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疑云重重
天色已近黄昏,天边残阳如血,张宝儿立于窗边,愁眉不展。 张宝儿可以断定,张振是被人杀死的,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怎么被杀死的?张宝儿冥思苦想了一天,也没有个头绪。 “姑爷,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华叔同样愁眉苦脸道。 张宝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发呆,一整天不吃也不喝,这可愁坏了华叔。 张宝儿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刚放到口边,却突然停了下来,惊喜道:“有办法了!” 华叔被张宝儿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问道:“姑爷,什么有办法了?” 张宝儿站起身道:“我有办法证明张振是被谋杀的。” 华叔甚是惊喜,忙问道:“如何证明?” 张宝儿道:“若凶手对张振下了迷药,除了在张振的胃中有药残留,还有一个地方亦有残留,在那水桶里!” 华叔恍然大悟道:“正是,张振栽倒在水桶中,水会灌进他的鼻腔流进胃部,而亦会有水从口鼻中倒流而出,因此水桶里的水还有少量迷药残留。” 张宝儿与华叔急急来到张振的客房中,此时门外只有一个家丁看守,而房中尸体与水桶均已经不在。 张宝儿急忙问家丁:“这些东西都去了何处?”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家丁答道:“汤神医让人将这些搬往西边的玄武楼里,之后他一个人留在玄武楼里。” 张宝儿心下懊恼:“坏了!” 二人又来到玄武楼外,小楼一片寂静。 “汤神医!”张宝儿连叫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张宝儿正要推开门,华叔拔剑在手,对张宝儿道:“姑爷,让我先进去吧!” 华叔走进小楼,房中却不见有人。他正要招呼张宝儿进屋,目光扫视之处却有了意外的发现,原来汤一平已经横躺在桌子后的地上。 华叔急忙四下观察,确认楼中再无人后,这才将张宝儿迎了进来。 张宝儿来到汤一平身边,发现汤一平已身体冰凉,仔细查看后道:“奇怪,汤一平也没有受外伤。” “难道他也是中毒死的?可看样子却不像是中毒。”华叔皱眉问道:“汤一平是如何遇害的呢?” 张宝儿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仔细地查看着汤一平的尸体。 “呃!”张宝儿突然拨了拨汤一平的耳朵,只见耳朵里有一个红点,细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处微小的血迹。 “原来如此,一根细针刺杀了汤神医!薄如毫厘的细针从他的耳朵里刺入,一击毙命,之后再飞快拔出,几乎不留伤口痕迹。如果不细心,根本看不出来。” 张宝儿道:“这么说来,张振也是这么被杀死的。凶手将雷震头栽倒进水中,一是制造雷震自己溺亡的假象,二是头部泡在水中,更能掩盖耳朵上的痕迹。” “这是?”华叔突然发现汤一平的手掌一直紧紧握着,使劲掰开后,只见手中是一片山海棠,他揣测道:“汤一平死前将一片山海棠紧紧握在手心里。他想暗示着什么?这山海棠必定跟凶手有关。” 张宝儿感叹道:“想来汤一平定是知道了杀人凶手的真面目,可惜他再也不能说出来了。” 华叔道:“虽然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牡丹杀手,但是山庄里接连死了两个人,这下段连亭终于得相信,杀人魔头开始大开杀戒了。” …… 当段连亭闻讯急急赶来的时候,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铸剑山庄在江湖上颇有口碑,可这短短两日时间便在山庄内死了两人,他这庄主如何交待? 段连亭半蹲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汤一平的尸体,他眼睛里满是疑惑,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张捕快,你是说一根细针从耳朵穿过,要了汤神医的性命?” 张宝儿点头:“正是!” 段连亭疑惑道:“这耳朵上的痕迹会不会是汤神医自己做针灸留下的痕迹,也许汤神医是疾病突发身亡的。” 张宝儿摇头道:“昨夜张振意外溺亡,今日汤神医疾病而亡?世上不会有这么多意外,他们都是被牡丹杀手谋杀的!” 看着张宝儿坚定的目光,段连亭只好问道:“可是,牡丹杀手为何要杀死汤神医呢?” “现在还不得而知。也许是汤神医开始怀疑张振是被谋害的,牡丹杀手生怕事情败露,先下手杀了汤神医。” 段连亭又问道:“张捕快,你可找到那根细针了吗?” 张宝儿摇头:“尚未找到。” 段连亭道:“张捕快,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该如何向别人解释呢?” 段连亭这句话问倒了张宝儿,张宝儿无言以对。 段连亭又问道:“张捕快曾怀疑牡丹杀手是宾客中之人,现在可有眉目了吗?” 张宝儿依然摇摇头。 段连亭叹道:“还烦请张捕快尽快找出凶手,给逝者一个交代,拜托了!” 看着段连亭离去的背影,张宝儿手中捏着山海棠,出神道:“牡丹杀手用血书引我们来铸剑山庄,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胜算甚微。现在我们仅有山海棠这个线索。” 华叔也思索着:“汤一平到底想用山海棠暗示什么呢?” 张宝儿目光一闪:“也许有一个人知道这山海棠的秘密。” 华叔抬起头来:“谁?” “你还记得带我们进入山庄的袁风吗?” …… 袁风看了一眼山海棠后,又将山海棠默默递还给张宝儿,叹了口气道:“张大人,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查了!” 张宝儿惊讶道:“袁掌门何出此言?” 袁风也不回答,而是催促道:“你们赶快走吧,尽快离开铸剑山庄,若再不走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 张宝儿眼珠一转,不紧不慢问道:“袁掌门,为何如此说?” 袁风解释道:“因为山庄里从未发生过命案,这里是铸剑山庄,山庄固若金汤,庄主威震江湖,而宾客皆是一方豪杰,且都是旧相识、老朋友。如果说山庄里有牡丹杀手,大家自然都不愿意怀疑老朋友,但命案确实发生了,所以他们自然会怀疑上其他人。” 张宝儿听出了袁风话中的意思,来铸剑山庄的这些人都是老熟人老朋友,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可偏偏现在却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这两起命案还都是张宝儿与华叔到了以后发生的。 张宝儿额头立刻冒出冷汗来:“那‘其他人‘便是我们二人,我们二人不是他们的旧友。” 袁风点头道:“你们试想,山庄从未出现意外,你们二人一出现,牡丹刺客就来了,命案就发生了。在他们看来,你们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华叔此刻也是非常紧张,山庄内的形势并不明了,以他一人之力保护张宝儿肯定是不行的,虽说江雨樵在暗处随时可以出手,可这万一要是…… “袁掌门,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华叔急急问道。 袁风劝道:“在情况尚未失控之前,你们赶快走吧!” “我明白了。”张宝儿恍然大悟道,“牡丹杀手留血书引我们来铸剑山庄,原来就是要在此将我们陷害成凶手,他要借刀杀人,这是一个陷阱。” 华叔恨恨道:“这一计未免也太毒辣了。” 袁风倒是挺仗义道:“我送你们下山,有我作担保,必定无人敢阻拦你们。” 张宝儿却摇摇头,淡淡地道:“我们不会离开。” 袁风很是诧异,但张宝儿的脸上却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地重复:“我们不会离开,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袁风劝道:“张大人,牡丹杀手已经布下陷阱,何必逞一时之勇?” 张宝儿笑道:“上山之前,我便料到牡丹杀手会设下诡计,但无论他布下什么陷阱,我不会怕他,最终谁陷住谁还很难说!” 见张宝儿的眼中尽是坚毅,袁风便也不再劝,而是问道:“张大人要如何赢他?” “汤一平死前留下了山海棠作暗示,解开山海棠之谜,就能找出牡丹杀手。”张宝儿问道:“袁掌门,你可知道这山海棠是何意吗?” 袁风摇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这山海棠是何寓意。” 华叔颓丧地道:“混在宾客之中,肯定是山庄的老朋友,惯用细针无声无息地杀人,和这片山海棠有关。这就是目前我们所知的所有线索,但这些线索都不足以让牡丹杀手现形。” “老朋友、老朋友?”张宝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我有办法找出这个老朋友了。” …… 借着夜色掩护,张宝儿潜进了山庄的书房小楼里,华叔跟在他身后,低声问道,“姑爷,我们为何要夜闯书房?” “笔迹!”张宝儿道:“牡丹杀手留血书给我们,留下了笔迹,而铸剑山庄寄请柬邀请客人,客人必会回信。我不识字,但华叔你识字呀,我们到这里找找,看有无相同的笔迹。” 张宝儿在一个书柜中找出一叠回信,一一翻出来,交给华叔。 华叔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却找不出与血笔迹相同的笔迹。 张宝儿疑惑道:“难道我判断错误了,这牡丹杀手并不在宾客之中?” 华叔苦笑道:“说不定牡丹杀手会写两种笔迹。” 张宝儿盯着信件,若有所思:“这又是一个谜!” …… 听到门上的敲门声,袁风循声开门,但见张宝儿二人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袁风看见三人这副模样,甚是诧异。 张宝儿直截了当问道:“袁掌门,宾客中可有人会两种笔迹?” 袁风仔细一想后摇头:“据我所知,并无人会两种笔迹。张大人,你为何想起问这个问题?” 张宝儿惆怅道:“牡丹杀手曾留下了血书,我想从笔迹上去找他,但现在看来又落空了。” 袁风笑道:“说不定不是牡丹杀手自己写的,他难道就不能找人代写吗?” “如此隐密之事,他不可能找人代写!”张宝儿摇摇头,突然又问道:“有没有宾客收到请柬后,却不回信?” “有!”袁风肯定地道:“那便是你们,因为你们没有请柬,是我带你们进来的。” “不对,还有一个人。”张宝儿脑海中突然浮起一个人影:“真有这么一个人,不用回信。” 袁风立即顿悟道:“你说的是石进夫妇?” “准确来说是石进夫人,因为请柬会发给当家的石进,石进回了信,携夫人一同前来,他们两人共用一张请柬,石进夫人是唯一一个不留下笔迹的人。” 袁风瞅了一眼张宝儿道:“石进夫人名叫白小蝶,但她并不会武功,似乎不太像牡丹杀手?” 张宝儿不以为然道:“真正的高手都善于隐藏,牡丹杀手隐藏的功力也一定不差。”
“那你打算如何办?” “我要会一会白小蝶。” 袁风摇头道:“这恐怕不易,石进每天都陪在她左右,两人如胶似漆。” 华叔笑道:“如此一个******,也难怪石进对她形影不离。” 张宝儿挠挠头道:“我不信她没有落单的时候,你们先回房休息吧,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 天上挂着一轮残月,映照得大地一片朦胧,风吹着树木长草,一片影影绰绰。夜已渐深,山庄中一片宁静。 要单独会一会白小蝶并不难,却也很难。张宝儿在等待一个机会,许多时候,成与不成常常只在一线之间。 夜半时分,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长长的人影投射在地上。来人身材丰盈,线条玲珑,朦胧的月光映着她的轮廓,更显体态妖娆。 白小蝶推门而入,门内铺设豪华,铺着绒毛地毯,围着木画屏风,铸剑山庄本就是一个讲究的山庄,自然连茅房也不例外。 白小蝶慢慢解去衣带,她突然觉得有一根手指正顶在背脊后面,她想转身,但一只大手已经从后伸出来,轻轻点住了她的xue道,她登时全身动弹不得,只听后面有声音说道:“不要脱了,再脱就着凉了。” 白小蝶惊恐地道:“是谁?” 华叔微微松了手,白小蝶得以转回头,看见张宝儿与华叔,她惊道:“张捕快?你们深夜出现在女茅房里,想趁我当家的不在欺负我吗?” 张宝儿笑道:“不错,我等的便是这时候,唯有这时候,你离开了石进的庇护,我才能截住你。” “不轨之徒!”白小蝶道,“我要叫人了!” “叫人?”张宝儿冷然道,“你当家知道你是牡丹杀手吗?” 听闻此言,白小蝶不再说话。 张宝儿又道:“石进是一方豪侠,你嫁给他,将自己隐藏在石进夫人的名号下。你根本不爱石进,你只是利用他,来伪装你的身份。” 白小蝶脸一脸媚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柔弱无力,又怎会是牡丹杀手?” “因为你善于伪装。” 白小蝶道:“如果我深藏不露,至少总会带件兵器在身上吧?” 张宝儿点点头:“这是自然,所谓‘刀在人在,刀毁人亡‘,习武之人,自然是兵器不离身。即便是隐藏再深之人,也会暗藏兵器,以备危急之时。” 白小蝶道:“那你觉得我将兵器藏在何处?” “你身上有太多可以藏兵器的地方。” 白小蝶:“如果我告诉你我身上没有藏兵器呢?” 张宝儿摇头:“我自然不信。” 白小蝶不再说话,一件一件解下衣服,直至雪白的胴体一览无遗。 张宝儿后悔了,白小蝶身上并没有武器。 张宝儿看了看华叔,华叔摇摇头。 白小蝶披上衣服,双眼幽怨地盯着张宝儿:“我是牡丹杀手吗?” 张宝儿鼻子一嗅,突然道:“你身上的香味我似曾相识。” 张宝儿从衣袋中拿出血书,在鼻子跟前一闻,“这血书上有一种轻微的气味,和你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这封血书便是你写的!” 看着血书,白小蝶却不辩解。 张宝儿追问道:“你为何写下这封血书,你和牡丹杀手是什么关系?” 白小蝶还未回答,华叔突然将他们二人拉到门后:“有人来了!” 从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张宝儿心中觉得奇怪,山庄中只有白小蝶一个女宾客,谁会来这里? 来人推门进入,华叔伸手擎出,一招将她锁住。 张宝儿很是惊讶,来人竟然是山庄中的哑女。 哑女亦是惊恐连连,张宝儿看见哑女颈上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有“阿彩”两个字,张宝儿问道:“阿彩,你为何来这里?” 哑女急忙比了一个路过的手势。 “完了!”白小蝶叫苦不迭道:“她看见我们在这里,风声一旦走漏出去,牡丹杀手一获悉,我必死无疑。” 张宝儿冷冷瞅着她道:“就算你不是牡丹杀手,但你肯定知道谁是牡丹杀手?” “我自然知道。” “谁?”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白小蝶指着阿彩道:“杀了她!” 张宝儿摇摇头:“她是个哑女,她不能说,也什么都不会透露出去。” 阿彩在一旁惊恐地直点头,张宝儿叮嘱阿彩不要说出所见之事后,开门让阿彩离去。 张宝儿示意华叔解了白小蝶的xue道,然后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牡丹杀手是谁?” 白小蝶恼怒地将头别过一边去,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转身便要走。 张宝儿刚要发作,白小蝶却道:“我已经在此太久,再待下去牡丹杀手要见疑了,我将有性命危险!” 张宝儿道:“牡丹杀手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答案,明日巳时,西楼浴房。”白小蝶挣脱张宝儿的手,脚步匆匆地离去。 望着白小蝶离去的背影,张宝儿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得捱过一天才能揭开这个谜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