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冲突破天际的阳炎
“怎么回事？这种程度的魔力波动...不，这真的是魔力么？” 楚晨曦只觉得嗓子被某种甜腻的东西堵住了，想吐又吐不出来。身上有种被什么东西挤压、拖拽的感觉，就好像随时会让人溺毙在这股能量的洪流之中似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仅仅是漫无目的地散发出来的魔力波动就能让人窒息，让人不禁为自己的渺小与软弱而恸哭？ 波动的源头......在地下。察觉到这点后，楚晨曦仿佛明白了什么。 噗—— 六枚朱红的照明烟火冉冉升起。看见这一幕，法兰迪奥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这是学院在非常规时期的紧急信号，而且是只记载在学院手册上、现实中从未发生过的第六级别的警报。它背后的含义是：所有人、尽最大的可能、全力逃离这所学院、越远越好！” 这时，包括刚刚踏上格里姆尼岛的绝对崩坏在内，学院范围内全体驱魔师的通讯器里都传来了维库特鲁那严肃无比的声音。 “现在能够听到我说话的人，想必都知道学院底部存在着什么样的怪物吧。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维持封印平衡的系统被某个宵小之辈动了手脚，目前正处在失控的边缘，不断溢出的魔力恐怕很快就将撑破整个封印，至于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刚才的信号弹，那是我下令发出的撤离信号，以院长的身份，我建议你们立刻离开这所学院。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为了你们最珍贵的生命着想，请关掉通讯器，快点离开吧。” 光是积压在封印内部的魔力一口气爆发开来就足以把整座学院岛炸上天去，留下来简直就是等死。不论那只怪物之后会做些什么，逃跑的话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大事不妙啊~怎么办，要开溜吗？”法兰迪奥别有深意地问道。 “这还用问吗？”拉瑞儿把手伸向通讯器的开关，然后......将音量调至最大化，“当然是留下来啦。” “那么，主人你怎么办？听从维库特鲁的建议就是我的建议。” 「不要说这种话啊，椿。这家伙不走我怎么好意思走？」 或许自己的力量还不是很足，但至少想要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无关所谓的勇气与大义，少年单纯地想着。 过了一分钟左右，通讯器那端的维库特鲁继续说道：“选择留下来的诸位，衷心感谢你们的协助。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正和技术班的成员们紧急修复封印平衡系统，幸运的是，这里的设备并无半点损伤，只需要改写内部参数就能让系统重新正常工作，大概需要——” 稍稍停顿了一下，维库特鲁与现场一名工程师商量起来。 （要多久？） （保守估计二十分钟。） （太慢了！十分钟内必须搞定，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我们尽量。） “——十分钟时间。但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系统目前无法处理溢出的魔力，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分钟封印就会破裂，这部分还请你们想办法......一切拜托了！” 维库特鲁弯腰请求的姿态仿佛跃然眼前。 只要仔细体会一下就会发现，这股魔力虽然骇人但却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和属性，本质非常接近于纯粹的能量，也就是所谓的“能源”。既然是能源，那就可以被利用！ “我懂了，也就是说只要想办法把这些魔力消耗掉就行了吧？”拉瑞儿的背后喷出大量金色的火焰，进而幻化成羽翼的形状，载着它的主人一飞冲天......这家伙真的有考虑过具体怎么做吗？ “嗯？没想到你也留下来了呢。”法兰迪奥稍稍有些意外地说道。 “......因为我不想输给你的。” “呵呵~这样就太好了。刚才实在是我冲动了，很抱歉，可惜我的异能在这种场合只会添乱，所以...还请连我的份一起努力啊，奇怪的驱魔师先生。”幻想杀手依旧笑呵呵地说道。 究竟是自己太小心眼还是对方其实真的很和善呢？“我才不是什么奇怪的家伙咧！我是攸莱的B级驱魔师楚晨曦！”抛下这句话后，少年同样飞上了天空。 “我是梵蒂冈的S级驱魔师法兰迪奥·伊斯贝尔。”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他做着不必要的自我介绍，“祝你们武运昌隆。” ...... 面对这些如同视线远处的海洋一般充沛的能量，楚晨曦又准备做些什么呢？ 答案是：吸收。 楚晨曦只是半开玩笑似的对椿说，这么多能量浪费太可惜了，有没有把它们收为己用的方法，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接着更是知道了一条让他大感意外的知识。 “主人，你试过让你的翅膀进入魔人化状态么？” 「翅膀？为什么？增加rou体强度对翅膀有什么用？」楚晨曦总觉得翅膀并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体组成部分，故而魔人化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把它排除在外。 “魔人化只是一种手段，通过注入魔力以此提高翅膀的魔力契合度。因为平时没什么机会用到这点所以我也没说，其实呢，主人你的翅膀最大的作用不是飞行，而是同化和调用周围的魔力。” 百闻不去一试，楚晨曦当即就对着翅膀发动了局部魔人化。果真如椿说的那样，他刚产生了“吸收”之类的想法，背后就变得一片冰凉，逸散在空气中的魔力因子像是找到了家一样，争先恐后地朝他涌来。楚晨曦觉得自己就像块海面，贪婪地吸收着水分，很快就把先前损耗掉的魔力补充了回来。接着他又按照椿的提示，把超出自己容纳极限的魔力尽数引导至禁封内部。如果把翅膀比作太阳能电池板，那么禁封就是蓄电池了吧。 “不过主人你在战斗的时候千万不能这么做啊，把攻击性的魔力吸入体内是自杀行为。”椿不忘提醒道。 现在的她非常高兴。这些意料之外的收获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那是在楚晨曦和祈交手时，灵光一闪捕捉到的机会。 魔力吸收还在继续，楚晨曦感觉到，好几股或熟悉或陌生的气息以前所未有的强烈态势迸发在学院内。哥特，栞，还有那个不认识的大叔以及许多没见过的驱魔师，甚至是刚被放出来的伊莉雅，大家都在尽自己所能守护圣格里姆尼学院。 最显眼的要数特意跑到海上去的那位S级驱魔师，一颗颗如太阳般耀眼的淡蓝色光球炸在海面上，掀起的波浪让岸边的船只夸张地摇摆起来，而扩散在空气中的冲击波就算是隔着老远的自己都感受得到。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天空与大海都被夕色浸染，火烧云和金色的浪涛交相呼应，构成了醉人的黄昏之景......不对啊！刚才还是蓝天白云的，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楚晨曦想抬头确认一下太阳的位置，可这一看却让他惊讶地合不拢嘴。 一对流溢着炫目的金光巨大翅膀、伸展成超过百米的跨度，无数金色的细小光屑从四面八方向翅膀根部汇集，逐渐形成一个庞大的金色火球。那火球所蕴含的魔力是如此惊人，以至于空气的温度都在急剧升高，楚晨曦甚至觉得脸上隐隐约约传来了灼烧感。将整片天空浸染成无限黄昏的光芒，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这个气息......是拉瑞儿！」 巨翼与火球的交汇处，拉瑞儿正以弯弓射剑的姿势仰望着悠远的天空。她的宝具——几乎和身高相等的银白巨剑已经发生变形，成为了一把上下弦耳间距超过两米的反曲弓。 “很久没有真名解放了，Balmung，你应该没有生锈吧？”金发少女的双眸尽被染上火焰的光泽，对着自己的宝具打趣道。 由巨剑变成的反曲弓抖动了几下，似乎在回应主人的调侃。 “呵呵~很有精神呐，这下我就放心了。”见时机已经成熟，拉瑞儿松开了魔力凝结成的弓弦，高声地宣告出宝具的真名。 “Siegfried‘sGlooooooory！” 是光、亦是火焰的《阳炎》，冲破了火球形态的束缚，向着无尽的苍穹奔流而上。直到视线的尽头仍未消失，光之洪流击碎天空、穿过大气，它的征途，是浩瀚的星辰。 ...... 从青空吹来了凉爽的风，但是沉浸在刚才的一壮举中的楚晨曦甚至没有发现，现场的魔力浓度已经回到了正常水准。 连同《绝对崩坏》在内，所有的驱魔师都呆呆地看着拉瑞儿的地方，谁都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谁才是S级驱魔师里最强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搞不好从今天起就有定论了呢。”法兰迪奥喃喃自语道，“听说两年前还只是普通人...她的成长速度实在是...” 拉瑞儿惊天动地的真名解放加上从维库特鲁那儿传来的捷报，正式为圣格里姆妮学院的异变划上了休止符。 让人头疼的圣女大人当天就被幻想杀手和绝对崩坏给“护送”回去，随同离开的还有身为护卫的拉瑞儿，估计她向总部做完事后报告就要回攸莱了吧，大忙人一个。而维库特鲁和瑚拉维则留了下来，这次的教训足以让这个平时不负责任的院长后怕很长时间，至少在天使降临之前是不会离开的了。 在瑚拉维的作证下，哈扎玛被认定为此次事件的主犯，这在教会高层引起了轩然大波，也让内部本来就很微妙的关系越发紧张了，接下来的各种反渗透工作以及趁机打压也是可以预见的事。参与者之一的夜天之主下落不明，不过教会已经没有余力把注意力放在恶意存在之流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楚晨曦关心的，他只知道圣格里姆妮学院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其中一部分还和他有直接关系），无辜的受害者也不是没有。思量着反正快到寒假时间，维库特鲁干脆大手一挥，宣布提前放假，把全部精力专注于事后处理上。 至此，堪称学院历史上最漫长的学院祭，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