了过来。 胡啸飞当先望去，这位老将走路四平八稳，精神健硕，神采奕奕，一股子儒雅气息。这就是唯李鸿章马首是瞻，盲目听从，保舰避战的丁汝昌。 虽然对于这个事事听从李鸿章的倔老头有点不感冒，可是对于他能够慷慨赴义，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行为还是非常的佩服和欣赏。 胡啸飞当前几步，抱拳施礼道：“山东胡啸飞参见丁军门。” 丁汝昌和胡啸飞平级，可是论资历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丁汝昌早就望见了胡啸飞，对于这个在中日朝鲜战场上平地而起的后起之秀，他非常的感兴趣。尤其是胡啸飞来到山东后对于北洋水师那是颇有照顾。 丁汝昌见胡啸飞并没有提及自己的官职，而是执了晚辈之礼，心中甚喜。不骄不躁之年轻人不甚多见。 急忙还礼说道：“胡大人能够来我北洋水师，乃是我北洋之荣光。朝鲜战场胡大人威名远播，丁汝昌佩服之极。后胡大人对我北洋水师又照顾有加，我当当面称谢。胡大人，里边请，到我府衙叙话。” 说完，当先带路，胡啸飞跟随，一起迈步进了北洋水师提督府。 在提督府大厅，宾主落座，张文宣、刘步蟾、林泰曾、外籍教员马格禄、泰莱等人陪坐，命人上茶。 “前段时间，李中堂送信，说胡大人有意把山东水师合并入北洋，此事不知是否属实？” 胡啸飞心说，老子是把山东水师编入北洋水师序列，可不是被你们吞并，然后答道：“不是并入，而是改编，山东水师加入北洋水师编制，独立编为北洋水师山东舰队，驻扎蓬莱，负责烟台蓬莱水域海防。” 胡啸飞此话一出，丁汝昌的眉头就一皱，心说你小子的花花肠子还挺多。驻扎蓬莱，那不就是说北洋水师从明面上实力大增，其实还是原来的几艘战舰，战力根本没有增加。 “哦，既然山东水师改编为北洋水师山东舰队，那不知是否处于北洋水师的节制啊？” 你老小子和李鸿章一样，时刻不忘了把我的山东水师给吞的连渣子也不剩。 “丁军门，山东水师改编为北洋水师山东舰队，当然受北洋水师节制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平日里可以接收北洋水师提督府调遣，但是一旦战端开启，山东舰队有自行作战权利。毕竟两支舰队不在一起驻扎，命令传达不便，战事又瞬息万变，所以这一点点的自主权山东舰队还是应该保留的，您说呢？” 好小子，一句战事自主权就把山东水师和北洋水师彻底的区分开了。一旦战斗打响，恐怕我根本就指挥不动山东水师了，山东水师还是你胡啸飞的私人舰队。 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嘴上却是另外一套说辞。 “当然，两支舰队不在一起驻扎，有一定的自主权还是必要的。但是不知道除了这些，那山东水师的后勤及维修保养该怎么处置？胡大人应该了解我北洋水师的处境，经费紧张，连我们自己的军舰维护可都成问题，所以我想既然他驻扎在蓬莱，又守护的是蓬莱和烟台水域，你们山东巡抚是不是应该给予一些经费啊？” 丁汝昌心说，既然这支舰队到打仗的时候不归我指挥，那我就没必要出钱给你养着，你自己的事情还是你自己解决吧。 胡啸飞早就料到丁汝昌不会把山东水师的后勤及维修等事宜接过去，所以也没辩解，说道：“那是自然，既然山东舰队是为了维护山东海防的安全，自然要由山东巡抚衙门出钱进行维护和保养。这点大人放心，绝对不会占用北洋水师一丝经费。但是我们的人员配置和训练还有些差距，所以我希望派遣一部分学员来北洋水师进行交流学习，毕竟俩家成了一家，互相的了解还是有必要的，海战不比别的，两支舰队的默契也是非常重要的。另外就是实战演练，山东水师成均较晚，实战能力还有待提高。放心，演习经费由我们山东巡抚衙门出，只要你们愿意和山东水师一起合练就行了。” 丁汝昌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不出钱还能够训练自己的部队，送上门的好处，为什么不接受。 “这没问题，很正常的交流和演习是必要的。我马上签署文书，上奏李中堂同意山东水师加入北洋水师，改编城山东舰队。” 山东水师编制问题解决后，胡啸飞立马转变了话题，把谈话内容拉到了中日即将重新开战上来。 “丁军门，北洋水师经过大东沟一战，丢掉了黄海的制海权，日本的联合舰队愈发的嚣张。现在日本占领台湾后，手握黄海制海权，加快了备战的步伐？不知道这一点丁军门怎么看？” 提到即将到来的战争，丁汝昌心情一下字沉重了起来。 大东沟一战看是双方打了个平手，其实丁汝昌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失败了。损失了北洋将近三分之一的战力，让丁汝昌不敢轻易的出海接战。 李鸿章有多次行文，尽量避免和日本海军接战，保持北洋水师的战斗力。 可是看着日本舰队的嚣张气焰，手下的一干将领早就急不可耐了，求战之心甚切，要不是他硬押着，恐怕早就翻天了。要不然象杨用霖、萨镇冰等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胡啸飞给挖了过去。 丁汝昌叹了一口气道：“我北洋水师经过十几年的筹建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大东沟一战确实伤到了北洋水师的筋骨。日本海军经过最近几年的告诉发展，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日本海军了，其先进的战船和总吨位已经逼近了我北洋。他们是居全国之力支持发展海军，经费供应充足。可是我北洋自从四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有添置过一艘新的舰船，经费拮据，造成训练都很困难，战力下降是不可避免的。再加上大东沟的损失，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恐怕我北洋水师只有自保的能力，而无和日本联合舰队正面抗衡的能力。” 看来丁汝昌对北洋水师的判断非常的悲观。虽然丁汝昌说的都是实情，可是在胡啸飞看来，如果战船避港自保，那就像是来个和尚化缘，你递给他一把梳子，根本没用。 “丁军门是不是有些太悲观了，日本联合舰队并不见得比北洋水师强太多。如果战术运用得当，当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起到一定的作用。虽然明面上日本联合舰队现在超过了北洋，可是你别忘了，山东舰队。有了山东舰队的加入，我想比原来的北洋水师的实力只强不弱。我们加起来有定远、镇远、山东三艘排量七千吨的大型铁甲舰，有来远、靖远、平远、济远、登州、莱州、青州等七艘巡洋舰，这样算下来，我们绝对有实力硬悍日本联合舰队。” 丁汝昌却摇摇头说道：“光从表面上看，我们两支舰队合并确实实力不弱，可是胡大人可知到现在定远舰还没有完全恢复战斗力，靖远和来远二舰面临一样的问题。弹药严重不足，军饷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月没有发放了。你说我们还怎么出海打仗。没有军饷还行，可是没有弹药，你让我怎么打？” 胡啸飞知道丁汝昌说的是实情，于是接着丁汝昌的话说道：“没钱，我可以以华龙投资公司的名义给你们再资助你们二十万两，应该足够你们修复战舰和发放军饷了。弹药我也可以给你们补充一部分，烟台军工厂里还有一批弹药，军门可以派人拿着我的手令去领取一部分。” 丁汝昌一听胡啸飞有资助了北洋水师二十万两的经费和弹药，不甚感激，抱拳对胡啸飞说道：“老朽就多谢胡大人的慷慨了。如果真的能够这样，我北洋倒是可以考虑和日本人重新打一仗，洗刷我被样大东沟的耻辱。” 听了俩人的谈话，刘步蟾在旁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手中的茶碗被他紧紧的握着。 一直以来大东沟战后的郁闷和耻辱，终于可以得到机会洗刷了。 但是丁汝昌后半截的话，让刘步蟾和林泰曾激动的心情立马凉了半截。 “虽然有了胡大人的资助，我北洋上下也愿意出海和日本舰队接战，可是没有朝廷的将令，即便是我们有出海决战的决心，也不能够付诸实践。所以，后续争取朝廷允许我们出海的命令还需要胡大人费心。” 胡啸飞一听，脸色立马凝重了许多。这个老狐狸，还是听李鸿章的话。 李鸿章把北洋当成宝，即便是有了自己的资助，猜想他多半也不会同意出海接战，怎么办？ 思虑半天后，胡啸飞说道：“李中堂自从大东沟海战过后，一直以来的主张的避免和日军接战，并没有明确说明不能和日军打。避免，在避无可免的情况下，应当属于例外。所以，我以为不和日军发生正面冲突，但是必要的示威行动和出港巡航行动还是可以的。让日本联合舰队知道在黄海上，并不只有他们一家舰队，我北洋水师并没有被日本人打怕，我们还有北洋水师还有铮铮铁骨。所以巡航辽东，就可以对日本联合舰队起到威慑作用。示威和威慑总可以吧？” 丁汝昌思虑再三后，说道：“还是请示李中堂吧，让他做决定，一旦李中堂的命令下达，我北洋水师将立即出港，巡视黄海，怎么样？” 胡啸飞满脸的失望，这个丁汝昌还真是够犹豫和死板，到这时候都还念念不忘李鸿章的教诲。 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看来得多做做李鸿章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