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不可能任务
三天后，步可能如约来到了本市的临江路，找到了刘子夫所给名片上的地址所在地。 这是一栋小高层的商业大厦。看到楼下大厅墙上挂着的超多公司铭牌，就隐约可以感知到，驻扎在这栋楼里的各种商业公司，恐怕为数不少。 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名片，里头地址只写着十楼1001，居然连个具体公司名称都没有。 当步可能来到电梯前的时候，一群穿着黑色职业女性制服的年青小职员，刚有说有笑地挤入了电梯厢间里。 犹豫了一下，步可能还是同样挤进了电梯里头。虽然来自东方某国家的各种OL女性，他电脑里头看得多了，但是如此大规模俏生生地环顾群立在他的眼前，这可还是首次体验。 鼻子里传来了各种各样的清香体味儿，步可能不禁感觉有点囧。还好，那群OL根本不把眼前的小鲜rou当回事，依然各种笑谈，似乎当他是透明的空气。 定了定晴，十楼很快就到了。 一出电梯的大门，迎面就是一个显眼的公司招牌门面。虽然装修得很典雅，但是步可能却是有点突然被公司的名字吓唬到了： “菲人网游研发中心”！ “非人”？忽然之间，步可能想起了周星星的的著名电影《功夫》。那里头不是有个绝顶高手火云邪神，被囚禁在一间“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嘛！ 眼前的此情此景，没来由的，感觉居然很像啊？！突然之间，步可能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当然，半天之后，步可能知道自己的瞬间直觉并没有错。这里头的人，确是一些非正常的人类，正在企图做一件正常人类范围内的不可能之事。 在公司的进入口处，迎面设置着一扇木制的屏风，上面有八个小篆体的古老书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步可能顿时又有些不解了。这八个字，若是挂在普通公务员的办公室里，那再正常不过了。这个网络游戏开发和这八个字，又有哪些风牛马的关系呢？！ 名片上的联络人董小宛，礼貌而客气地接待了步可能的来访。 步可能很快就知道了，董小宛董小姐，居然是和他来自同一个高校母校的一个学姐。她已经在这公司里工作了快两年了。也许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原因，来自同个母校的一种特殊感情校友纽带，很快就让董小宛对步可能分外热情了起来。 在董小宛的引导下，临时实习入职手续很快就办理好了。和公司里的所有同事们也都见过面了。十多个男男女女的年轻人，似乎年龄都没有超过35岁以上的。他们简单地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步可能？！这个姓好象很稀有啊！”似乎他们对步可能的姓氏，大感意外。 “不会啊！大名鼎鼎的步惊云不就是姓步的，这谁不知道呢？！”步可能耸耸肩，摆手说道。然后大伙儿都一起笑得很阳光灿烂。 在各种寒暄的时候，步可能注意到，有五六个他的同事们，似乎总是一副神情忧虑，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己的一个办公格子座位也安排好了。无它，一个带办公桌椅的四方格子，外加一台台式电脑而已。只是，这个座位上有一样东西很显眼。它很像是一个特制的墙挂式电子台历，上面有一个显眼的数字：“180”，下面则是正常的年月日和时间显示器。 步可能左右前后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大厅，挂着“游戏策划部”的牌子。刚才看到的那五六个心事层层的同事们，都在集中在这个办公区域里头办公。 他们的座位上，同样有这个特别的墙挂式电子台历。只是，上面的数字有所不同，分别显示“44”“35”之类。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涵义吗？”步可能很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禁开口问道。 董小宛把一只手指举到了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她带着步可能，来到了公司里的一个小型会议室中。 两人面对面地坐下。 “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数字，是个倒计时标记数字。如果你在180天内无法完成规定的工作任务，时间到了，就只能收拾包裹离开公司。这也是一些策划部同事们满脸愁容的主要原因。”董小宛终于解释性地说道。她的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掠过了一丝丝的忧虑之色。 并且，她递给了步可能几张A4纸文稿，开口说道： “这个，就是你在180天内的工作任务说明书了。在游戏策划大厅里面，你们所有人的工作任务，都是相同的。你需要策划一款大型多人联机游戏，提供完全创新性的整体思路概要，以及尽可能提供所有的细节。” 步可能仔细地凝神扫视了A4纸上所有的文字要求，然后震惊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不可能有人能够完成的！！” 看着眼前的书面任务书的各个苛刻条款，步可能无力地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有句话不是说，人定胜天的嘛！你看着办吧！你一共有180天的时间。”董小宛说话的语气有点怪怪的感觉。 “步师弟，你要有180天后离职的思想准备。我在这里工作两年了，不同来路的游戏策划师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络绎不绝，但从没见有人可以完成这个思路策划任务的。” “但是刘子夫刘总从来都没有放弃。《天龙八部》里头虚竹解开的那个玲珑棋局你知道吧？刘总说了，机缘若是成熟了，总会有某个天才及时出现，然后解开这个玲珑迷局，来完成这个特殊工作任务的。” “三年前，刘总的独生儿子，在我们的母校里，沉迷游戏荒废学业，有一半的学科挂科了。看在刘总的学校董事面子上，学校没有马上劝退他，只是给了留校察看的处分。刘总闻讯后大发雷霆。在一场暴力责骂之后，刘总的儿子精神恍惚，然后离家出走。他在过马路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就此离世了。” “万分悲痛的刘总，此后总说是万恶的网络游戏害死了他的宝贝儿子。所以，他执意要开发一款史无前例的新型游戏出来，好用来解救万万千千误入歧途的大学生们。这是他的终极心病，也是他不断找各种高端游戏界人才，过来这里做游戏策划师的原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刘总很喜欢说的一句口头禅。刘总是一个喜欢传统武侠小说的人。他常说，哪怕剧毒之物如《神雕侠》里头的情花，在它的十步之内，总是可以找到用来做解药的断肠草的。所以在开发思路上要以毒攻毒。解救年轻人沉迷游戏的最佳解药，不是不让他们玩，而是要用一款新型的网游来代替以往所有的旧时代网游。” “当萍果公司出现之后，曾经雄霸全球的诺鸡亚巨人，自然就会不得不倒下了！”在步可能继续研究手里的几张纸片的时候，热心的学姐董小宛，私下里给他透露了许多的隐私情报。 步可能终于有点明白了，刘子夫这么执意开发网游的原因。原来，这并不仅仅是一个有钱人的有钱任性而已，而是为了缅怀他的爱子。而自己临时被雇佣来这里工作，也是顺带的跳坑之旅而已。 当然，开设这样的一家网游开发公司，对于刘子夫这样的亿万富豪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对于网络游戏对于大学生们的残酷荼毒程度，步可能自己有很深的感受。因为，他也沉迷了接近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之中，各种茶饭不思，废寝忘食，心力交瘁，那当然是一定的。 结束了谈话之后，步可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小隔间座位上。 看着手里的几张纸片，他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之中。按照眼前的书面要求，这分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任务。 要求一：主受众群体为全国的所有在校大学生。游戏主题必须符合他们的普遍性娱乐心理需求，绿色而且健康。 要求二：必须通俗易懂，容易上手，同时必须具有病毒式自动传播效应。要尽量达到《全民偷菜》或者是《植物大战僵尸》这样的市场受欢迎热度。 要求三：只能象征性的收费，不能变花样掏空大学生们的薄瘪钱包。游戏里绝不能以炫富为主旋律，而是要弘扬正能量。 要求四：不能耽误大学生们的太多业余时间，免得荒废了他们的学业。 在步可能看来，除了第一个要求可以理解之外，其它的要求，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式的。 例如要求二，类似农场偷菜和植物斗僵尸这样的高知名度游戏，只能说可遇不可求，哪有这么容易开发的？！ 要求三，则几乎是既当****又要立牌坊，根本就是矛盾的。虽然步可能也反感那些不断变着花样收费的游戏，但是网游开发公司若是不从盈利做切入点的话，哪有太多精力和热情去做好一款精美的游戏呢？！ 要求四，更是不可思议。哪有任何游戏不会占用玩家们的大量时间的？！没有耕耘，哪有收获啊？！有哪个游戏不是采用了常见的长时间升级流呢？！ 冥思苦想之下，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常见网游都掠过了自己的脑海，但是步可能依然是找不到市面上的任何一款游戏，是可以和眼前的思路开发要求，对得上号，沾得上边的。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电脑右下角的小企鹅在闪烁了。 这是董小宛在公司业务沟通群里头，提醒公司里的所有同事们，可以进行午餐私人点餐了。有专门的餐饮公司，将会把定制午餐送到公司里过来。 点好一个烧鹅饭盒之后，步可能在群里和同事们随意地聊了一会儿，另外了解了一些事。 例如董小宛是公司的财务主管，她的另外一个身份，则是原画师。又例如仅有游戏策划部的同事们是半年制临时工，其他部门的同事们则是长期正式员工。 如果时间到期拿不出一份具有说服力的游戏策划方案书的话，游戏策划部的任何人，结局都是一样的： YOU-ARE-FIRED.（你被解职了！） 这是天美国热门电视真人秀《飞黄腾达》中的一句流行口头禅。 这应该算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吧？！当然是绝对不能容忍被这句口头禅用来当终结句号的。 步可能心里寻思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