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征西军中的老熟人（中）

    （差点登不上来……）

    望霞酒楼在左京这样的大城市来的人眼中或许不值一提，但在背山城本地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酒楼，无论是当地人要摆宴席或者往来背山城贩运山货的客商，都会首选这座酒楼用餐或者入住。就连当初霍氏仍在此地时，一旦要在大宅里摆宴，也会请这里的师傅过去烧菜。

    赤枫在离开背山城培养所之后，便直奔这里而来，因为此处便是拉尔.斯图尔特为他安排的接头地点。

    正如托奇.贝勒所说，离开背山城近一年，赤枫长高了不少，加之以前他进城时都是坐在自行椅上，如今依靠助力腿甲行走，竟是没人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便是当初名动小城的那个小男孩。

    赤枫走进望霞酒楼之后，便选了个二楼的靠栏杆的好位置入座，与罗犽还有雪家两姐妹正好凑一小方桌。

    他们的午餐是在培养所里吃的，又在那里耽搁了一个下午，此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如果拉尔安排的接头人就住在望霞酒楼里的话，这会儿应该也要出来吃晚餐了，于是赤枫瞪大了眼睛四下里打量着。

    不一会儿，一名金发男子走上二楼来，和赤枫打了个对眼，又转头看了看酒楼窗外的那棵大树，上面停止一只青色的鸟儿，正瞪圆了眼睛往这边瞧过来。于是金发男子便在离赤枫最远的偏僻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并未过来搭讪。

    赤枫见状很是纳闷，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但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出现的金发男人，无疑有极大的可能是拉尔安排的接头人。要知道背山城现在虽然已经不算是两大帝国交战的前线，但整体警戒措施还是比较高级的，一般的塔拉人种很难在此自由行动。眼前这个金发男子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赤枫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位造物师，也只有造物师能够在两国交战时自由过境或者进出任何一座非军事要塞的城市。

    就在赤枫大惑不解时，一旁的罗犽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等到他转过头来，又指了指他面前的桌面。

    只见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淡淡的浮凸状文字，必须很认真才能看清，上面写到，“不要再看着我！我已经被生物流总会那边盯上，现在和你接触的话，你就去不成塔拉帝国。我负责在此吸引对方的注意，你借口回赤岭村一趟，然后沿着烈霞山脉往北，直接过前进营地再往西。那地方现在虽然是征西军控制的地盘，却正好没有生物流总会的监控，你可以穿过征西军的防线进入塔拉帝国，他们不敢阻拦你。到了塔拉帝国那边，你往西南方去找塔伊尔小镇，那边有人接应你。”

    看完这段文字，正好店里的伙计端菜上来，赤枫赶紧动用思之力将这些浮凸的文字抹去，桌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罗犽同样也看到了这段话，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按理说造物师游学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赤枫身为“弓手”的构造者，生物流那边也不敢公然阻拦。塔拉帝国的斯图尔特家族只要派人过来接待，在两大流派真正撕破脸皮之前，谁也不敢阻止。可是现在他们把这件事运作得如此神神秘秘，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罗犽很想给赤枫一点提醒，但是就连他自己也看不透这件事情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同时他也看得出赤枫对游学一事相当热忱，十六岁之前的大好青春对于造物师而言每天都必须珍惜，游学的事情每推迟一天，那便是在透支赤枫未来的成就，所以他也不能劝赤枫推迟出行。

    为了掩人耳目，赤枫又在望霞酒楼住了一晚，第二天才继续向西而去，明面上的目的地是赤岭村，实际却在半途渺无人烟的荒野上往北一拐，径直往位于烈霞山脉北端的前进营地而去。

    从背山城出来又行进了五天时间，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令“弓手”闻名于天下的前进营地。

    此时驻扎在前进营地的已经不是林顺的镇西军了，而是赤枫前往上京途中遇到的征西军，而对赤枫知根知底的镇西军此时则驻扎在烈霞山脉与乌岭之间的江北平原上，作为第二梯队一边休整，一边随时准备协同征西军作战。

    正因为如此，赤枫反而更容易在不引起足够重视的情况下通过边境。

    对于罗犽而言，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在这里他第一次经历了实战的生死考验，从一名普通的武士蜕变为战士。而且经过林永威的指导，又与穆斯塔法的“狂骑士”有过交手的经历，在“黑色镰刀”的穿透攻击下躲过一劫，这三样经历中的任何一样只要拿出来，立马能让他成为乌岚帝国军方的抢手货。

    尽管按照造物师公会的规定，随侍武士终身不得离弃侍主，否则必遭追杀，但凡是规定便是可以被打破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与权力去践踏这条规定。而林顺恰好就是有实力与权力的那种人，如果他真要出手抢夺某位小造物师的随侍武士，造物师公会也不至于为此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若非赤枫同样是一位前程远大的造物师，林顺怕是会想个法儿把罗犽给弄到镇西军中当林永威的接班人，当“荆棘”的下一任主人。

    总之先不管林顺镇西军那边的情况如何，此时的前进营地及其周边一带驻扎着的是十万征西军，上自带兵大将，下至伙头小兵，都是来自络上平原和上京城周边地域，按理说赤枫不应该有熟人在此，可就在他准备通过征西军所设的拦路关卡时，却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而且听那声音还有些耳熟。

    他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首先入眼的是一袭青色的造物师长袍，显然来人也是位造物师，如此一来，赤枫确实有可能认识对方。

    赤枫还未看到对方的脸，却被其胸口上的徽标给吸引住了，那里同样是三枚青铜齿轮，但除了齿轮之外，还有两把交叉的军刀作为底饰。

    “是军用造物师！”罗犽在一旁提醒到，他在镇西军中待过一阵子，所以认识这个徽标的意义。

    军用造物师在统属关系上已经脱离了造物师公会，转而成为乌岚帝国军方的一员，因此不再被允许使用造物师的徽标。而为了区分造物师的流派和位阶，乌岚帝国军方便设计了这种以交叉军刀为背景的徽标，来划分军用造物师位阶。除了正常的能力位阶之外，军用造物师还有代表军功的勋阶，体现在长袍的手臂位置。

    罗犽仔细看了看来人的手臂位置，代表勋阶的徽标还是最初级的，显然此人刚刚成为军用造物师不久，并未累积足够进阶的军功。

    直到此时，赤枫和他才把目光转向了军用造物师的那张脸，那是又可恨又可笑的一张脸，赫然是同样来自左京进修院的李阳！（还记得老风之前埋下的伏笔吗？征西军中的那位军用造物师终于出现了。李阳想干什么？你们继续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