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突来的感觉

    在人群围观下，那赌斗的婆罗派弟子便笑着对东胜门弟子道：“烈炆兄，小弟在镜胎价格上精通些，这下可占了先手。”

    东胜门弟子冷哼道：“数量多不见得开出的灵镜也多，小弟挑的镜胎，份量都比成埑兄的足，到底开出个什么结果来，还难说呢！”

    两人想是做对惯了的，虽迫于彼此师门不敢太过，平日却定是处处针锋相对，还没开赌，言语上便要先分个高低上下，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言语上互刺得几句，婆罗派弟子成埑笑道：“空口无凭，且看小弟先切面灵镜出来，搏个头彩罢！”

    东胜门弟子烈炆便讥道：“你先切，且让大家看看开开眼，青石块切成四方是什么模样？”

    成埑不再拌嘴，从自己的镜胎堆中挑了挑，取出块石胎来，想来甚是有把握的，掌中黄芒一闪，便削去一层青石皮。

    我脑子里虽然有些如何辨识镜胎的毛皮学问，却难得有印证实践的机会，因此赌石开始后，对成埑的每一个切石动作都份外留意，睁大眼睛看得仔细，脑中不断做出种种猜测判断。

    成埑动作极快，手中黄芒不时闪过，石屑纷飞，不一会就削去了三四寸厚青石皮，露出一小条浅红色火脉下品灵石线来。

    灵石便是兽魂化成灵镜过程中散发出的灵气凝结形成的，只要看到镜胎中有下品灵石，一般就能知道大概——就算有灵镜，最多也不过是黄级百斩。

    这条下品灵石先是呈线状分布，再切开一些石块后，逐渐连接成片，成埑用掌镜再削进掉一些石块，镜胎里已没了青石，全剩下火脉灵石，而且看灵石厚度，里面兽魂应该已成镜。

    小心切开外层灵石，露出块灵镜的棱角来，看那模样，约莫有六七百斩的样子。

    婆罗派弟子们的欢呼声中，成埑取出灵镜，在手里颠了颠，笑道：“幸不辱命，火鸦镜，六百斩！”

    烈炆冷哼一声，也挑了块把握大些的石胎，同样也切出面八百斩的水獭镜来。

    第一次较量中，烈炆小占了两百斩灵能的上风，这次换东胜门弟子欢呼起来。

    接下来，双方你追我赶，各自连开出三块镜胎，都是百斩灵镜，开出的灵能合在一起，差距还不大。

    惠京中也难得见到这样的豪赌，随着时间推移，围聚过来的人已越来越多。

    共开了六块镜胎，我虽然隔得远，却次次预判结果，有四次猜中是百斩，一次误认千斩，一次认为是普通石块，算是四中两败。

    隔着三丈距离下，目力虽然比凡人要强，时间却太少，没能仔细瞧清楚，能有这成绩还算不错。

    成埑再次切了一块，这次运道不佳，开出的镜胎未满百年，有灵石，灵镜则尚未孕育成型。

    婆罗派弟子面色沮丧，东胜门弟子则幸灾乐祸，嘘声响成一片。

    成埑开切之前，我远观这块镜胎，判断内里是面百斩灵镜，又猜错了。

    烈炆挑镜胎的眼力确实不错，运气也好，又出了面七百斩灵镜。

    在东胜门弟子连连欢呼中，下一轮成埑直接开出块连灵石都没有的普通青石，烈炆却气运暴涨，开到面二千八百斩的千斩镜，两边差距顿时就拉开了三千多灵能，这下婆罗派弟子们的脸色可越发难看起来。

    除了获得千斩镜外，伴生的中级灵石烈炆也收获了五六十两，这又是价值五百多两下品灵石的，算起来购买胎石的万两下品灵石东胜门已经回本一小半。

    成埑不愧是大派内门精英弟子，养气功夫不错，遇挫后不动声色又拿起一块石胎，准备开切。

    不过成埑仿佛走了背运，接下来一连六块，除了开出一面百斩外，其余不是普通青石就是镜胎未成熟，烈炆则很稳定，两块胎石中总能切出一面百斩来，赌斗已成了一面倒的局面。

    这个时候，成埑开始准备切他的第十二块胎石。

    我判断镜胎的信心在切完最开始六块镜胎后就被击碎了，前面开切的应该都是二人把握比较大、判断难度并不高的镜胎，我判断成功率才会那么高，接下来的却也连连失误，一块猜对的都没有，心情正在沮丧，一眼看到成埑现在抱出的这块石胎，我心里咯噔巨跳了一下。

    只一眼，一种难言的感觉便袭上了心头，这石胎里，肯定有着什么特殊的东西。

    这块镜胎很大，成埑环抱时居然用双手还没能完全合拢。

    前面那些判断，不论对错，凭的是对照所学，猜测推敲，这一次，却完全只是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甚至还没仔细看清那块胎石，我就认定了这石胎不简单，连心脏都加快了跳动速度。

    被对手拉开距离，有些受打击的成埑并没浪费多余的时间，手中黄芒一闪，已切了下去。

    或许是心情不好没控制好灵斩，才一刀切下去，裸露出的已不是青石，而是一小片散发着黄光的中级灵石，切碎的灵石可就有些浪费了。

    “噫？”围观的人多是有见识的镜修，很多人嘴里一起发出惊叹，我定睛细看，才知道不是成埑没控制好力道切得太厚，而是这镜胎外皮太薄，只有一寸左右是石皮，里面接着就是成片的中品灵石。

    外面已是中品灵石，那内里就是玄级百斩，否则就是黄级千斩。

    成埑顿时精神大振，小心翼翼将外皮轻除去，剥出一个通体黄光的中品灵石球来，黄灿灿的很是诱人。

    一定有什么好东西，这成埑要发财了！这一刻，我心底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无法形容。

    成埑更谨慎了，他小心翼翼控制着掌镜发出的光刀，一层层轻切着灵石外皮。

    刚切进去两寸厚，一面土脉灵镜已露出了冰山一角。

    这时候，烈炆、婆罗东胜两派弟子、围观者全都屏声静气，一般情况下，兽魂凝结的灵镜总是在每块镜胎最中央部分，现在还没切到镜石最中央就发现灵镜，那这块镜胎内有雌雄镜或子母镜组镜已是人人皆知。

    成埑先将最外围这面灵镜取出来，灵识略一探查，便兴奋宣布这面土獾镜有一千三百斩。

    人人都知道，如果这组镜是子母镜，那么最中央的母镜将有二千六百斩，若是雌雄镜，中央的主镜则同样只有一千三百斩。

    在平时使用中，最好用的组镜无疑是雌雄镜，可是在切镜胎切出组镜中第一面灵镜的这个时候，切镜人却希望是子母镜，因为那意味着最中央的灵镜灵能将翻倍。

    我周围的人群已忍不住开始sao乱起来，开出组镜，婆罗派在这场赌石中咸鱼翻身似乎已成定局，连赌注五千斩的玄级灵镜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组灵镜究竟有几面？到底是子母镜还是雌雄镜？

    婆罗派成埑的那些师兄弟们强忍兴奋，已全都释放出胸镜和掌镜，警惕地盯着人群，重宝出世，得防备有人铤而走险。

    挤在各家商铺门口观看的老板伙计们这时脸色都难看，他们应该也没料到卖出的胎石中居然真能开出组镜来，这时候就算想收购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婆罗派这样的大门派那里会缺灵石？

    我估计成埑现在连赌石都忘到脑后去了，只是全神贯注盯着那镜胎，掌镜刀光轻轻切割着灵石，不时还要停下动作观察一番，就像一个雕刻师在挥动雕刀雕刻毕生最得意的一件大作。

    东胜门的烈炆则应该很不甘心，他眼睁睁地看着切割开灵石后，第二面灵镜很快被成埑取出来，接着是第三面。

    包括我在内，围观的人们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场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间的心跳声。

    有幸亲眼目睹一组组镜从镜胎中取出，这是很多人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事情。

    连取出五面灵镜后，成埑才切到中央明显要比其它几面大上一轮的主灵镜，这时候，人们才从鼻孔中将压抑好久的那声“哦”喷了出来。

    看到现在，所有人都清楚，这组灵镜是一母五子的子母镜，灵能高达九千一百斩。

    只需要消耗使用者二千六百斩的灵力，就能激发出九千一百斩的灵能！这已快抵得上一面天级灵镜了，不愧是极品，只不知这宝物最后落到谁手里，似乎成埑自身就是土脉镜修。

    唯一让人惋惜的是，再多一面子镜，这组子母土獾镜灵能就破万了。

    成埑取出母镜后，看了眼烈炆铁青的脸色，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笑得一阵后，成埑才盘膝坐地，任由师兄弟们在身周警戒，自己则旁若无人般，开始炼化起新开出的这组子母灵镜来。

    成埑修为很高，不过半刻时光，已把子母镜炼化完毕，当下将它炼入体内后，就把原来的掌镜，一面八千四百斩的响尾沙蛇镜替换了出来。

    响尾沙蛇和赤火螳螂一样，都是玄级灵兽，八千四百斩灵能可发出一万六千斩来，这让我对这些大派弟子们的身家又有了更明确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