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预知能力的错误攻略方式（上）
2013年4月1日，上午8:37，法国，现代驱魔师管理协会亚洲分部，圣弥额尔山隐修院。 如果光看他的穿着，大概会误以为这个一本正经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是哪里的银行家或者部门经理什么的，然而若是这样就把他认定为温和的室内派的话，S级驱魔师《闭锁魔术师》霍桑·维奥赫姆大概会很高兴地与这样看待他的人交个朋友。 “让我们来讨论一些哲学的问题吧，比方说你们听说过缸中大脑吗？假设一个人被疯狂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大脑被从身体上取下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大脑连接在计算机上，计算机通过神经末梢向大脑传递和原来一样的各种神经电信号，并对于大脑发出的信号给予和平时一样的信号反馈，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包括他看到的人、物甚至整个世界、自身的运动、感官和记忆都可以完全模拟。那么，你如何证明你自己不是故事中的那个‘他’？” “......” 一直被迫聆听他胡言乱语的拉瑞儿保持缄默。 “我觉得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啦，毕竟存在着‘就算你找到了否定的证据，这个证据也不过是计算机故意模拟给你的’这种悖论。我们都知道人所体验到的一切最终都要在大脑中转化为神经信号，那么......哦对了，说起来你们攸莱用过的阿尔塔妮斯的冥想不是有类似的功能么？哎呀呀，那可真是场灾难啊，没想到大赛举行到一半居然会遇到那种事情，听说那什么武斗大赛最后用‘无限延期’不了了之的对吧？还好那只是针对驱魔师界内部的活动没有对外大肆宣传，否则教会这下丢脸丢大了。” “......” 你猜对了，霍桑·维奥赫姆这家伙屁话非常多，而且纯属缺心眼，经常哪壶不开提哪壶。 实在不想理这个家伙，拉瑞儿继而对角落里闷头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的法兰迪奥发出叹息：“你真是毫无紧张感啊，这种时候还一个劲儿的玩手机。” “打发时间而已，其实手机上的卡牌游戏也意外的有意思呢~”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法兰迪奥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你玩过吗？这个‘百万兰陵王’？” “......” 很好，这边也是对话不能的状态么。因为瑚拉维的预言而被召集过来的几个驱魔师，拉瑞儿真希望这几个家伙能认真一点，哪怕装装态度也好。 8:39，圣米歇尔山附近海域。 海面上，鱼人般的小小的紫色怪物在海面上露出脑袋，瞪着通红的眼睛凝视着前方的古老建筑。它看上去真的一点儿都不起眼，加上身体周围那层似有似无的烟幕阻隔的魔力波动的外散，因此，谁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奉巫妖的命令，鱼人夜行者斯拉克正在监视。 8:44，北欧分部地下监狱。 教会北欧分部地下监狱入口值班室，两个门卫在值班室里盯紧监控设备的同时，一边忙里偷闲地泡上咖啡，吹起牛皮。 “今天典狱长进来的时候你发现没有，他好像有点奇怪啊？” “脸色确实不太好......大概是想到今天会有不明敌人进攻我们分部所以压力大了吧。” “哈？他那样的男人也会怕压力？” “谁知道呢~《贤者》预言到的具体内容又不会告诉我们这种小角色，天晓得等下会发生什么。”同伴耸耸肩，“既没让我们去避难也没有转移囚犯，估计也不会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8:48，北欧分部行政科科长办公室。 “那么我们最后来确认一下。”维库特鲁难得地用正经口气对自家meimei说话，“瑚拉维，关于你预见到的今天将会发生的事情——” “是劫狱。” “嗯。姑且我们按照你预见的场景布置好了对策，应该问题不大，保险起见我再问一下，最后的结果...发生改变了吗？仍旧是以我们成功击退敌人为结局的吗？” “可以这么说。倒是哥哥你这次看起来意外地没什么自信啊~~~”瑚拉维调侃到一半，神色忽地又凝重起来，“不过，关于这点我无法保证，只能说至少我看到的未来确实如此。你懂我意思。” “呃...” “很多人认为从过去到未来，万事万物的发展就像一条河流，永远向一个被注定了的方向流淌。但在我看来，它其实更像暴风雨笼罩下那变幻莫测的海洋，就算把答案摆在眼前，凭我这样一届凡人的智慧，领略到的终究不足万中之一。所以，我无法保证未来一定会如我所见那样进展。” “好啦好啦~是我不该这么问的。”维库特鲁打断了瑚拉维的碎碎念，“哥哥我当然相信瑚拉维酱的能力，迄今为止就算有复数种可能性的预言，最后不是全部被预见到了么。” 他明白，最紧张的莫过瑚拉维本人。看着周围人都放心地依赖着她的能力，认为能知晓未来就能应付一切，这种信任在瑚拉维看来只能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如果自己的能力出了差错的话”......这种想法，每每占据在瑚拉维脑海之中，她都会流露出像现在这样的神色。 “别担心了。我们其实都理解，看见大家未来就意味着连同大家未来的烦恼都独自一并承担，所以，没人会责备你什么的。” “......” 就像被哄着的小孩子，瑚拉维用稍稍有点闹别扭的表情接受维库特鲁的摸头。 “......只是迄今为止全部说中的罢了。（小声地）” 9:03，边缘地区。 陆地上，距离是依稀可遥望圣米歇尔山的程度，田间小路上停了几辆吉普车。如果再接近一点儿恐怕就会被发现了吧。 “我们也算做过不少疯狂的事情啦，像这样直接对教会分部发动袭击还是第一次。”第二个真相那边派来负责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厄扎特正用望远镜对着圣米歇尔山。 在他后方的空地上，几个壮汉正在拆箱子，假设类似于信标的东西。 他的手下有些不安地问道：“真的能成功吗？那个《贤者》可是能预知未来的啊？我们将会采取的作战计划肯定早就被全部看穿了。” “没错，无论什么计划在《贤者》面前都是没有意义的，如何攻略这个预知能力者正是这次行动的难点。” “您的意思是？” “所以，这里就轮到‘她们’出场了。”厄扎特舔着嘴角，“不过说实在的，那些家伙站在我们这边实在是太好了。我死也不要和那样的家伙为敌啊。” 9:27，龙宵宫。 “差不多是时候了。恋，沃尔芙，你们俩过来一下。”椿命令道，“现在开始我们做一下准备。” “现在开始？？？” 楚晨曦有点难以置信。如何才能对付瑚拉维的能力，任凭楚晨曦想破头也想不出任何对策，事实上，预知未来确实就是那样无解的存在。所以，当椿说出“主人，这次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吧。”的时候，少年也就真的放心了。照这群家伙的状况来看，大概她们早就有过和拥有预知能力的敌人战斗的经验了吧。 但是，使徒们接下来的行动有点让人看不透了。她们做了什么吗？不，正相反，她们什么都没做，这几天都在懒懒散散地混日子。开始楚晨曦还当她们胸有成竹，可椿现在一句“开始准备”让他凌乱了。 “对，现在开始。对付预知能力的敌人，不到最后关头就绝对不能宣布作战计划！理由要解释起来很复杂，总之这是我们的总结下来的经验。”说着，椿拿出两张折叠着的纸条，递给恋和沃尔芙，“拿着，老规矩。”在作战开始之前你们随便找个时候偷偷看一眼然后迅速销毁，这就是老规矩的意思。 “......就这样？” “当然不是。”这是，椿忽然对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人招手示意，“夏晓妍，过来这边？” “诶？我？”因为突然被喊到，夏晓妍显得不知所措。 “为什么是夏晓妍？椿你该不会想把她送去前线吧？”不管楚晨曦怎么想，夏晓妍应该属于这里最没战斗力的人之一。 “当然不是，但为了对付那个所谓的贤者，她的能力将会派上用场——对抗预知能力者的最佳手段，就是另一个预知能力者！” “你的意思是......夏晓妍的《命读》有着那样的价值？” 楚晨曦像是明白了什么。因为平时不太起眼所以大家基本都忽视了她的能力，但仔细一想，看穿寿命这种能力毫无疑问也是预知能力的一种，而且只要应用方法得当，其战略角度上的价值同瑚拉维抗衡也不是不可能。也难怪当初会有恶意存在袭击并绑架夏晓妍了，想把这样的能力据为己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倒是夏晓妍本人还是没有理解状况：“可是...我...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放心，很简单的，这里只要你对恋和沃尔芙发动一下能力看看剩下的寿命就行了。” “哦，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语毕，夏晓妍直勾勾地盯着两人，接着发动自己的异能。谁知，刚过了几秒钟，夏晓妍就像受到了什么冲击似的，眩晕着向后倒下。 当然，她被眼疾手快的楚晨曦扶住了。 “怎么样？” “不知道。我只看到她们两人剩下的寿命多得难以计数，大概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观测范围，脑袋嗡地一下就变成这样子了。”夏晓妍小声地不好意思道。 “不不，那些先别管，我是在问你身体怎么样。” “诶？我？啊呜...没...没关系...” 一边被抱着一边被这样关心，夏晓妍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算了~算了~”椿撇了眼这边的情况忍不住叹息道，她实在不想吐槽什么，“和我预想的一样，这样的话大概没问题，等那边的信标架设好我就把你们传送过去。这一次，我们将以‘失败’为前提进行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