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或许是初恋吧(下)
剑吐出。 随着光辉，随着狂暴的魔力，随着那足以贯穿一切，刺穿一切，宛若风一般，难以想像的一剑。 风吹起。 妮雅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蓝宝石般的双瞳映不出任何的画面，唯一所能见到的只有那莫名不变的光彩。 笑容现。 激昂的风摇晃起周遭的一切，同时也将斗篷的帽子一同吹开，黄金色的长发，让人连想到阳光碎片的灿烂金发，在此时，在此处，尽情的挥洒开来，没有任何一丝保留，以及一抹美丽的笑颜，在同样美丽的脸孔上。 没有迟疑，剑尖没有任何的停顿，世界就像是停缓下来，一格又一格的不断走动，时间就像没有上润滑油的齿轮一般，缓慢，带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前进。 「为什麽，格妮维尔？」 剑尖停留在在咽喉之上，点点的寒光就宛如已然碰在那白皙的脖颈，只要妮雅稍稍用力，相信Excalibur锋利的剑身，将会轻易而举的贯穿过去，带出美艳的鲜血，但是……格妮维尔无视着这些，将这危险的可能性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带着笑容，双眼直视着妮雅。 深信的目光。 「终於肯相信是我了吗，妮雅。」格妮维尔的表情写满了温柔跟怀念的神色，看向眼前的妮雅，同时也伸出手，试图抚摸着Excalibur的剑身，轻声说道：「也相当时间不见了，Excalibur。」 「王妃殿下，您也是。」 沉闷的男声从剑身传达出来，而听到Excalibur的判断之後，妮雅这才完完全全确认自己内心的想法，将原本的剑退去，但却没有收回的打算，手掌依然紧握。 只是妮雅依旧保持沉默，一言不发的看着格妮维尔，只是双眼却不在像刚刚那般的神采，闪烁的不再是冰冷的光彩，而是些许复杂的情绪。 或喜或悲，或哀或乐，众多的情绪交杂在一同，构成了现在妮雅的情绪，深深看着对方，看着那刻再自己灵魂深处的容貌，海蓝色的双眼，带起一阵阵的波涛，然後—— ——开口。 「真的是你……不，我早该知道的。」轻轻摇了摇头，些许苦涩的笑容在充满稚气的脸孔泛起，将原本还带着些许的天真可爱的感觉，完全退去，点点的金色光辉，漂浮在妮雅的身边，不规则的缠绕着。 如同无数的萤火虫，飞散至妮雅的身边。 「不可以！」 随着这道突然的声音，完完全全被打断整个过程，同时也让原本弥漫的光彩退去，点点的魔力粒子从妮雅的身旁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双臂，足以让人叹气的熟悉的温度。 抬起头，妮雅正想说些什麽的时候，格妮维尔却抢先妮雅一步，同时将双手捧着妮雅小小的脸孔，带着轻柔的笑容，对着妮雅说着：「果然还是这样最可爱了，我才不准你变成那个诡异大叔的模样！」 听到格妮维尔的话，妮雅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僵了一僵，原本要说的话语，也整个大幅度的更改：「什麽大叔，明明还只是少年跟青年之间的年纪，最多也只是20出头！」 「二十出头就是快三十的意思罗，那麽就可以称呼为大叔了嘛，嗯嗯！」 「……格妮维尔，你！」才刚刚开口，妮雅看见格妮维尔脸上现在的笑容，也稍稍愣了一愣，然後又摇了一摇头，略带深意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格妮维尔，脸上也勾起一丝同样的笑容。 一切就跟千年前一同，宛如什麽都没有改变一般，但是…… 这是不可能的，妮雅知道，格妮维尔同样也知道，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将这层纸在此时戳破，但却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想到这里，妮雅稍稍退後一步，但是格妮维尔却丝毫没有放开的迹象，不由让妮雅稍稍愣了一愣，朝向格妮维尔看了过去。 看到妮雅的眼神，格妮维尔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再一下下，让我体会这样的感觉。」 妮雅没有任何反抗，只是任由格妮维尔更加深深的怀抱，感受着她略带温热的躯体，以及浅浅的冰凉，然後，望着格妮维尔，略带冰冷的声音，从口中缓缓的吐出：「你……在求死吗？」 话语刚落，狂风就这样吹抚在雪山之上，同时也让另外两人的脸色稍稍一变，但是格妮维尔依然保持着那温和的笑颜，持续抚弄着妮雅的脸庞，无比眷恋着。 「如果真是这样，那又如何呢？」 「……」 「如果，我真的希望如此，你的答案会是什麽呢？」 「……」 连续两个问题，妮雅都没有回答，都是用着沉默来做出自己的答案，但是格妮维尔丝毫没有任何不满，似乎早就知道妮雅会是如此的反应，手上的力量稍稍加重，压在妮雅小巧的脸孔上头。 但并没有任何的恶意，也没有任何的反感，只是单纯想要这样做，同时也是确认着眼前小小人儿的真实，跟自己的存在。 「呐，或许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了，当你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出来，你在准备看些什麽……这一点，你完完全全没有改变呢。」 妮雅能够感受着格妮维尔越来越重的力量，就在这样自己的肌肤上轻轻捏着，但是妮雅并不在乎，只是仰着头，看向自己的王妃，亲手夺取性命的王妃：「恨我吗？」 听到妮雅终於打破沉默，格妮维尔只是轻轻松开原本的手，然後说道：「不……结果，你还是改变了些许，但是你还是一样，这样在意这个世界，太过疯狂的爱，可是导致自身毁灭的道路……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吧。」 放开妮雅，转动着身躯，轻轻的微风摇曳着她的衣摆跟秀发，画出一道美丽的风景，出现在妮雅以及众人的眼前。 「没错，当我张开眼，看见这景色的时候，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想到的是你还有那个大木头，但是更多更多的却是……」张开眼，浅蓝色的眼眸带着些许的笑意，缓缓说着：「义务！」 「……我说过了，一切有我。」 「嗯，可是这也是我的责任，必须去做的事情，所以，拜托你了……」灿烂的笑了一笑，笑容当中没有任何的阴影，然後缓缓的，也确实的说道：「妮雅，结束我的生命吧。」 「……你。」深深看了一眼，妮雅看着眼前的格妮维尔，但是更快的却是妮雅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也没有任何暴风的迹象，所有的只有那无影无踪，迅雷般的一剑。 早已知道答案，她早就做出抉择，妮雅知道的。 早已知晓结果，她早就看出结局，妮雅清楚的。 早已……她，格妮维尔并不想自己成为妮雅犹豫的负担，因此先一步的找出妮雅，选择再一次生命的终点。 妮雅……知道的。 所以，没办法拒绝她，就算想要拒绝，身体……不，意识早就做出决定。 看着她，看着那个笑容，看着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熟悉，妮雅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情感，依旧保持冷静，看着前方。 看着她的笑容，格妮维尔的笑容，一句话，缓缓的说出。 「……或许，是初恋吧，格妮维尔。」 ………………………………………………………………………………………………………… 「如果是初恋的话，那就更不可以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妮雅为之一愣，但更让妮雅惊异的却是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并且挡住Excalibur斩击的拳头……薇薇鸥的拳头！ 「薇薇鸥姊姊？」并没有过多的迟疑，妮雅很快就掌握到目前的状况，毕竟当初人是她派的，因此想都不想，往着前方看了过去，果然发现出现在格妮维尔身旁的第一骑士——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卿，你……」 「陛下，万分抱歉！」 先是对妮雅稍稍一礼之後，兰斯洛特有些尴尬，或者该说是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来，将身旁的格妮维尔直接拉在自己的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而这也让原本还想要说些什麽的格妮维尔，不由的停下自己原本的动作。 而兰斯洛特的举动，似乎让薇薇鸥跟艾因哈特两人有些摇了摇头，但却又有些满意的看着，後头跟上来的伊克斯则是有些苦笑看着妮雅，朝妮雅点了一点头。 不过，这还是让妮雅有些不明白目前的状况，原本就因为格妮维尔有些焦躁的情绪，少有的透露出在脸孔之上。 「……兰斯洛特！」 只是妮雅还没有把话说完，保持着大人模式，也就是圣王型态的薇薇鸥直接朝妮雅的方向大步跨步过去，然後想都不想，举起手，直接往妮雅的额头上—— ——砰！ 用手指，弹了妮雅的额头一下！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完全沉默，不知道该怎麽反应才对。 但是对於薇薇鸥来说这些根本不是重点，她只是看着眼前依然保持原本小女孩型态的妮雅，笑了一笑，然後——再一次弹了妮雅的额头。 「薇薇鸥姊姊？」 「在这里喔。」笑着回应妮雅的话语，但是手指却并没有停下动作，再一度，第三度，手指弹在妮雅的额头上之後，这才让薇薇鸥点了点头，才低头看向一脸迷惑的妮雅。 「这是坏孩子的惩罚，离家出走，让大家担心，甚至乱来的惩罚，然後接下来是……」又走进一步，薇薇鸥将自己的手张开，将自己的两臂大大的张开，然後一把抱住那小小的身影。 「终於，找到你了，妮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