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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话 抹杀的最後一拳

    优势,逐步逐步的累积。

    劣势,逐步逐步的埋下。

    ——直到翻盘。

    ——直到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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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

    见人魔!

    「老头,还撑得住?」

    银时抹去脸上的血渍,问候身後的老人。

    「撑得住。」

    灰发碧眼,颧骨高耸,地道的老人,地道的外国人——

    地道的战士。

    「只是,不知能撑到何时?」

    老人苦笑。

    他们被包围了。

    包围者是魔军,还不是寻常的魔军。

    这支魔军无论是在战技、杀势、变阵哪一方面,都与上次银时野战的那一支不可同日而语。

    上次那一支若说是散兵游勇,这一支就是虎贲之师。

    甚至比斧王军团更厉害。

    「撑不下去也要撑,直到…」

    ——直到,曙光再现。

    「直到?我怕等不到了。」

    语毕,小山坡上的敌军军旗又是一变,魔军的士卒又变了一种阵法,再度合拢。

    「左。」

    银时和老人能战到这个地步,只凭两点。

    「右。」

    他们自身的勇猛,还有手中的两把兵刃。

    散华与夜叉。

    这两把兵器,在这种必须秒杀的场合,发挥了绝大的功效。

    不用顾及盔甲盾牌,不用顾及挥砍角度,只要一刀,就能把人斩成两半。

    要是换上另一件武器,说不定两人早已阵亡。

    「退。」

    魔军虽人多势众,也暂且奈何不了两人。

    相反场中近千具死屍,反令他们的心灵产生空隙,虎贲之名裂出纹痕。

    若是多对多的战役,他们至死都不会有一丝迟疑。

    但是,若以多对少、若敌人勇冠三军、那就是另一种说法。

    死亡的可能,在心中扎根,茁壮成长。

    他们不太愿意再站上第一线,直面两人的双刀。

    因为那就是死。

    「那你想死?」

    「不想。」

    老人断然。

    有人不怕死,但这不代表他想死。

    「倒是小哥你本可逍遥自在,何故又来找死?」

    「天知。」

    答案,只有天知。

    「有趣的回答。」

    老人忽然笑了。

    他很久没有笑过。

    他儿子死後,他甚至发誓永不再笑。

    ——可如果遇上一个神奇的人,你就会做出不再做的事。

    「我,忽然想为我的人生做个总结。」

    魔军如潮水般攻上,又如潮水般退下。

    他们的指挥官显然深明将士心理,采取了稍有余地的战法。

    可那个稍有余地是指魔军,不是指银时和老人。

    於高速的运动中忽然停下,rou体更觉沉重。

    「做总结的人,下场通常是死,老头你想做下一个?」

    「哈哈哈!那就做下一个吧,反正做不做总结,我看也没差。」

    老人忽然大笑。

    ——历史,是惊人的相似。

    「那就做吧。」

    银时允许死亡Flag立下。

    「精彩不亮丽,起落是无常。」

    ——谁能想到一个路人般的NPC,有翻身做主,驱逐亡灵三千里的一天?

    ——谁又能想到,有生之年,果真「有生之年」?

    「好Flag。」

    ——好诗。

    又一次杀退,又一次谈笑。

    「那你呢?想不想立下一个帅得掉渣的死亡Flag?」

    老人二问。

    「不想。」

    银时也笑了,夜叉却交至老人手中。

    「因为我…」

    银时忽然倒地,老人立刻变了副脸色,魔军也变了副脸色!

    老人是痛苦的。

    因为他害了一个相处数天的陌生人,也是毕生的朋友。

    ——因为两人都是将死之身。

    魔军是欢喜的。

    因为敌人中,最勇猛的一位是最先倒下。

    ——纵使他仍有些许挣扎。

    「小哥!」

    老人想救。

    即使他的「圣光神术」不能拯救持有「对魔力」的人,但他仍想站在银时的身侧,战斗到底。

    可魔军已经涌上,将银时拉走,将他们两人隔开。

    「——」

    老人近乎绝望。

    但是魔军却没有当即割下银时的人头。

    因为这支魔军有一条军规,有一个人制止他们的作为。

    「让开!将军要来了!」

    魔军听令散开,人人服从,没有异议。

    因为与残血的英雄单挑,是这位魔军指挥官的存活意义。

    「白夜叉,你是一个笨蛋。」

    马神骏,披重甲。

    指挥官,却是人。

    「对…我是一个笨蛋,你却是一个聪明人。」

    银时勉强睁开双眼,直视军团指挥官。

    他为魔军打下千里疆土,威名连银时也有所风闻。

    「而聪明人总比笨人活得长点。」

    指挥官一摆战斧,一夹战马,强攻而来。

    「我来送你一程,白夜叉!」

    他极速地奔袭,极速地劈出一斧。

    这一斧势沉力大,本可将银时劈成两半。

    「?!」

    可在斧头临身的一刻,银时就像蚱蜢一样的起跳,跳到高空之中。

    ——他很会Jump,也很会演。

    ——军团指挥官的习惯,他早了然於胸。

    「天的答案。」

    巨斧砍到空处,银时的耳语,却送入指挥官的耳中。

    「天的答案?」

    指挥官抬头。

    「是甚麽?」

    阳光异常的刺眼,逼使他闭眼而望、而问。

    「锐利、急速。」

    银时眨眼已着陆。

    「非常直接。」

    一把杀猪刀,已斩下指挥官的人头。

    指挥官的屍身掉落,围观的魔军们却因变故太突然,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阿银抓紧这片刻空档,飞身上马,驾驭指挥官的坐骑。

    「乖,听话。」

    烈马难驯。

    越是神骏的马,性子就越烈,越是难以驯服。

    身披如斯重甲,仍能跑出如斯神速,这匹马必是神驹一流。

    可这匹神驹,一听见银时的话,却马上温驯下来。

    不如说由头到尾,都没有反抗的迹象。

    「喳。」

    银时调转马头,向老人方向冲杀。

    「拦住他!」

    魔军们如梦初醒,一方面围杀奋战的老人,一方面拦截银时的驰援。

    但是指挥官的身亡令他们战意全失,阵脚大乱,而马也实在太快,银时的骑马与砍杀也实在太了得。

    未形成有效的阻拦,银时已到老人身边。

    「老头!」

    「好!」

    银时伸手,将老人拉上马背。

    「走!」

    神驹发力,利剑似的捅穿魔军阵势,向外突围。

    魔军人强马壮,却挡不下这两人一马。

    未几,人马已去,在茫茫的平原上缩小成一个小黑点。

    这场围杀,终以魔军的失败告终。

    ——一步劣势,一步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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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原北方,恒河边。

    魔军的骑兵队已被抛下,银时与老人下马歇息。

    「好马。」

    银时轻抚马头。

    重甲已被散夜斩落,神驹雄风已被完全解放。

    正因如此,对方的骑兵队追击近十里後,被逼放弃。

    「老头,你清不清楚牠叫甚麽?」

    「我听说过,魔界有一种很特殊的马,与人界的草泥黑王并称三大名马,好像是叫…」

    老头想了想。

    「风云再起。」

    「好名字。」

    银时嘴角带笑。

    ——命里似乎早有定数。

    「这匹马就交给你吧,散夜也是。」

    「甚麽?」

    老人惊愕。

    名驹宝刀,哪一位英雄好汉不想得到?

    又何况他北上的旅途,似乎不会太顺利。

    「你比我更需要。」

    ——他却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我明白了。」

    老人颌首,又道。

    「你接下来要走?」

    「对,期限已到,非走不可啊。」

    银时回应。

    「老头你呢?接下来你又要做甚麽?」

    银时反问。

    「重组我隶属的骑士团。」

    老人坚定。

    「是吗?看来,已经没有我能做的事了。」

    银时仰望明空。

    「那,祝你武运昌隆…」

    此句後,长久无话。

    老人本盯着恒河水,突然出声。

    「喂,我说,能和我一起……」

    他转过头,却哪里还有银时的影踪?

    ——他本就是一个过客。

    ——要走的,终归要走。

    ——要活的,终归要活下来。

    「……」

    老人垂首。

    「啾——」

    健马悲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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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的sao年,他的停留期限也同样到期。

    「我这就要走了,赫狼你甚麽想说的吗?」

    「狼与辛香料」的门口,sao年正与萌狼告别。

    「咱没甚麽想说的。」

    萌狼俏脸平静。

    「像是饯别礼啊、来一发啊、啪啪啪啊神马的,都没有吗?赫狼你太绝情了!」

    sao年捻起下巴。

    「啪!」

    萌狼直接将一张羊皮纸贴在sao年的脸上。

    「喂喂,说笑而已,你不是认真了吧?我才没欲求不满……」

    sao年看着羊皮纸,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脸上反而冒出很多问号。

    「这是甚麽?」

    sao年的双眼眨巴眨巴的。

    「汝要的饯别礼。」

    萌狼浅笑。

    「这是饯别礼?!!!这根本是帐单好吧?!而且上面不晓得为甚麽不仅有我的掌印,又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收费项目?精神损失费?我给谁造成心灵创伤了请告诉我!化妆品?卧糟!难不成这是小红帽的?你这熊孩纸没这消费能力就别买这麽贵的东西!赡养费?我甚麽时候结婚了我都不知道啊!这是赤果果的「黑单」!赫狼你不能这样!我才刚还清五万,你不能又来五万!高利货也没这麽胸残啊!」

    sao年的吐糟接连不断,证实他的精神处於崩溃边缘。

    「首先呢,这掌印是小红帽乘你刚刚刷完红樱篇,精力耗尽时悄悄弄的,收费项目当然也是她干的。」

    萌狼悠哉悠哉地解说。

    「小红帽,你为甚麽总是算计我?!童话中的你明明很可口的啊!童话果然是骗人的吗?!」

    sao年有泪流满脸的冲动。

    「其次,你要是还不起,你就只能留在这里继续打工了。」

    萌狼说出悲惨的第一选项。

    「我不要再打工!我要当万恶的雇主阶层!」

    sao年真的泪流满脸了。

    「最後,你要是想爽快的一次付清,你就要替咱办一件事。」

    萌狼抛出第二选项。

    「甚麽事?」

    sao年装傻充愣。

    「你应该心知肚明。」

    萌…贤狼的笑颜,令人心里痒痒的。

    「……但是路途遥远,时间紧逼…」

    sao年万不得已地打出难看的第一拳。

    「你不是有一个会空间传送的朋友吗?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就算你的朋友不愿帮你,抑制力也会给你延期。」

    贤狼眼神雪亮。

    「……但是我还没吃饭。」

    sao年窘迫地打出更难看的第二拳。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正厅,随时可以开动。」

    贤狼智珠在握,准备万全。

    「还是说你要先洗澡?还是要先—吃—我?」

    贤狼反调侃sao年。

    「……」

    少年再捻起下巴,沉思一会。

    「从来只有我调戏别人,没有人可以调戏我。」

    少年会心一笑。

    「不愧是『贤狼』,我真是被你的『示敌以萌』蒙住了双眼,糊涂了。」

    少年随手拿起一根扫把。

    「计算精确,令人无话可说啊。」

    先Cos司马二公子—

    「好!我这就去杀了那个Hata!」

    再Cos燕人张翼德!

    「八云紫,送我过去!」

    ——未出场,先便当!

    ——少年打出抹杀的最後一拳。

    ——魔军的崩盘之日,已经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