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如水悲情，冷彻我灵
区域名：Δ被隐藏的－禁忌的－圣域 “天隐之物”格利玛·雷文大圣堂 这是一座建立在极小海岛上的教堂。位置是在古都南面的海中。靠任何航海手段都无法到达的大圣堂所在的位置，唯一可以到达的办法就是在传送柱下手写入大圣堂的区域名，然后传送。 这是一座巴洛克式的高穹顶教堂。他所祭祀的神并不是现实中的那位YHVH，而是欧罗拉。他的整体皆是土黄色泽，显示出他的历史久远。 从海岛传送柱到主厅，如果奔跑只需要两分钟不到。 而现在，Haseo就在这样奔跑着。 从前几天去到那个空中遗迹之后，他的世界就崩溃了。 在与其它工会的一场结果为双败的战斗后，欧文消失了。随之传来的就是“黄昏旅团”解散的系统提示。 被突然而来的消息打击至魂不守舍的他，浑浑噩噩地下线了。 第二天一放学，急急忙忙上线的他，友人列表中一片灰色，都是“未登录”状态。好似这个世界上他认识的人全部消失了一般。一个人都不在。 拼命奔跑到休闲区的咖啡厅所在地，大白天关着门的原咖啡厅上挂着一块让他越加崩溃的牌子。 [待售中......] 这个原本他熟悉的不得了的世界一夜之间开始变得极端陌生。处于呆滞状态的他站在咖啡厅门口左右张望过去，一片一片的玩家都是他所不认识的面孔。 一个也不认识。也没有人认识他。 这世界怎么了...... 在这几天中，他每天都会进行这样的行为。 早上起床，吃早饭，上学。 放学，跑回家，登录游戏，翻友人名单。 结果却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他。友人名单中的名字还是那十二个，却没有一个不是灰色的。 而今天，没有心情游戏，坐在古都河桥的护栏上望天发呆的他接到了一封让他惊喜不已的游戏内信件。 是前黄昏旅团内成员发给他的，发件人更是让他非常在意的志乃。 信里志乃让他去大圣堂，约他在那里见面。 ...... 一路跑到神殿区传送柱下，传送到大圣堂。再一路跑到大圣堂主厅紧闭着的雕花大门门口，按着金属大门，Haseo停下喘了口气。 他回忆起的是志乃第一次带他来这里时，两人的对话。 “Haseo，相不相信这个世界里有神存在？”志乃背对着Haseo，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高处的祭坛。 祭坛上祭祀的是一本金色的金属书。书页呈打开状态，上面的文字却一个也看不清。 “有没有神我是不太清楚啦。没有的话会更好一点吧，这个世界是属于玩家的。”Haseo无聊的挠自己的头发。 如果不是志乃的要求他根本不会来这种无聊的地方。这里没有怪物，没有经验值，没有物品，只有一个破教堂。 “真像Haseo会说的话呢。”志乃微笑着转过头，看着疑惑的Haseo。 “其实这个世界是有神的。这里的神名叫欧罗拉。” “有吗？”Haseo抬了抬眉毛。“欧罗拉的话应该是女神吧，她在那里？” “是啊...她在那里呢...”志乃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祭坛，还有祭坛后射入黄昏之光的琉璃落地窗。 “也许...她就在这里...也许...她就是这个世界吧...” ...... Haseo无法理解当时志乃当时所说出的话。甩了甩头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Haseo双手按上金属大门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有着一个正在消失的人影，还有一个正在倒下的人儿。 消失的人Haseo不认识，橙色衣装，橙色帽子，Haseo没见过。 倒下的人儿Haseo认识，黑色衣装，黑色帽子，还有背后如黑色翅膀一般的披风。 “志乃！！！！！！” Haseo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倒下的志乃，这时的志乃气若游丝，明显是不行了。 “志乃！你怎么了志乃！不要吓我！”Haseo此时的心情异常的紧张，半跪在地上的他紧紧地抱住志乃，生怕一放手志乃就会消失。 “不要死啊志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啊！不要死！” Haseo预感自己再也见不到志乃了。 “终于...又见面了...Haseo...”快要死去的志乃仍然在笑，她仍然完好的右手艰难地扶上Haseo的脸颊。 “你在哭吗......” “那是马尿！”Haseo不承认自己在流泪，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不要......不要啊......不要离开我......志乃......” “你是男孩子......”志乃的右手缓缓地抚过Haseo的脸颊，擦拭掉永远也擦不尽的泪水。 “男子汉......不可以哭......” “还有......”志乃的双眼看着Haseo的双眼。 “救救他......” 贴在Haseo脸上的右手缓缓地落下，指关节在碰到地面的同时变成光粒消散在空气中。 “不！！！！！！”Haseo双手用力，试图抱住闭上眼睛的志乃。 什么也没抱到，志乃已经化作满天的光粒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Haseo的友人列表中志乃的名字仍然亮着。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志乃成为了“未归还者。” 在Haseo的世界中，第一个拯救他的是欧文，第一个对他微笑的是志乃。在已经没有了欧文的世界中，再次没有了志乃的“TheWorld”对于Haseo来说如同地狱。 “Haseo，今天也要一起努力。” “Haseo，太急躁的话可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哦。” “来，Haseo，喝茶。” 志乃的一幕幕笑容划过Haseo眼前，志乃倒下消失的画面再次出现在Haseo眼前。Haseo只看到了自己的没用，和这个讨厌的地狱。 “混蛋！混蛋！混蛋！”每叫一声Haseo就往地下砸一拳，砸到最后他仰天咆哮。 “Sinooooooooooooooo！！！” 留在他面前的，有可能的证据只有那个突然消失的人，还有祭坛正面的三道交叉斩痕。 三爪痕！ “PK者......三爪痕......”失去了所有朋友，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的Haseo，他的世界彻底扭曲了。 “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只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杀光你们！！！” “你们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死之恐怖！！！” 恐怖的启示录响彻大圣堂，引得神圣之地如同魔域。 —————— “未归还者”，这是一种在“TheWorld”之中特有的名词。指的是那些在现实中登录游戏后，精神没有再从游戏中回来的人。现实中他们的身体如同植物人一般，能够接受营养，有本能反应，就是没有意识。 “TheWorld”中已经出现过好几起这样的事件，没被判明的事件更多。这样的情况已经影响到了一部分玩家的心情，有很多人都害怕成为这样的“未归还者”。 但“TheWorld”何其之大，就算少掉这样百八十个不想玩的。玩家基数上千万的游戏还是在继续。再说CC社早就有公告说明，会认真处理此类事件也让人放心不少。 普通的玩家还是过着他们没心没肺的每一天。 除了某个“死之恐怖”和一些倒霉玩家。 而摩根现在就坐在某个倒霉玩家面前。 摩根轻轻地从躺在地上的志乃头上摘下VR眼镜。粉色的眼镜上被志乃贴了一张大头贴。 那是从没有出去玩过的志乃在前几天拉着摩根一起出去玩时拍的。照片上的志乃红光满面，兴奋地不行。而一边被拉进来一起拍的摩根却满脸苦笑。 摩根现在也在苦笑。苦很多，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这就是你所希望的结果。”摩根将志乃抱入床铺，为睡着的她掖好被子。 “牺牲掉自己去救别人。真是个笨蛋。” “除了好脾气容易受欺负之外，你还是个笨蛋。”摩根用手指扫开遮挡住志乃面部的青丝。看着睡着了也如画一般的相貌他只有无奈地苦笑。 “为了他，你付出一切。现实的事情你有没有好好想过啊......算了，我来帮你擦屁股吧。” 外面的大量黑衣保镖已经破门而入冲了进来，十几把手枪指着摩根。 全是大五星，黑/帮专用枪。看来在志乃不知道的地方，她的家人也在参与着黑/帮生意。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从大量保镖身后越众而出，走到摩根面前跪坐下来，坐得笔直。 “是你啊，志乃的老爸大人。”摩根的手从志乃的头上收回，转过身面对着七尾家的当主，七尾正人。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结果的。”正人的话语中压抑着愤怒。“是谁做的？” “游戏里的原因。他未来的丈夫。” “这种人我不承认！”正人当主还是没忍住咆哮了起来。“现在我女儿倒下了就因为那个混蛋！这种害得志乃变成这样的家伙应该杀掉！” “志乃会恨你的。”红色的眼睛对上了对面因为自己女儿而疯狂的眼睛。 “我是他父亲！”正人的拳头砸在榻榻米上，榻榻米陷了下去。 “冷静，你想被志乃恨一辈子吗？”红色的眼眸仍然在盯着对方。 “......”因为父爱而爆发的父亲无言以对。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维持了许久。 “真的不会有其它问题吗？”当主大人还是没忍住，开了尊口。 “如果不被大量无关人士打扰的话。”摩根看向当主大人身后的手枪众。 “全部滚蛋！”正人挥挥手，那群一弹未发的家伙收起枪鞠躬后消失。 志乃的房间内顿时变得安静了许多，空气也好了不少。 “他们没有脱鞋就进来把我的家给踩脏了。”对于这点摩根相当不满。 “我会让人来负责的。”心思不在此的正人问起的别的东西。“志乃这样的情况......会维持多久？” “一年左右，甚至更多些。”摩根抬了抬眉毛。“呆在我这里没事的。你还想再看一遍我的医师证明吗？” “算了。”正人呼出口气。“虽然有被你预先提醒过，在这种方面我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志乃就暂时拜托阁下了，如果让志乃他妈知道的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哭死过去。” “放心吧。”摩根看向了睡眠中的志乃。 处于沉睡中的志乃表情非常安详。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正人对于害了自己女儿的凶手非常气愤。“正主不能处理，那就把第二号给解决掉！” “这种事情我早就在做了。”摩根拿出一份证明扔给对面的当主大人看。 “CC社股权47%？！”看着手上的证明，正人惊讶不已。“才三个月你是怎么做到的？” “数个月前才第一次见面。”摩根的嘴角混合着神秘的笑容看向正人大叔。“你是怎么敢将自己女儿交给一个陌生人的？” “好吧我不问了。”自讨晦气的正人大叔吐出一口气将证明文件放在一边。“现在的小家伙一个比一个可怕。连CC社这样的跨国大企业也说搞就搞，下一次真担心你会去冲击银行业呢。” “谁要去理会11区那泡沫多到不像话的银行业。”摩根撇嘴。“我只是在为那些‘未归还者’报复CC社的不作为而已。让那些吃着众家饭，却不做众家事的家伙了解一下贫下中农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然后那些‘贫下中农’就让我来处理好了。”正人大叔站了起来走到志乃床前。那张与志乃有七分相似的脸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志乃......唉！”忍不住想伸出手的正人大唉一口气转身就走。 他还记着自己和女儿的约定，双方在这段时期内不作任何接触。 七尾当主带着自己的保镖走了，摩根家只留下一地脚印。 “睡吧睡吧。”摩根坐在志乃身边，眼睛望着庭院中的红叶。 “再次醒来的时候，新的世界在等待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