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日－日曜日（上）
“是你？！恶魔！” 反应极快的骑士王并没有顺势一刀砍下去。而是后跳一步狠狠地盯住了对方。平将门作为职阶Caster的英灵在极快的时间内便从车王移位的位移效果中回复了过来。 他同样盯住了对面的骑士王，还有骑士王身上已经开始升腾消散的魔力集合。 “我是所有人的王。你应该对我用敬语。”仍然气势十足的平将门对于Saber叫他恶魔表现得非常不满。他带着鄙夷蛮夷的目光盯着对面魔力过度使用已经开始消失的Saber。 固有结界“川中岛总力突击”早在虎姬消失的时候一起消失了。现在的这里又回复到了之前夜晚的公园的样貌。夜风吹了过来，带来了海腥味。还有一些萧瑟。 “我是在顺应上天的意志行事。” 平将门举起右手，食指向天。他试图在Saber归天前将自己的信念传达到她那里去。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他认为他是对的，别人应该理解他。 “上天让我来到这里。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一统乱世的机会。只要我成功使用圣杯，一切的纷争一切的分歧将全部消失。人类将归入大一统的境界，我将是所有人的王。”他展开双臂，挺胸抬头。 “我将给所有人富足和安康，世间不会再有不平。今后的历史将证明我这次所做的一切的正确性。那是为了未来所必须的付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空谈！”Saber努力张开右手掌，可她的右手仍然不能轻松地活动。不能双手握刀剑加上快要消失让她开始焦躁。因为杀新之助的罪魁就在眼前。 她之所以跳开是想要证明平将门是错的。 “现实间的万众喜乐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和我只是历史上的失败者！被历史所抛弃的、落伍于时代的不必要的王！历史无数次证明了乌托邦是不存在的！黑和白是相对立的！除非你杀光所有人类，让世界成为一片废土！” “圣杯可以实现一切！”被驳斥的平将门开始大声咆哮。 “圣杯已经被污染了！被万恶污染了！” “不可能！” “我也不想相信这件事，但这是事实。”Saber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要承认这点，我的未来就关闭了。即使胜利我也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只是在一出又一出的悲剧中徘徊。直到我放弃希望、放弃梦想，回到我的永远中去。” “但这是事实。”她摇摇头。 “想要实现的愿望越宏大，得到的结果将越悲惨。你所想要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梦想将会被黑圣杯扭曲成你绝对不会想要看到的东西。与你的梦想相反甚至更可怕的可能性。” “放弃吧，如果你还是个有尊严的王的话。”这时的Saber是诚挚的。 “快点醒过来吧，童话故事终有结局。” “不可能！”平将门已经激动到双眼通红。“他让我出现，告诉我有一次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机会。我放弃了我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另类出现在这里。承受着一切人类的劣根性，只为实现我的梦想。我带领所有人走向未来的梦想。” “你却说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首次抽出腰间佩刀指向Saber。 “你要我如何相信，如何自处！” “有人告诉我一件事。”Saber终于睁开了眼睛，仍然是那双湖蓝色的美丽眼眸。 “白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当啷。 平将门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作为一个原来的崇神，他知道很多普通人所不知道的事。Saber的意思他当然懂。就是因为懂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失措而茫然的反应。 作为一个从众神统治凡物时代过来的崇神，现在他站在了一个异类稀少甚至全部躲入世界阴暗面的时代。他的能力让他只能感受到世间的污浊，同时也让醒来的他想要去改变这无奈的一切。让没有神的世界再次出现一个神，那就是他自己。让他自己如千年以前那样可以带领凡物去取得美好的未来。 可Saber却打破了他的期望。因为白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现在是凡人统治大地的时代。这里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神明。 黄衣的官人左手拄着膝盖，右手揪住头发，浑身颤抖。甚至连头上的乌帽子掉在了地上也没发觉。在这一刻，梦醒的这一刻，他终于知晓了谁在对他说谎。 Saber告诉了他事实，用一种残酷的方式。 盖亚诱惑并欺骗了他，用一个唯心的美梦。 当他被召唤出现在现世的那刻，理应大量流入他心中的现实情报没有一分损耗的进入了他的心中。可那时，他的脑中充斥的是那场美梦，情报中的重要部分被他片面的否决，看也不看一眼。而当现在Saber将他心中那不愿捡起的重要情报硬生生拍到他脸上给他看时，大势已去。 即使杀了所有英灵，那又如何。 即使杀了白银巫女，那又如何。 即使赢得最终胜利，又能如何。 一切都是虚假的，是一场美梦。现在这场美梦已经醒了，梦中童话的主角却没有退场。仍然执拗地站在那里。拄着膝，扯着发，张着嘴，红着眼。无尽的痛苦徘徊在他的心和眼中。一场梦幻的泡影一如那年他的起义一般，瞬起瞬灭。 “不要再做他人的帮凶了。快些成佛吧。” 成功达到目的的Saber放开了手中的刀，任由缺口遍布的刀剑掉在地上。当镜头再次回转时，那里已经没了骑士王Saber。她已经魔力耗尽回到了英灵王座，等待着下一场无望的梦境到来。 “不......” 黄衣的官人仍然执拗。仍然想要去做些什么。 “不能就这样结束，我还能......” 扑哧。 低下头的他看到的是一杆银色的，密布伦文的长枪。长枪从他的后背直掼而入，穿破他的胸口后扎入地面，将他钉在了地上。心脏被击破的他渐渐开始失去力量，身体慢慢地向地面滑去。可却被扎入地面的枪挡住，只能斜着面向地面却无法真正倒下。 身上的魔力开始蒸腾消散。最后的弥留之际，他转过头试图找到杀他的人。 可枪射来的方向什么人也没有。必杀必中的枪从他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外投来，给予了他成佛的机会。 “到底......还是个人类啊......” 长枪因为失去支持物而砸在了地上。没了主人供给魔力的枪也同Caster一样渐渐消失在这不属于它的世界里。 ...... “你已经赢了。” 黄衣黄帽的老男人康特·加百列在洛基回到似水宅时第一时间开口。他的脸色分外失落。并不是在可惜圣杯战争的失败，而是在怀念自己的搭档，那个吸血鬼猎人为了大义而作出的殉身。 生活在富足家庭的他看惯了上层阶级的冠冕堂皇。他习惯了一切，也厌倦了一切。只想要好好出去走走，直到继承家业的那天。所以他成了旅行家，走过了大千世界的山山水水。在任何地方他都是匆匆过客，根本没有遇上过一个谈得来的朋友。 他是孤独的。 而这场莫名其妙将他卷入进来的圣杯战争却给他带来一个朋友，一个搭档。那个男人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但却忠诚可靠，有勇有谋。存在于幻想中的男人与吸血鬼的王者大战了百年，拥有着无匹的勇气和坚定的信仰。这是在普通人身上难以见到的优秀品质。 这是一个可以作为终身友人的良好选择。 可他却为了一出约定而先行一步，回归了英灵王座。康特又成为了独身一人，遗世独立。 他有一些瞒着搭档的秘密没有及时出口。比如他在追寻死徒是因为羡慕死徒的永生，他在收藏古代物品是因为想从中寻找出转化自己的方式。他不想再做人，想要成为别的。那样他就可以摆脱陈腐的家族，做全新的自己。 那是他不敢对搭档说的。因为他的搭档是个吸血鬼猎人。谁知道被他发现这样的事实对方会做些什么。 可现在，他却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开口。人已经去了自然这些话只能全部埋进肚子里，直到他成功或者死亡的时刻。 对于圣杯，他并没有他的搭档看得那么重。因为他拥有很多普通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他已经足够潇洒。 所以他对着洛基这样说。 “既然一切已经结束了。”他抬起右手压低自己的牛仔帽挡住自己的脸。“那我走了。后会无期。” 黄衣的男人在原名寒座崎的废墟中渐行渐远。晚风吹拂起他的衣摆和他的卷发，让他的身形越发的孤单且萧瑟。 目送那个烦过他又帮过他的男人离去，洛基的双眼再次转回自己的搭档，那个被轮椅所承载，由Fatima推着的少女。 她已经完全化为了一块人型的紫水晶。一座现世的圣杯。 “跟我来。”洛基转身。佩姬推着轮椅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 远离了城市的废墟，洛基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躺倒在丘陵的青葱草地上。紫水晶人型被他放在身边。而Fatima少女则不知所踪。 双手枕在脑后，洛基注视着新一天的阳光慢慢从地平线以下出现，照亮着黑暗的世界。 “一切都已经完结了。”洛基并没有注视紫水晶。 “对你来说这大概是一场噩梦。放心吧，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不......虽然有些可怕...... “撒谎。”洛基撇嘴。“口不对心难道是女人的通病？” “你的心在害怕、在恐惧。因为你自己的状况。和之前路过时看到的，那个已经完全毁灭的城市。” “你的心很乱。”金色的眼眸看向了那双化为紫色的眼眸。 “你在恨我吗？恨我言行不一？” 不...... “没关系，时间有的是。你可以慢慢思考慢慢组织，然后慢慢说。”洛基再次注视起旭日的初升。 那......我现在是什么？ “新圣杯。一座剥夺了那个城市，”洛基微抬下巴，向恋歌指向寒座崎以南的那座大城市。 “那座城市里的大圣杯的职能，经过盖亚策划后转移而来，使用一次就会从世间消失不再出现的新圣杯。” ？？？ “第三法天之杯的结晶、仅存五大法之一的奇迹。可以实现不老不死愿望的神圣之物。当更多的神秘被人类堪破时，魔法的力量越来越稀薄。直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神秘是不能被科学所实现的了。它是人人向往的东西。” “世界意志却不想让这样的东西被任何人得到。他想要消灭人类所有可以毁灭世界的可能性。所以收回魔法的力量是必须的。这一次因为种种机缘的结合，她选择的是第三法天之杯。因为我的出现，和一些别的原因。” “比如你，还有那个老男人。”洛基嘴里的老男人正是刚才离开的康特。 “你们都是白银的末裔，世间仅存的珍贵古董。比现在的人类拥有更大的能力和更多的可能性。如果可以在这场被掩盖的圣杯战争中解决掉你们的话，将是一次历史性的时代交替。但到底干掉我、收回天之杯还有灭绝白银这三者间那个对她更重要，这一点并不清楚。” 被掩盖的圣杯战争是指...... “不觉得奇怪吗？”洛基抬起头望着天，用眼神鄙夷着那位做得太明显。 “我们这些拥有超常力量的人在一个城市里声势浩大的打生打死，打到最后甚至毁灭了城市里的一切。有我们这样的人当然会有别的一样的人群。为什么那些家伙会好像没有发觉一样任由我们乱来而不出现。为什么超人不来维护正义。” “你是在这样想吧？”洛基好笑地看着紫水晶少女。 少女已经没了脸红的功能。不知道现在她的表情是什么。 “一场幻觉而已。”事实在洛基说来似乎异常的轻松。 “一场对参与者和无关人士都包围其中的幻觉。也许无关人士看到的寒座崎仍然在正常的生存繁衍。也许我们根本就是被催眠了，圣杯战争什么的都是我们在做梦。” “谁知道呢。” “我这样说你会不会期待一下我们真的是在做梦？”洛基的眼角斜视紫水晶。“不会是真在期待自己是在做梦吧？先动一下看看。” 紫水晶当然是动不了的。 “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是不是在讨厌我，或者开始厌世。事实就是事实，安慰人这种事我没学会。也不应该由我来做。” 洛基坐了起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双眼仍然注视着东升的旭日。 “如果是做梦的话，你希望有个什么样的梦？”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紫水晶少女措手不及。 “不说话？那我来读读你心里所想的那些。”不等恋歌拒绝，洛基便自顾自继续了下去。“有余的生活、轻松的环境、和睦的人群、快乐的伙伴。” “你是在想这些吧？” 紫水晶仍然是紫水晶，不能也不可能动。 “还有一些不一样的。”洛基转头，手撑下巴好笑地看着少女。 “一个紫肤的奇怪男友、自己的身份是会祈福驱魔的巫女、可爱的小妖怪经常来蹭饭、偶尔对着不喜欢的人来一下灵异的恶作剧。” “所以说你到底是讨厌现实的异常还是向往异常的现实呢？真是个矛盾的人。” “啊啊，太阳终于全部升起来了。”洛基眯着眼睛直视阳光。随后再次面对少女。 “或许，让你生活在一个像梦一样的现实世界里是个不错的主意。”站起身来的洛基对着阳光伸着懒腰。 “有余的生活、轻松的环境、和睦的人群、快乐的伙伴，一个紫肤的奇怪男友、自己的身份是会祈福驱魔的巫女、可爱的小妖怪经常来蹭饭、偶尔对着不喜欢的人来一下灵异的恶作剧。这些如果结合起来的话，大概会很热闹。” “紫肤的奇怪男友就算了。”洛基撇嘴。 “我很忙的。” “就作为我对你个人的补偿好了。” 不是对这个城市的补偿吗？ “城市管我屁事。毁了就毁了。”洛基伸出双手抱起了地上的紫水晶人形。一人一水晶，眼睛和眼睛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接近。 “我被那些混蛋老天压制了能力，所以要借你存着的魔力一用。” 紫水晶听懂了，却没有想到洛基所说的借魔力一用是用嘴来借的。一瞬间唇与唇接触在了一起，身体内部似乎有东西形成了奔流冲出嘴中去到了对方的那一边。 这种感觉她是第一次，神奇的第一次。没有触觉，却能够感受到异样。心和心的零距离给予她灵魂上的颤动感受。磅礴的魔力流经她身体的各位，刺激着她那业已经化为水晶的身体，也同时刺激着她那仍然年轻的灵魂。 世间的一切都在这种激荡中升华。那种奇妙的感觉甚至让她感受不到洛基的离去。 －这座城市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终结的。 －这个少女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悲惨的。 －这个故事的最后不应该是这样完成的。 －所以让因果颠倒吧。 “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你将会发觉一切原来是这样的美好。” 阳光在这一刻穿过了头顶的树叶，照到了独自立在那里的水晶上。 似乎奇迹出现了。 —————— Ps.阿尔托莉亚这个特殊的英灵是不是会记得前一次圣杯战争的一切这一点咱不太清楚。因为懒，就当她全记住了罢。虽然那只会让她在递延到StayNight时更痛苦。因为那个不靠谱的红发Master和圣杯的真实。 神秘组资料全开放，同时改名成邪神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