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章：战友之逝
一路走来，美女似乎很是兴奋，不断冲着周阳与王韬挤眉弄眼，弄得两人莫名奇妙。眼看着离指挥中心越来越近，三人依稀听见许多强制压抑的哭泣声，不禁暗觉奇怪。少顷，前方人影憧憧，像似有人抬着担架向此走来，三人心中猛地一跳！ 担架行过身边，两名少将俱都停下行礼。三人看得分明，一条洁白的垫单从头到脚盖着一具尸体，几处地方露出刺目的血红。担架两旁跟着四名新兵，双方打了个照面，周阳三人猛然呆滞！ 刘松顶着通红的眼睛，盯着美女足足看了三秒，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三人只觉手足冰凉，美女颤抖着上前揪住他衣领，一字一句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大，你回来了？大嘴，大嘴他死了……”一米七八出头的刘松，说完这句话后，以手捂面，哭得像个八九岁的孩子。美女一阵头晕目眩，猛地向后跌倒，却被周阳眼疾手快搀住。王韬颤抖着伸手揭开垫单一角，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年青人的脸，正是昨天还跟他一起活蹦乱跳的“毒舌”！ “怎么会这样？”周阳只觉脑子里空空荡荡，思维似被冻结。昨天还一起嘻笑怒骂共同对外的好朋友，今天就在不经意间死去，这个……玩笑……是否开得太大了？脑子里情不自禁回想起昨天，毒舌说过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哟喝，小毛孩打不过就请家长了？我说大婶，回去管管你家小兔崽子吧，出来混，咋能这么不讲规矩哩？” “老大，赶紧将她剥光，兄弟们都等着看啦，哇哈哈哈！” ……略带嚣张的言语，怎么也无法与面前这具毫无生气、鲜血糊满脸颊的冰冷尸体联系起来。一股酸涩之意直冲鼻端，情不自禁地，周阳眼中蕴满雾汽，哭得无声无息。 “大嘴是怎么死的，你们，都给我说清楚！”美女推开周阳缓缓站直，语声森寒冷冽！一股庞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方涵雁娇躯禁不住颤抖两下，某个瞬间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申请布置这次行动，这名新兵，是否就不会死……”这么想着，一股愧疚自责之意充斥胸膺，难受得她呼吸不畅，泪水模糊了眼眶。 一旁一直垂着头的刘杨低声道：“杨副营长领我们去堵截夭猁，刚打完一枪能量束，夭猁的念力攻击就爆发了。大嘴实力最差，开经八层，眼睛和鼻子一下子就流出血来，很快没了呼吸……” 三人心中涌起无穷无尽的愤怒！王韬悲声道：“咱们新兵的性命是不值钱，但又怎能如此窝囊的死去？杨副营长呢，我要找他讨个说法！”一推刘松刘扬，就要往前奔去。 猛听得“啪”的一声响，王韬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少将魏平如同魔神一般杵在前面，森冷的眸子扫过众人，阴沉着脸道：“既然加入军队，就要有为联邦战死的觉悟。士兵执行任务牺牲，从来就没有向长官讨说法的道理。这位士兵为国捐躯，联邦自会抚恤他的家人。你们不许感情用事，也不许再瞎胡闹！” “感情用事？瞎胡闹？呵呵……”周阳悲愤地低笑着，揽过美女，拉开王韬，再也不说任何废话，随着担架缓缓离去。只剩下少将的脸依然阴沉，方涵雁的表情依然痛苦愧疚。 一旁神兵警卫营的郭开少将摇了摇头：“这批新兵刚入军营就经历了这种惨事，将来再要进行思想教育，可就难了……”魏平脸色更加阴沉，目中寒光不时闪过，谁也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片刻，天边飞来一人，正是方涵雁的管家。老管家手中抱着一具尸体，几人看了同时脸色大变！ 是役，夭猁针对神兵集团的间谍活动宣告失败。人族两名“圣者之怒”宗师成员反叛，一名战死。尖刀部队战死四十九人，其中三十三名是才招募不到一天的新兵。 空旷的太平间中整齐摆放着二十三具尸体，其中就包括尖刀大队二营战死的十六名新兵。 值班的老中尉为每一具尸体整理过遗容后，脸上难掩疲惫之色，信手调好冷冻系统，又看了看尸体前站成一排的数十名新兵，无奈叹了口气，走近劝道：“小家伙们，人死不能复生，都节哀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新的训练呢，可千万别耽误了。” 众人一片沉默，美女凄然笑道：“怎么休息？我现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就会闪出大嘴那糊满了鲜血的脸——他是真的死不瞑目啊！作为老大，你们说我是不是该给他报仇？” 中尉摇摇头叹道：“士兵死在战场上，哪里又谈得上报仇二字。作为联邦军人，生命早就该置之度外。你们这些孩子，还是不明白战争的残酷。” 美女冷笑道：“好一个将生命置之度外！原来我们这些新兵的生命不在自己手上，反而全由那些长官来掌控。想要我们死，一个莫名奇妙的命令就能办到，真是好纪律，好风气！”见老中尉愕然的模样，她一指那些尸体，寒声道：“瞧瞧看，这些入营不到一天，才开经八层的新兵，居然被派去堵截宗师级的夭猁，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老中尉却哂然一笑：“所以说，你们还不明白战争的残酷啊。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即使上级要你为了任务牺牲自己，你也只能服从！从你们加入军队的那一天起，你们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中尉的声音带着一股沧桑味道，众人听了脸色一阵发白。 “好了小家伙们，既然你们不愿意休息，那就在这儿呆着吧，门我就不锁了。”中尉将工具放回原位，向众人挥了挥手，便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出去。似乎在他看来，太平间中一下子多了二十多具尸体，也不过是件很普通的事。 地面冷气系统向上喷出阵阵寒气，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片静默之中，周阳忽道：“韬哥，有件事情我憋在心中实在难受。你比我聪明，我想找你参详参详。” 众人均面露诧异之色，王韬疑惑道：“你说。”周阳道：“尖刀部队做为联邦属一属二的特种部队，福利待遇，肯定要比一般部队强了不止一筹。虽说执行的任务也比较危险，但一来我们是新兵，二来现在联邦正在与诺塔谈判，战争继续下去的可能性很小，初时派给我们的任务应该不会太多。正是综合考虑了这些方面，我才决定参军。我猜你们当时的想法，也许跟我大同小异。” 众人默默点头，王韬叹道：“大家确实都这样想。但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入营第一天，就让我们碰到了这么麻烦的任务。十六位战友一下子死去，唉……” 周阳冷冷道：“确实是人算不如天算。韬哥，你记不记得，不久前那位一级院士曾说，为了抢夺十级能源，就是跟夭猁进行一场种族大战也在所不惜？” 王韬浑身一震，立时反应过来，惊骇问道：“你是说……” “尖刀大队减员严重，新的战争又要爆发。任务不能没有人执行，那么我们这批新兵，很有可能会悲剧地成为一批高品质的炮灰！”周阳冷冷地话语，说得四十多名新兵心头寒气直冒！众人越想越有道理，再看着面前战友的尸体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寒气森森的太平间，有人竟吓得额头沁出了汗珠！ 此时宿舍大楼已经封闭，为了不致错过上午的遗体火化及告别仪式，医院大门外的广场上，四十多名新兵胡乱地睡在水泥地面，半宿难眠。凌晨一场大战，亲眼目睹昔日好友身死，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们已经身心俱疲。偏又听了周阳一番分析，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好一番折腾之后，直到凌晨三四点时，总算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