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正面交锋

    好不容易挨到比赛结束，结果要一周后才公布。大家虽然紧张但也都问心无愧，毕竟都尽力了。本来计划地晚上大吃一顿，也因大家实在困乏不行而改到第二天。

    夜里，方鹤翔在赵思乐房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窗外，东方明珠就像一根巨大的魔法挥舞出紫红色的光，不远处的天空被灯火渲染成七色，星光微弱地藏到了后面。不知怎么地，话题慢慢转到了他们的项目上，赵思乐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兴趣跟赞赏，方鹤翔脸上浮起淡淡的骄傲和喜悦。

    “所有的场景都是晓梦跟方瑕设计的，的确很不错。”

    赵思乐点头，淡淡地说：“那是挺不错的。”

    方鹤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对晓梦有什么看法？”

    赵思乐诧异地看向他：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自己把心事都写到脸上了吗？还是因为她没有应和他对何晓梦的赞扬？

    “鹤翔...”赵思乐思索片刻方才说道，“何晓梦喜欢你吧，你知道吗？”

    方鹤翔眼中露出一丝不悦，“你哪听来的闲话？”

    “没有闲话，是我自己猜的。”她不想把嘉嘉拉扯进来。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晓梦是我学妹，美术功底很扎实，所以我们常合作走得近，但不是你说的那种。”方鹤翔似乎有点生气，“明天还要去玩，早点睡吧。”说罢他就离开了房间，留下怔在原地的赵思乐和兀自播放财经新闻的电视机。

    东方明珠，上海地标之一。

    赵思乐以“带团”为由，给大家买了团体票。正逢周六，参观的人多，他们一行人蜗牛般慢慢挪到的电梯口，直到位于263米的上球体观光层，再下行到了最刺激的悬空观光长廊。

    人声鼎沸，时不时再来几声尖叫。何晓梦胆怯地后退，任凭大家怎么拉她都不敢踏上去，最后被同行男孩子硬拽了上去，吓得她哇哇大叫，直往方鹤翔跟前扑。

    方鹤翔紧张地朝赵思乐看去，却发现她正毫无畏惧地趴在玻璃上拍照，心中顿时涌起一丝落寂：高中毕业聚会时，他们一行人去爬峨眉山，还专业挑了难度最大的路线。因为前夜下过雨，山路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他记得那时候她还比较胆怯恐高，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地拽住他的手，稍有个突发意外就吓得朝他扑去，紧紧地依赖着他。可现在的她变了，变得不再依赖他，也不再听他的话，很多时候他想像曾经一样对她好，却被她的“强硬”隔得生疼。

    有人轻轻撞了他的胳膊，方鹤翔回头避让，何晓梦因恐高胆颤泪蒙蒙的脸顿时映入眼中，像极了当初的思乐。一想到这，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跟何晓梦之间......一开始他只是安慰自己“跟何晓梦只是比别人熟”渐渐地就习惯了她的乖巧体贴，尤其是在每次跟思乐吵完架后，她总像只贴心的小猫乖巧又伶俐地替他摆平学院其他琐事，免得他烦上加烦，次数多了他竟然无法克制地接受了她对他所有的好，很多时候还无法克制地拿思乐来跟她做比较，比较的结果可想而知，甚至有几回他觉得何晓梦跟他才更适合，可他又没法对赵思乐开口说“分手”，毕竟在一起多年心中到底是有她的，可同时也还住着另一个人。

    这种纠结的处境在何晓梦将初夜给他后被放到最大化。

    那晚的事就像伊甸园那条诱因亚当夏娃犯下禁忌的美艳毒蛇，明明知道触碰不得却还是无法抵抗它吐信子时的性感与刺激。毕竟那也是他的第一次，连何晓梦都吃惊了，她以为他早就跨过了那道坎：五一时同去登山，在微凉的露营帐篷里，酒意微醺的他们笨拙而羞涩地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对方。

    这是个错误吧？可谁也不愿意结束，直到现在。晓梦的温柔让他流连，生理上的呼唤一次次卸下他的理智，而这些思乐都给不了，每一次她的拒绝她的恐惧她的哭泣都狠狠伤害了他的尊严，让他感到耻辱——好像自己的是个强jian犯。哪对情侣在一起五年了还没做过那种事？男生寝室里难免会说到那些事，每一次他都拼命地回忆着影片中那些画面，用来掩饰自己其实是处男的事实，那种明明尴尬窘迫的滋味她是不会懂的。

    方鹤翔揉揉额头，想起来上海前夜，何晓梦躺在她怀里软绵地想一只小兔。他心疼而无奈地问她，真的要去上海吗？毕竟思乐也会去，他不想她受那种委屈。可晓梦却说她喜欢他，跟思乐姐无关。她还说，在他没结婚前她都会等，等他发现他们才是最合适的。其实不必等那么久，他心里不止一次地认可她的想法，却总有一股情绪在抗拒。

    说不清，剪不断，理更乱。

    方鹤翔看了眼仍怡然拍照的赵思乐，眉目凝重地转向窗外，殊不知他这样的神色落入何晓梦眼中又激起了千层浪：在她的朋友圈中她无疑是最出彩的不论相貌学历能力，因此身边的男生她没一个瞧上眼的，除了方鹤翔。

    他不单年级第一，更重要的是他跟导师关系非常好，经常接到很多项目，而项目负责人往往会找跟自己熟络的一起合作。她在进校园的第二个月，在别的女孩子还沉浸在读研喜悦中时，她就已经把学院各大利害关系弄清楚了：像她这样一个纯艺术考入的学生，在媒体艺术学院并没有多大的优势，因为艺术能人太多了，而艺术生的普遍特点是：理性逻辑思维薄弱，对数学程序代码有先天恐惧症。因此，她要想参与那些更有水准的项目，就只有两条路：一是秒杀所有艺术生成为佼佼者；二是跟项目人关系密切，成为他绕不开的合作者。

    显然第二种更快捷方便，于是她才会接近方鹤翔，所幸方鹤翔相貌端正人也不错，相处下来觉得发展为长期也不错，却偏偏这时被沈嘉嘉学姐告知他有女朋友。这一告知反倒激起了她的蓬勃斗志，尤其是在知道赵思乐只是一个大专出身的导游后，她的诧异中免不了对赵思乐的轻视。

    她以为，她一定稳cao胜券，却偏偏总在最后关头欠了火候，不是她不上心，而是他对赵思乐的愧疚和余情未了。想到这里，何晓梦心里火烧火燎；想到自己付出的身体和感情，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就涌了上来，她也要去洗手间！

    一个刚进来，一个正要出去。赵思乐虽然不喜欢她，考虑到鹤翔的面子还是礼貌地笑笑。何晓梦也擒着笑看着她，就在两人擦肩之际，何晓梦幽幽说道：“我堂姐是D大二班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