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人得志
刘健走到旁边的店铺，挨家挨户的扔下合同样本，这些都是格式化的合同，条款早就拟定好的，说穿了就是霸王合同。 突然，他听见宝马车发出尖利的警报声，他急忙冲出去，只见一个身穿暗红色T恤，头戴棒球棒，帽檐压的看不清面孔的少年，正站在他的车顶上蹦跳。 “我的车啊！小子，你别跑！”刘健惨叫一声，飞奔着过去，却看见少年从车顶上一个跟头翻下来，灵活的从路边的栏杆上翻越了过去。 刘健追了几步，只见那少年如猿猴般矫健，窜房越脊如履平地，两三米高的围墙三两下就翻过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健自知追不上，恨恨的骂了几句，心疼的回来检查，看看车尚且完好，只是上面多了几个脚印，心里松快了一些。 突然，他像是石化了一般，怔怔的半天说不出话，过了许久声嘶力竭的咆哮：“是谁干的，哪个混蛋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周围商铺的人都出来围观，只见宝马车的后面多了几道深深的划痕。众人当时几乎就笑喷，刚才还火冒三丈的丁伟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众所周知，宝马越野车的后面，通常都喷着4X4的标志，用来表示四轮驱动。 却不知道是那个捣蛋鬼，在后面划了个等号，还很认真的添上了个“16”，合起来就是“4x4=16”。 “谁干的，老子非宰了你不可！”刘健感觉心都在滴血，周围的笑声更是刺耳。 江帆笑呵呵的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数学真好！” 刘健怒道：“你少在这里起哄架秧子，我看就是你干的！” 江帆耸耸肩，一脸无辜的道：“说话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干的？” “就算不是你干的，也是你小子指使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江帆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指指马路对面：“哎，刘经理，好像刚才踩你车的人在对面的房顶上呢，还不去追？” 风华街的铺面几乎都是统一式样的二层商铺，中间隔着一条马路。 刘健顺着他的手指发现望去，就看见穿暗红色T恤的少年站在二层楼的顶上，竖起中指在向他示威。 “你小子别跑！”刘健撒腿就冲了过去。 少年人站在楼顶，屁股冲着他扭了几下，一跃而下再次消失。 刘健累的气喘吁吁，弯腰扶着膝盖走了回来，走到半路就听见车子发出刺耳的尖叫，一个同样穿宽大T恤，用棒球棒遮住脸的少年人，正站在他的车子上面跳舞。 刘健恼羞成怒，像兔子般窜了过来，那个少年却早已从车顶跳上了二楼的房顶，猫着腰跑的不见了踪迹。 几秒钟之后，就看见他暴跳如雷：“谁他妈干的？是你，是你，还是你？老子非宰了你们不可！” 周围人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一点都不生气，就看见在宝马车的尾部，4X4=16的划痕清晰依旧，后面却多了个端端正正的“（√）”号，好像是小学老师批改过的作业。 刘健环视周围的人群，感觉各个都可疑，却没有证据，风华街的人早已是同仇敌忾，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儿出来指认。 “刘经理，踩你车的那两个人又出来了！”江帆笑着指指对面的房顶。 和刚才几乎一样，用棒球帽遮住半边脸的少年，站在对面的房顶上冲着刘健示威。 刘健飞也似的冲过去，刚跑到一半感觉不对，立即就折返回来，但是却已经晚了一步，就看见从二楼房顶上，四五个同样宽T恤棒球帽的少年，一个接一个的跳下，在宝马车的车顶跳起了集体舞，其中有一个人边扭边摇晃着手中的一罐自喷漆。 宝马车似乎受不了这么多人组团蹂躏，报警器发出的尖叫听起来像是被****的女人悲惨的哀鸣。 当刘健喘着粗气跑回来的时候，这些少年人早已像狸猫般窜上房顶跑远了。 只见宝马车的引擎盖上，一个刺目的白色油漆图案，“100分！” 刘健欲哭无泪，无力的用手指着围观的人群：“你们，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江帆满脸不屑的道：“字体毫无美感可言，不是好学生！” 刘健刚要发火，就听见江帆自言自语道：“怎么只有数学题，没有语文作业？要是再多点唐诗宋词就完美了！” 气急败坏的刘健听罢，心都揪起来了，跳进车里就发动了汽车，猛打了一把方向盘，临走还不忘从车窗里探出头威胁道：“告诉你们，一个星期之内，我要不整死你们，我就不姓刘！” 话音未落，就听见“咚”的一声，车尾重重的撞在了青石道沿上。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被摧残的面目全非的宝马车屁股冒烟，从风华街消失。 江帆不屑一顾的自语道：“算你识相跑的快，再过一会儿，非给你整出全本的小学生暑假作业！” 在二楼窗口，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唐瑶，对江帆有些刮目相看，这厮简直是整蛊专家啊！ 她不禁好奇的问：“这么损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只顾吃饭的范进，突然插言道：“这是我小说中设计的一个桥段，被他剽窃了，最烦盗版的，无耻！” 江帆对范进的指责显然不屑一顾，洋洋自得道：“剽窃怎么了？只要用的精妙，就算是二次创作，秦观的名句‘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就是抄隋炀帝杨广的‘寒鸦飞数点，流水绕荒村’···你啊，最多就算是提供了点素材，关键还在于我随机应变的能力！” 范进头也不抬，伸出了右手的中指！ 黄金宝、李满江一左一右，不约而同的朝江帆翻了个白眼，其中的含义非常明显：“你的无耻超出了人类的想象！” 对于江帆的无耻，唐瑶早已领教倒也见怪不怪，真正令她惊讶的是，那个看起来未老先衰的范进居然是个作家，她问道：“你还会写小说？” 范进谦虚的道：“混饭吃，混饭吃。” 黄金宝擦干嘴上的汤汁，忧心忡忡的道：“老大，今天只是出了口恶气，可是问题一点都没解决，这风华街真要拆了，咱诊所今后怎么办啊？” 江帆也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样子，神情凝重的道：“不光是咱们诊所，是整个风华街的人该怎么办？这还真是个问题，得想想办法啦。” 只见他围着桌子转了两圈，心思沉重的坐了下去，左手托着腮帮做沉思状，右手则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接着吃，接着吃！” 在唐瑶惊异的目光中，风华街四少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击波，首当其冲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刻还在做忧国忧民状的江帆。 四人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丁伟在厨房里抡圆了炒勺，服务员从厨房到大厅不停的送菜，就这样都供应不上。 唐瑶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漫画书，具体内容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其中有个情节却印象深刻。穿越到现代的猪八戒，参加在美国举行的全球大吃冠军锦标赛，竞逐世界大胃王的称号。 眼前的四人，分明就是打进决赛的选手：“饿鬼投胎”、“永不知饱”、“一扫光”和鼎鼎大名的“八戒.猪”！ 一个小时之后，“饿鬼投胎”李满江首先抬起了头，大而无神的眼睛发直，手扶着椅子艰难的站了起来，围着桌子打转，嘴里还不住的道：“我得消消食，撑死了，撑死了！“ 又过了十分钟之后，“永不知饱”的黄金宝终于饱了，肥腻腻的胖手拍着肚子惬意的打饱嗝。 桌上就剩下江帆和范进这对冤家不分胜负，继续狂风扫落叶，一盘盘的菜肴被两人席卷一空。 江帆吃饭如同赶火车，不论荤素一扫而光，速度飞快，而范进则有勇有谋，散光严重的眼睛却凝聚出神一般的准确性，筷子专拣rou厚的招呼，俩人棋逢敌手将遇良才斗的难解难分。 “啪” 从江帆身上传来一声响，众人吓了一跳，这厮不是吃的太猛，把肠子撑断了吧？ 唐瑶作为请客的主人，也不禁有些害怕，她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只见江帆掏出半截牛皮腰带，羞涩的道：“断了！” 众人集体晕倒。 唐瑶原本以为江帆早就不行了，只是好胜心作怪和范进死磕，没想到这厮竟然拉下脸来：“管饭不管饱，有你这么请客的吗？我才刚刚··半饱！” “撑死你算了！”唐瑶气哼哼的道：“好心当做驴肝肺！” 决赛加时十五分钟，范进眼睛一翻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黄金宝、李满江俩人吃的弯不下腰没法扶他，唐瑶只好叫上来两个服务员，在三个人的搀扶下，范进才艰难的站起来，脸憋的通红，不停的打嗝。 又过了十分钟，桌上的菜彻底被消灭干净，连服务员都怕出事儿不敢再往上面送菜，江帆这才将头高高扬起，仿佛是旗开得胜的将军：“小样，这次服了吧？跟我斗，你还嫩点！” 小人得志！ 范进恶狠狠的瞪了江帆一眼，可惜，他已经被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中暗暗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