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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血战延川4

    当三面官军伏兵大起的时候,吕世赶到了老营。

    老营沒有吕世担心的那样混乱,而是一片安静肃穆,每个人似乎都知道也都预感到了官军的到來这个结局,女人,老人和孩子被老营里还有体力的男人迅速护在了核心,每一个能拿得动刀枪棍棒的人都飞奔到外围,展开防御。

    每个女人和孩子都安静的站在保护圈的核心,沒有sao动哭喊,生怕自己的每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声响,影响了自己的男人兄弟还有父亲的情绪。她们坚信她们的兄弟父兄会保护她们。

    一战,生死存亡的一战就在现在。

    官军來势汹汹,在西面的峁梁雨裂带里如潮水一样的冲來,呐喊着,吵嚷着,也沒有什么队形,就那么红着眼睛,如同饿狼看到了绵羊一样漫过谷地的小山丘,漫向已经快速围成一团的卧牛山老营。

    一彪官军精锐大约两千人马,立刻插入到老营与前军中间,一下子就割断了老营前军之间的联络,将老营成半包围状态。

    吕世冲來的时候,包围圈几乎已经成形。

    吕世奔到一个靠近老营的小山丘上,驻马山上静静地观察着战斗情形。

    这时,在南边几里以外喊杀声和战鼓声已经连成一片,根本就分不清个数,飞腾的黄土已经将前军的整个战场遮蔽,根本看不清那里的战斗情形,这使他不能不转回头來,侧起耳朵听了一阵,他判断出包围他的官兵比往日增加了很多,而且他们不仅从正面,也从侧翼对耿奎和过天星所率领的人马进行攻击,但是从他的神色上并沒有流露出一点惊异或不安的表情,本來这些发生的事情全在他意料之内,而且好像是习以为常了。张啸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的脸孔,以为他马上会发出重要命令,可是他除掉看见军师的脸孔含着严峻的表情外,什么也沒得到,简直猜不出军师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吕世扶了下自己腰间的长剑,那是春兰给他的装饰,那象征着一个文武双全的文士标志,摸着那冰冷的剑柄,让他的心更加安定。

    转头看向冲向老营的官军,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他更加安心,因为,他看出了官军的缺点。

    埋伏自己的这支官兵虽然人数众多,却有几个弱点:第一是士气不高,不像黑虎军方面人人肯拼死冲杀;第二是指挥不灵活,也不齐心;那些冲杀出來的伏兵官军,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的签丁,很少有夹杂在期间的是官军,只有插在自己与前军中间的那部分,好像才是官军的主力,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要先解决了自己的老营,再翻身合围过天星他们。

    还有第三,这股官军虽然是精锐,但是多是步兵,只有百骑。他相信把他们击溃并不困难,等待着敌人的锐气开始衰落时,抓住要害猛力一击,就可以把敌人杀得溃不成军。

    现在老营安定,原先的辎重兵已经展开对外面汹涌而來的官军签丁厮杀,那些辎重兵也经过了短暂的枪阵训练,同时他们的手上拿着的都是自己精心打造的扎枪,这都是几次大战剩下的伤兵复原之后的精锐,那是蔑视了生死的一群兄弟,面对几乎只能依仗着人多才有战意的签丁,倒是沒有半点颓势,局部里还有点优势。

    陈策好样的,他看到了官军冲出的是西面和南面,而东面是自己这里,后面是刚刚出來的垭口,那里的官军追兵已经被赵大海堵住,一时间沒有危险,于是就将主力防守在了老营西面。

    似乎官军也不想让自己带着人马冲破西面的包围而进入西面咫尺之遥的万千大山,在西面布置了上万人马,在不断的用督战队驱赶着签丁,前仆后继的压迫着自己的老营,慢慢的向东移动。

    这是一个聪明的策略,这不由得吕世不得不佩服官军里有能人,因为只要将自己放进西面的大山,那就再难包围,南面是自己与前军的联络,用最精锐的官军阻挡,后面,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去也不能退去的,因为那里有两万边军尾随自己,一旦退向那里就是与找死无异。

    只有东面,即使是自己退进东面的山峦里,只要他们堵死了南北西,那东面就是滚滚黄河天堑,留给自己的也是绝对的绝路。

    但是,好在官军各军调派不一,协调更是不能顺畅,前面大约两万最多不到三万,却与后面的追击边军脱节,这样就让两万真正的官军主力一时半会成了摆设。

    面对两万余以签丁为主的官军,吕世有信心凭借着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破围而出。

    官军里的那个能人,其实你只要在忍耐一天,只要协调了身后两万边军,那就真的完胜了自己,那自己的脑袋就真的成了你绝大的军功。

    但千算万算,你还是百密一疏,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想到这里,吕世遥遥看向远方就好像在那重重迷雾里,看到和自己对望的一双眼睛交流。

    不知道在那雾霭之后的对手,现在做什么想法。

    但现在不是揣测对手的时候,现在自己要做的是老营的行止安全,同时,还要打通与前军的联系。

    吕世看看身边焦躁不安的张啸,对他报以宽慰的一笑,然后对紧随身后,满不在乎的春兰道:“我们去老营。”

    也不等春兰答话,一催白龙马直奔山丘下老营而去。

    來到老营,陈策已经奔出相迎,一见吕世也不施礼,紧张的道:“前军已经失去联系,看鼓声喊杀声,他们依旧在战斗,后军赵大海部还沒有半点消息传來,想來还在坚守,老营一切都好,辎重兵和老营拿得起刀枪木棍的老少爷们都在外围与伏兵激战,一时间沒有危险。”

    言简意赅的汇报,立刻就将现在的处境说的明明白白,吕世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我们必须要和前军取得联系,打通与前军的通道,将前军与老营连在一起。”陈策咽口唾沫建议道。

    吕世点点头。

    现在,吕世的手中还有两股力量,一股是五百弓箭营,那是冲开挡在前军与老营之间官军的铁拳,还有一股力量,那就是赵大海和黑护卫骑兵留下的二百匹备用战马,还有这些日轻装,丢弃大车富裕出來的战马,合计有四百余匹,有战马在这个陕北之地就不缺骑兵,虽然这些临时拼凑起來的临时骑兵不如黑护卫和赵大海的骑兵训练有素,但是他们骑上战马,对付那些挡在自己与前军之间的官军,在长弓手的配合下,应该还是胜任有余。

    “陈兄弟,看到那座小山丘了吗?”吕世指着自己刚刚站立的山丘,那山丘不高,但后靠清涧河,北面有一个裂谷地,正是老营扎寨防守的好地方。

    陈策点点头。

    “你现在就组织老营边战边撤,到那个小山丘立住阵脚,等待前军回援,然后我们汇集一处,暂时略作休息,然后寻找官军薄弱一鼓作气杀出重围”

    “好。”

    “将所有能上阵的战马集合,现在就在老营里招募能骑射者临时组成突击营,在弓箭营的打击之后,打散前军与老营之间的官军。”

    “好。”陈策简单的回答,当初军师挑选战士的时候,是四十岁以下的汉子,但是在这个年代,四十岁以上的在老营还有许多,那些里累经战阵的不在少数,挑选出三百,就是五百能骑射的汉子都不在话下。

    征召令一下,立刻有几百汉子越众而出,四百骑兵马上凑齐,虽然沒有制式马刀,但大棒砍刀倒是人手一个,还在储备的军资里每人配备了一个圆盾。

    大军快速组成,陈策突然想到一个问題,大将都在前后苦战,这队骑兵由谁带领?

    “军师,成军不难,但这将领却是,,”

    “我去。”春兰上前请战道。她骑在火红战马上一片战意昂扬。

    吕世笑笑摇手道:“上阵厮杀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的事情是带着你的娘子军在老营救死扶伤,安抚百姓。”

    “不,我当初,,”

    “这是军令。”吕世当时严肃的打断了春兰的请求。

    除去春兰,那剩下的可就沒有人了。

    “我亲自带领。”吕世坚定的道。

    此言一出具皆震惊。

    军师一个文士,虽然大家也知道他力气大于常人,但是,他可沒上过战阵,更兼具着他的骑术在大家的眼里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在万马军中刀枪无眼,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于是大家立刻一起发对。

    吕世笑笑道,“大家不必担心,前面不是龙潭虎xue,只要老营大家给我看好,我就万事不担心。”

    “不行,你现在是大军灵魂,万万不可冒险。”陈策坚决反对,然后跺脚道:“这样,军师坐镇中军,我带大队出击。”说这话时候一脸决然。

    吕世不想与他们争吵,时间紧迫,哪里还能争吵?当下厉声断喝道:“军令如山,哪个敢违?”平日里整天一团和气的吕世这时候展现了他刚毅严肃的一面,立刻让所有的人闭上了嘴巴。

    “张啸,给我根绳子。”

    张啸哪里还敢违抗?当时将一条绳索递给吕世,吕世接过,直接就将自己绑在了马鞍之上,这是个死办法,一旦战马倒闭吕世想逃都已经不可。但大家也看出了军师的决心。

    吕世在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那是春兰当初在米脂包裹借给吕世银子用的,至今珍藏在怀,这时候拿出來,吕世将他的手与自己的宝剑紧紧捆扎在一起,然后对着大家笑笑,尤其是对着春兰。轻轻道:“等着我杀敌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