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军纪
适可而止、点到为止,萧无对章奕的诱导就是这样,似乎是随口所说,说多了徒惹人疑心。不能因为章奕是个武将就小看他,他要没点本事,也不会被皇帝派来。 等分开之后,章奕回去也在不断的琢磨。这萧无可是聪明人,机智方面比他强的太多了,几天只是普通的私交,他说的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整个福建以泉州为中心展开了一场暂时没有硝烟的大战。郑森与郑宏逵在全力争夺郑家,这两人的阵营可算壁垒分明,自己难以选择,同时这两人也绝不会容许自己去掌握福建的军权。 那么萧无的意思是自己培植势力,可自己配制谈何容易,郑家人的眼睛不是出气的,那可亮的很。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总兵,根本没有什么权力,除非…………章奕眼睛一亮,原来如此,这萧无也没安什么好心。郑家越乱,他就能在郑森这里夺取更多的利益,看似好心帮自己出注意,可还是为了他自己。嘿嘿,现在先容你这里,等我掌握了福建,那时候看谁才能笑到最后,现下暂且给你做一次急先锋吧,想到这里,章奕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朱慈煃这段时间很低调,非常低调。天天都泡在船厂,看着自己的舰队在训练。不断到达的水手也让他的舰队有了充足的人手。而舰船的训练中,开始的时候让不少士兵很难过,到现在都有一定的抵触。他们是北方人,水性并不好,对于大海也没有多少感情,完全是听令行事而已,进步实在是很小。 这一点让何永英也无奈,他是负责训练的,可在王爷眼皮子底下这训练进度也这么慢,他的老脸算是丢尽了。幸好朱慈煃一直没有责罚他,他才能继续支持训练,只是今天注定不是个平常的日子。 站在高台之上,朱慈煃忽然下令:“何永英。” “标下在。” “发令,甲字七号舰、丙字二号舰方向不变,继续。” 啥,何永英一愣,这叫什么命令?这两艘船航向不变,那不是撞到一起去了,王爷这是要干什么:“这……” 朱慈煃没等他说话,眼睛一瞪就是一句:“发令。”何永英在不敢说什么了,出身军旅的他可明白,不尊上命是什么下场,军法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只有乖乖发令。 命令一下达,两艘船的指挥船长也懵了,这是什么命令?自己人对撞?何将军今天脑子进水了吗?这样的命令,眼看着对面的船越来越近,两位船长不约而同的下达了命令————转舵规避。他们刚被提拔成船长,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自己的船。 看到两支船都偏离了航向,朱慈煃眼中精光一闪:“传令,所有船只靠岸,集合所有海军将士。” 等校场之上站满了海军士兵之后,朱慈煃慢慢从椅子上起身:“甲字七号舰、丙字二号舰,舰长何在?” “在。”两声回答后,两人越众而出。朱慈煃看了一下,两个人都是精壮的汉子,皮肤被晒的黝黑,这也许是他们这段时间训练的唯一收获。 “秦俊,战阵之上,违背军令,作何处理?” 秦俊一愣,心中大惊,自己是军法官,这时候找自己?无奈之下只有硬着头皮:“杀无赦。” “那还等什么?” 秦俊也明白这意思,当即大胜吼道:“葛伟、吕正,身为舰长,违抗军令,罪在不赦,斩立决;邬东、史辉身为舰副,不加提醒,领三十军棍;两舰官兵共三百七十三人,皆株连,罚俸一月,劳役十日。军法无情,即刻执行。” 当即有人上前,根本不理睬两人的叫喊,将两位舰长摁倒在地。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将两颗人头送上高台。朱慈煃满意的点点头,军营之中,军法最大,要是不能做到令行禁止,这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自己还能指望这些士兵做什么?战场之上,那里能有半分犹豫?得到命令后,即可执行,要是象今天这样只想着保存自己的官位与实力,那海战之中又何来拼死杀敌之心? “众将士,本藩这里不但有最足的饷银,最好的伙食。同时,也有最严明的军法,最严酷的训练。能者上、无能者下,记住,本藩这里不是养老的地方,这里是军队。谁要有所携带,他的下场便如这两人一般。 方今天下不靖,四海不宁,贼寇盘踞,胡虏犯境。你们虽然是本藩的护卫,可随时随地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因为说不定什么时间你们就要在战场上和胡虏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了。现在不好好训练,以后遇到胡虏不过是送死。要是这样,本藩宁愿你们死在训练场上,也别给我大明军人丢脸。” 看着台下不敢出声的大群人,朱慈煃满意的离开了。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不能太过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就不好了。自己的敌人只有胡虏吗?也只是这么说而已,这些舰队以后面对的,不但有满清的军队,还有西班牙人、荷兰人的舰队,甚至还有大明自己人的军队。这军纪严明是首要的条件,首先让他们明白军法无情。 这事情可是震住了所有人,以往在所有将士的眼中,吉王爷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们想见到都难。给吉王效力,有足额的饷银,有很好的衣食,这在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而吉王一直以来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一位好人,很好很好的那种。不是好人会给你这么好的待遇条件? 可现在大家更加了一层认识,吉王爷的威严那也是一等一的,别看人家年纪不大,看杀人的时候眉毛都不动一下。果然是大人物啊,这军法无情谁都知道,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今天算是见识了,两个船长啊,那怎么说也是百总级别的军官,一声令下,人头落地,他们这些小兵谁要是敢不听军令,那不是等着军法处的人来找你。
士兵们回营了,军官们却又被朱慈煃集中了起来,看着一帮低着头的军官,朱慈煃一派桌子,一副粗鲁的样子也出现了:“都他娘的垂头丧气个屁?都怕了?这点胆量都没有早点回家绣花去,别到军队里来丢你们祖先的脸。” 一阵喝骂,反而引起了军官的血气:“大帅,标下不明白今日为何处决两船长。” 大帅,是朱慈煃要军队对自己的称呼,昭示自己是军队的最高统帅:“不明白?我问你,战场之上,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与敌共亡,这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弹尽粮绝之时,会发生。” “好,若都是今日这般表现,战场之上,谁会有拼死之心?连拼命都不敢还算什么士兵?还能打什么胜仗。你们都是老子手下的队伍,不是那些卫所的柴火兵,谁要觉得顶不住,赶紧滚蛋,回家躺到床上就没有危险了。” 看着那军官红着脸坐下,朱慈煃继续骂到:“都是一帮蠢货,海战之中,一艘船就是一个整体。整艘船人的性命是绑在一起的,指挥出现问题害死的是一船人,大海之上一旦船沉了你们想往那里逃?海战比陆战更残酷,只有胜与死两种结果,所以,老子的海军就要这一点,要么胜利、要么死亡。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将齐声大吼,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 “很好,回去约束士兵,继续训练,在过不久,就有你们发挥的时候了。” 在过一段时间,海军的将士们训练精熟了,火炮火统装备到位了,就该是自己动手的时候了,不管那个时候郑家有没有打起内战,自己也该出手了。训练的再好,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这士兵总不算合格。生与死的边缘是最磨练人的时候。 朱慈煃在这里大练海军的时候,南京的弘光皇帝也接到了一份奏折,让他犹豫不绝。他发下去的福建总兵章奕上折子说郑家在福建力量太大,他根本无法控制。现在郑家之中,郑森与郑宏逵之间虽然斗的厉害,却一致对外,他根本插不进去手。所以他联系了郑采与洪旭。 郑采是郑家除开郑森与郑宏逵之外,另一股有生力量。而洪旭,在昔日郑芝龙的‘十八芝’之中很有声望,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这两人都愿意绕开真森与郑宏逵,与章奕达成协议,希望这位陛下给一部分力量,以助他成事。 放下奏折,弘光皇帝朱由崧也开始了思绪,他现在急于掌握自己的武装力量。章奕是自己安插下去的,不趁着福建郑家内乱的时候动手,那自己还有什么机会?表面上看自己这个皇帝做的似乎是风光,可其中真正的苦处也只有自己才知道,朱由崧也下定了决心,放手一搏吧,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