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了结
“没想到最终你还是动手了啊！”看着因为努力挣扎而神色扭曲，眼中满是惊恐的凯利，库克男爵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从身份上来说，凯利是库克男爵的亲卫队长，最亲信的心腹。从私人关系上来说，多年来两人并肩作战，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危机，是无可置疑的生死之交。所以即使早就隐约察觉到了凯利的异常，库克男爵也一直没有对凯利动手，只是默默等待。 但让库克男爵失望的是，凯利最终还是选择了对自己动手。在蛮人即将大举攻城的时候，凯利发动了光明教廷给予他的传奇卷轴‘空间狱室’，强大的空间力量突破了雪龙关魔法结界的防护，试图将库克男爵传送到了光明教廷设置好的陷阱之中。如果不是库克男爵早有准备，直接以装备干扰了传送方向，脱离了包围圈的话，此时库克男爵已经死在光明教廷的围攻之下了。 “你早就知道了吗？！”听到库克男爵的话，凯利浑身一震，放弃了无用的挣扎，情绪缓缓平静了下来，最终用满是苦涩的语气问道。 在被库克男爵拉住一起传送离开雪龙关的瞬间，凯利其实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之前的种种挣扎惊恐，不过是突然面临死亡时候，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不过凯利毕竟也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物，度过了最初的惶恐，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脑筋也恢复了清醒。 库克男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放开了抓住凯利胳膊的手。 “为什么不提前拿下我？”活动了一下肩膀，凯利并没有试图逃走，而是沉默了片刻之后，继续问道。 “我以为你最终不会对我动手的。”库克男爵叹息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失落和悲伤。 虽然很早之前库克男爵就隐约察觉到了凯利的异常，一些关系核心机密的事情，比如和九环白塔联络，解决班森家族，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自己这位亲卫队长。但库克男爵并没有想到凯利居然最终会真的对自己出手。 在库克男爵看来，凯利和他的祖上世代忠诚于库克家族，自己也没有对不起凯利的地方，所以即使光明教廷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凯利也最多不过动摇一下，不会真的选择背叛。毕竟一旦背叛，不仅意味着对不起库克男爵本人，而且意味着背叛了凯利家族世代的传承。如果不是最终亲身经历了一切，库克男爵心中是绝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的。 “可我最终还是动手了。”凯利看着库克男爵黯然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后悔，但最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库克男爵一边抚摸着烈焰之牙，一边平静的问道。 虽然接受了凯利背叛自己的现实，但直到现在，库克男爵没有想明白凯利为什么背叛。一直以来，库克男爵都将凯利视为兄弟，朋友和重臣，对他倚重有加，战功赏赐也从未克扣。可以说，库克男爵做到了自己能够做的一切，并没有对不起凯利的地方。 可即使如此，凯利最终还是走出了最后一步，彻底背叛了自己和库克家族。这对于库克男爵本身的认知是一个挑战，不弄清楚这些，即使解决了这件事情，库克男爵也不会真正心安。 “原因很多。如果非要说一个主要原因的话，也许是因为不甘心吧。”凯利沉默了片刻后，淡淡的说道。 “不甘心？”库克男爵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是啊！不甘心。不甘心一直只做你的影子，不甘心永远都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勋爵，不甘心自己不如一个少年人，不甘心自己的子孙后代始终都只是库克家的家臣。”凯利点点头，用满是不甘的语气说道。 “子孙后代？你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库克男爵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凯利虽然已经成婚多年，但始终没有子嗣，算是凯利人生的一大遗憾。为了这个问题，库克男爵想过不少办法，但却一直没有什么成效。如今凯利却突然说自己为了子孙后代背叛库克家族，让库克男爵有一种隐隐的幻灭感。 “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在王都养伤的时候，意外结下了一段姻缘，孩子现在已经四岁了。”说起还是，凯利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私生子吗？那你也没必要瞒着我啊！就算是私生子，库克家也会一视同仁，将他培养成才的啊！”库克男爵皱着眉头问道。 对于家臣的子嗣，库克家有一整套的培养机制，只要不是天资太差，基本都能够培养成才。而且从小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会让家臣子弟和库克家的继承者之间结下深厚的友谊，这也是库克家族凝聚力的来源之一。 “然后让他成为亨利那个废物的护卫，为亨利出生入死，用命换一个无法继承的空头勋爵吗？我这一代已经为库克家付出太多，我不想自己的孩子还走这条没有前途的老路！”凯利瞪着眼睛，接过话头，冷冷的回应道：“我想用性命，为他博取一个世袭的贵族之位。” 库克家的家臣子弟虽然培养的都不错，但却不会给予这些人太多的优待。想要出人头地，还是必须要靠自己拿命来拼。而且因为库克男爵本身爵位的限制，库克家的家臣最多不过是勋爵之位，而且极难成为世袭勋爵。一般下一代只能继承骑士爵位。如果有一两代子嗣不成器，甚至可能重新成为普通的护卫。 本来没有孩子的时候，凯利对这些还不是太在意。但当自己的孩子降生，发现天资并不是非常好之后，凯利却再也不愿自己的孩子走自己这条满是艰辛和危险，前途却十分有限的道路了。 “你！哎……”库克男爵下意识的想要发怒，但想到亨利的身体和凯利这么多年为自己的付出，想到坚决不肯成为库克家族家臣的罗生，最终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凯利说的也不算错。库克家现在的规模，其实已经成为限制库克家族家臣发展的一个桎梏。像凯利这样白银巅峰的高手，如果是投效于王室或者其他大贵族，是有机会获得世袭勋爵，甚至男爵之位的。 像王储亲卫队长的伊登，实力并不比凯利强太多，战功也远比不上凯利，但现在已经是勋爵。这次雪龙关大战结束之后，就可以得到世袭勋爵的封赏，将来甚至可能成为男爵。 而更明显的例子是罗生，这个平民少年拒绝成为库克家的家臣，却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凭着自己的能力和功劳，直接获得了勋爵的封赏，战后甚至直接可以成为独立一方的实封贵族。相比之下，凯利即使功劳再大，也只是一个普通勋爵，永远无法再向上跃升。这种巨大的差距，怎么可能让凯利无动于衷。 对于库克家族的这种局限，库克男爵其实也知道，但却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埃尔森王室为了压制库克家的影响力，不至于让库克家成为新的地方大贵族，一直不肯提升库克家族的爵位。而库克家的这些优秀家臣自然也就没有了提升的空间。 原本库克男爵是希望以教育，金钱，感情这些方法缓解这个矛盾，维持住库克家族的向心力，但现在看来，这种努力还是失败了。 “如果我早些将艾丽莎立为继承人，凯利你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沉默了良久之后，库克男爵有些怅然的问道。 凯利刚刚话中对亨利的评价，其实对库克男爵刺激也很大。亨利不能继承库克家族的武力，一直是库克男爵的一大心结。之前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库克男爵曾经犹豫了很久，但却没想到自己的犹豫，居然对部下的信心造成如此巨大的挫伤。 “也许同样不会吧？但这种事情谁能说清呢？”凯利沉默了片刻，最终摇着头说道。 亨利的糟糕表现的确是凯利选择背叛的一个重要原因，毕竟谁也不想将来自己，或者自己的子孙后代跟随一个没有能力的主君。但要说凯利会因此选择忠诚，那也不太现实。在不甘之心升起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不可能按照原本的轨道运行了。 “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库克男爵再次沉默了片刻，最终握紧了烈焰之牙，淡淡的对凯利说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看男爵大人你的样子，我这次应该是押错了边，估计是要输了。只希望男爵大人获胜之后，看在我多年辛劳的份上，留我儿一条性命吧。”凯利看着库克男爵坚毅的神情，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苦笑一声之后，诚恳的说道。 “放心。我会培养他长大成才，然后让他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不会强迫他成为库克家的家臣了。”库克男爵点点头，诚恳的说道。 “那就多谢男爵大人了。”凯利起身，郑重的对库克男爵躬身施礼，然后从容的转过了身。而下一瞬间，烈焰之牙刺穿了凯利的身体，将他化成了一团烈焰。 等凯利的尸体彻底化为灰烬，库克男爵转头看向远方空中飞来的几道身影，眼中满是寒光。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