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要站起来（上）

    从霍氏大宅回来，赤枫给人的感觉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眼神中多了些说不出来的东西。他更加用功地学习，从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还有进实践室，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资料室里，或者找托奇.贝勒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就算腿还没有治好，我也要先站起来，自己走路！对！我要自己走路！”

    自己走路，首先要有两条好腿，但是据导师所说，生物流造物师想要治疗自己身上的疾病，至少要达到四星级别，初窥化物门槛才行。若是要帮别人治疗，难度还要高一些，通常要求五星以上。

    背山城这种地方，肯定是找不到五星的生物流造物师，就算有，人家也没有理由无条件地帮你治疗，所以还不如靠自己更靠谱一些。

    通常而言，跨流派造物，若是缺少兼修的天分，辅修的流派将会比主修的低三星左右。以赤枫在生物流上的造诣，等他机械物流到了四星，恐怕生物流都还没入门，想要等到给自己疗伤的一天，怕是要等他机械物流达到了七星才行。

    这是个大问题，不过赤枫不会因此而退缩。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用造物师的方式来思考问题——那就是发挥想象力，寻找适合自己的办法。

    说到这个，赤枫还真是有了点眉目，灵感就来自背山城西门内的那具战斗装甲。

    战斗装甲不是生物，却能迈动双腿走路，这说明赤枫可以利用机械物流的造物方式来解决自己站立和行走的问题。他的初步设想是为自己弄一套专用腿甲，既有点像战斗装甲的腿部，又有点像武士铠甲的腿甲和靴子的结合。

    之所以介于两者之间，是因为赤枫并没有真正失去双腿，腿部该有的各种结构和器官组织依然存在，只不过是肌rou患病萎缩，无力支撑自己身体而已。

    若是单纯无助力的腿甲加靴子，他肯定是走不了的。但完全借鉴战斗装甲的机械腿更是不行，那样他得截肢，就意味着双腿永远都没机会再治好。

    当然，就算真的被截肢了，对于造物师而言也未必就治不好，七星以上的生物流造物师可以给人重造肢体。但据说那是个极其浩大的工作，没几个高阶造物师愿意做这种事，除非是为了至亲好友。

    话说回来，赤枫的目标就是构造一对带有助力装置的腿部外甲，这样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以他大半年的造物师学员生涯，虽然已经凭借优秀的思之力评价晋升二星，但基础知识比之霍普还远远不如，就如同坐拥一座宝库，却苦于没有开启的钥匙。

    目前他只能构造武器装备和一些简单的机械装置，至于心目中的助力腿甲，那可要复杂许多，绝非自行椅那么简单，至少他现在是毫无头绪。

    而且毫无疑问的，助力腿甲也是个新奇的想法，至少目前没有人构造过，因为犯有小儿麻痹症的造物师可谓凤毛麟趾，所以不会有人去往这方面钻研。

    对于赤枫这个大胆的构思，托奇导师除了赞叹和支持，实在没有能力提供更多的帮助。事实上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二星造物师，水准也高不到哪里去，只是凭借基础知识扎实，才被委派到背山城的培养所来主持机械物流学员的早期培养。

    托奇不得不对赤枫那自由奔放的想象力感到羡慕，无论是劈柴机、自行椅，还是助力腿甲，这三件造物只要一旦实用化，都是够资格申请命名造物的好东西。

    这三件造物或许对于造物师这个职业本身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对于广大平民来说，却是实实在在具有实用性的好东西。

    这种类型的命名造物，并不会给造物师带来多大的名气，至少圈内人不会去重视他。但从造物师本人的角度来讲，一件具有实用性的命名造物将会给他带来相应的财富，就像二代自行椅一样，正在源源不断地给赤枫父子带来收益。只有像齐泽辉光石和乔纳韧化板那样的命名造物，才能让造物师名利双收，并且名垂青史。

    在造物师公会成立的千年之后，除了公会本身渐渐地腐朽，自觉高贵的造物师同样也逐渐演变成极其自私自利的一群人。绝大部分造物师想着的不是利用自己的造物能力去造福人群，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如何为自己谋求名利。

    功利主义大行其道，很少有人愿意去开发新的实用性造物，而是炒冷饭地拿前人的东西来为自己牟利，最多也是撞大运地去尝试新的合金或者生物复合结构，希望以一项命名材料来载入造物师的史册。

    正因为如此，托奇同时也为赤枫这份难能可贵的童真而感到欣慰，希望这个善良的孩子永远都不要被这个腐朽的公会所同化。

    对于赤枫而言，他完全没考虑到那么深远复杂的层面，他只知道，助力腿甲的构思在他心中还相当朦胧，至少在他累积足够的知识之前，连个草图都画不出来，更不用说把它付诸实施。

    当务之急是累积足够的基础知识，提升“核心造物法”的熟练度，还要改进自己对思之力运用的效率，只有这三点都齐备了，才有可能完成助力腿甲的构造。

    虽然年纪还仅仅只有七岁，但是赤枫却渐渐地变得沉稳而踏实，不再像前一段时间那般急进，不再总是抱着“赌一把，能成功最好”的想法。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在完成背山城培养所的所有基础课程之后，离开这座城市，去往左京造物师进修院之前，完成助力腿甲的构思和构造，依靠自己的双腿走出这座城市，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走出一片崭新的未来。

    造物师培养所的基础课程是三年制，除非资质驽钝的学员，都会在这个时间内完成基础知识的学习，这和他们所能达到的造物师级别无关，仅仅是知识而已。

    而赤枫给自己定下的要求更高，争取两年之内完成。

    整个培养所都知道，霍普已经在此学习了将近五年，不管是生物流还是机械物流的基础知识，都掌握得无比扎实。只要有一天他顺利晋升二星，肯定会立刻离开背山城，去左京进修院深造。

    赤枫不想被自己的好朋友落下，更不想以一个半吊子的身份匆匆地去往左京进修院，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我要站起来！”在这个信念的支撑下，他更加努力，上午认真听机械物流的基础课，下午做完造物实践，马上又去资料室大量阅读图册，晚上仍不忘跟着霍普学习生物流的基础知识，从早到晚忙个不停，连周末的休假也放弃了。

    除了专程回到背山城西门去研究战斗装甲的腿部结构之外，他再也没空踏进背山城一步。以至于想念儿子的赤木不得不每周末来培养所看望他，顺便把用于装配二代自行椅的合金轴带走。

    不得不提一点，赤枫的思之力运用效率在不断地提高当中。

    1018年春天的时候，他每天还只能构造两根合金轴，到了七岁生日之后的这几天，已经达到了三根的程度。也就是说，依靠“核心构造法”，他现在完全有能力一次性构造出一架二代自行椅，无需再分两天来完成。

    而当时间来到夏末初秋的时候，他更是能一次构造四根合金轴，效率足足是半年前的两倍。但是就算到了这种程度，他依然无法不依靠“核心构造法”一次性地将二代自行椅构造出来，而同样只有二星的托奇导师却可以办得到。

    这个问题肯定不是因为思之力的使用效率问题，而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根据托奇导师的说法，这是因为思之力的掌控能力还有不足。同样基于这个原因，赤枫对于黑合金的努力依然没有任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