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亲的话
望着桌上的辞呈，海克隆子爵有些头痛。 “今后有什么打算？”海克隆子爵没有询问原因。多年的相处使海克隆子爵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所以他的决定通常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一般很难改变。 “感谢大人多年来的照顾，我准备离开以后经营自己的店铺。”伊克有些惭愧。 现在派遣总督的谣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没有经过官方的确认，但雷克曼港口的商人已经有人开始悄悄的转移财产。 在这么微妙时局下提出辞职让伊克感觉这是一种背叛的行为。因为这个举动会让别人更加相信这个谣言。 “经营自己的生意这不奇怪，但也用不着辞职吧。你看雷克曼堡有多少贵族都是一边顶着公职，一边做着自己的生意的。只要不徇私枉法就没有人追究。在这方面维沙克伯爵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可是这里除了侯爵大人最富有的人啊。这可是两全其美啊。”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海克隆子爵依然试图挽留伊克。 “谢谢大人关心，不过我依然不会改变主意。”伊克语气还是那样的坚决。 其实海克隆子爵的办法伊克之前也考虑过，船务署虽然不如税务署的油水那么足，但依然手握实权，而上司海克隆子爵更是侯爵大人的心腹。以海克隆子爵对伊克赏识，再加上男爵的身份，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那血色的契约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伊克心头。一年的时间赚十一万金币，全力以赴都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更何况是分心二用。 那些顶着公职做生意的，只有两种。一种只是把做生意当做拓展人脉的方法，成不成功并不是很在意。这样做的都是些小贵族，而且做的不大。因为他们虽然渴望金钱但更在意自己的前途。他们认为拥有金钱只是暂时的，但是荣耀却可以光耀后代。 第二种就像维沙克伯爵一样，本身就拥有很强的实力，手下更是人才济济。这样的人就不用去说了。 “伊克，你来船务署多久了。”在沉默了半响后海克隆子爵出乎意料的问道。 “七年了。大人”伊克不明白海克隆子爵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啊，都七年了。”海克隆子爵好像是在感慨着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好像七年都没有休假吧。” “是的。船务署事务繁忙，属下天资愚钝，资历尚浅唯有勤能补拙。” “船务署明文规定底层官员每年能享受两周的带薪休假，中高层是一个月，拥有贵族身份的官员能带薪休假两个月。你既然七年都没有休假，那这次我特别批准让你一次休完。十四个月后再来交辞呈吧。”说着海克隆子爵就拿起桌上的辞呈一撕两半然后丢在身边的废纸篓里了。 “大人，你。。。” 看到伊克依然想说些什么，海克隆子爵手一挥制止了伊克。 “不用多说了，这是你应得的。出去吧。”说完海克隆子爵就低下头继续工作了。 看到海克隆子爵这样，伊克唯有满怀感激的向自己的上司行了个礼，转身出门了。 在杰纳斯的酒馆，伊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爷爷病情算了稳定下来，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不过伊克也已经很满意了。 现在终于和法蒂玛小姐搭上了关系，虽然伊克还没有想到如何透过她来说服那位红衣大主教来帮助自己。 直接请求？那是最愚蠢的做法。这样无疑是透露自己的底牌，不但无济于事还会让人抓住自己的软肋。 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在考虑吧。先想想如何经营那个店吧。 服饰店的主意虽然是伊克想出来的，但这只是当初为了摆脱法蒂玛的手段而已。真的经营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 在雷克曼最大最赚钱的生意无疑是玻璃。从波斯纳群岛运来的玻璃在雷克曼是非常受欢迎。虽然制作玻璃的技术已经不再被波斯纳垄断，但是波斯纳依然牢牢的抓住高端玻璃的制作技术。 其次就是香料，茶叶，宝石，珍珠等。在雷克曼每年从事这些生意的人不计其数。 服饰店？再高级又能怎么样。上次法蒂玛穿的那件是由皇家御用裁缝精心制作的，所用的原料，还有上面的装饰都是极品。问题是这么优秀的作品不说制作上的困难，在雷克曼能消费的起的人又有多少。 现在不光要和公爵小姐搭上关系，还有那十一万的债务要还啊，想到这里伊克就不由开始烦恼起来。十一万那可是雷克曼港口一个中上等的商家一年的利润啊。 法蒂玛的那个店铺伊克去看过，说实话店面布置的确实不错。请来的裁缝手艺也很高超，可见法蒂玛是花了心思。 难道真的是雷克曼商人对帝都贵族的排挤？ 不，不会的。伊克在心里否定了这个说法。 在雷克曼向来提倡市场经济自由贸易，而且雷克曼的商人来自四边八方，大都不是本地人。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在不违法的情况下那些商人不会仅仅因为侯爵大人消极的合作态度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怎么办啊？伊克现在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嘿，在想什么呢？”杰纳斯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在想店铺的事情。”伊克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离开船务署的事情和你爷爷说了没有？” “还没敢告诉他。” “店铺怎么了？说来听听？”杰纳斯坐到伊克身边，随手拿起一瓶酒就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哎，多一个人分担也好。伊克于是就把服饰店遇到的情况详细的告诉杰纳斯。 “衣服的款式和质量绝对是一流的。现在最大问题是能买的起人非富即贵，他们考虑问题都带有强烈政治色彩，这和雷克曼那些普通商人不同。除非我能给予他们极大的利益，否则就要改变侯爵大人的态度。” “哎。。但是服装本身拥有极大的可替代性，而改变侯爵的态度不是我能做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难道只能走高端路线？众所周知高端产品虽然利润高，但是无论是销量还是利润总和都不如中端。”杰纳斯问道。 “我有想过降低格调，但是那个店铺的地理位置不是很优越，做中低档的服装生意有些吃亏。” “不会吧，那条街仅仅比莫音斯大街差了点，而且店铺不但面积大所处的位置更是街口，这可是一流的位置啊。之前的酒店生意不知道有多好啊。”杰纳斯显得非常奇怪，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黄金铺位，只要努力经营不弄虚作假发财是迟早的。 杰纳斯的反应在伊克的意料之中。 “这条街上的店铺大多是经营服装或者与服装生意有关的产品，不光是服饰店还有丝绸，纽扣，丝带等。” “所以在这里只要想买衣服，就会想到这条街。但是要知道对于想买衣服的顾客来说，他们通常不会在第一家店成交的，而总是货比三家，以免多花冤枉钱。如果这条街不是很长，多数人也不会在中间店铺购买，而是选择从两头开始三分之一处购买。”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条街两头是搞餐饮的，中间是经营小饰品，服饰店集中在两头的三分之一处的原因。” “所以在这个位置经营中低档的衣服会比其他人难一些。只能做高档衣服搞特色经营。” 讲到这里杰纳斯明白了，他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学问。看着伊克一筹莫展的样子，杰纳斯突然问道。 “一定要做服装吗？” “什么？”伊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一定要做服装生意吗？”杰纳斯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我在骑士团里是做什么的吗？”杰纳斯没有正面回答伊克，而是把话题岔开。 “斥候兼射手，偶尔还做一些布置陷阱的工作。”伊克有些奇怪，这和做生意有什么关系？ “没错，我最重要的工作是斥候。作为斥候首要要条件就是要善于观察，要从敌人的行军，扎营所携带军械中得到情报并且及时返回向指挥官报告。”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情报的重要性敌人也不例外。所以敌人的行动都会带有很强的欺骗性。他们总会故意做出一些容易使人误会的布置来扰乱斥候，让他们得出错误的情报来误导指挥官。” “所以我的教官曾经和我说过，要打破思维的惯性。因为你要寻找的东西是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外的。” “所以我问你，你的店铺一定要做服装生意吗？”杰纳斯望着伊克平静的说着。 伊克哑然失笑起来。 “打破思维的惯性，至理名言啊。说的没错，我明白了。我的店铺不一定要做服装生意。不，应该说我的店铺不仅仅是做服装生意的。” “你的教官真的很厉害啊。”伊克感慨到。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你父亲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可惜了。”杰纳斯说完就丢下一脸诧异的伊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