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卡尔玛
诺克萨斯指挥官的突然死亡，艾瑞莉娅的突然爆发，导致战况突变。阿卡丽觉得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已经结束。至于现在的局面，对她来说，实在要比先前复杂，到底算不算均衡，她也想不明白。在均衡三忍之中，决断一直都是慎所擅长的，她一直以来，都是做为一个执行者而存在。 反正已经通知了慎和凯南，对于局势的判断，等他们两个赶来再说吧，现在需要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情。阿卡丽跟随着艾欧尼亚的大部队朝着诺克萨斯撤退的方向追击，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她不敢一个人冲入敌阵，去营救林昭。那样子做，完全就是送死。 她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直以来都充值着一股子执拗的愣劲儿，对于认定的工作，在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她就一定要做好。她身上现在还穿着护士的制服，因此林昭这个由自己负责照顾的病人现在落入这种情况，对于她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所以对她来说，如果艾瑞莉娅能够答应那个诺克萨斯人的条件，把林昭换回来，那是最好，而艾瑞莉娅不答应，她也不用去管艾瑞莉娅是不是也想救林昭。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追击仍在继续，双方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地不起，他们完全是踩着尸体在前行。诺克萨斯军一路往西南方向逃，集结着路上的力量，使得艾欧尼亚的追击越来越是困难。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其实都出在艾欧尼亚自身身上。相对于组织严密的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两座城邦，艾欧尼亚无论从政治上说还是从军事上说，现在都还只算是一个共同活在一个岛屿上面的松散组织，甚至连国家城邦都算不上。要不然，它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诺克萨斯军撕扯得支离破碎，直接入侵到了普雷希典城。 于是现在一路追击，艾欧尼亚全凭着一股反败为胜后的锐气和刻骨铭心的仇恨。他们也如诺克萨斯一般，一路集结着零散的队伍，然而却全然不如诺克萨斯一般，纪律严密撤退有序。 这个岛屿上的国家想要真正地站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路向着西南，所见村镇、城邦，尽是残破不堪，尸横遍野。诺克萨斯侵略，烧杀抢掠、屠过村、用过生化病毒，但凡能够加速其战争推进，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沿途追击所见，艾欧尼亚人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军人和平民混杂一处，奋力地追杀。 上万的人马，没有详细明确的编制，没有分层分级的长官，艾瑞莉娅再难控制，追击变得混乱起来。 “只希望诺克萨斯不会注意到。”艾瑞莉娅皱眉暗想。天色渐晚，她趁着久追疲乏，命令大部队停下来安营下寨，准备休整过后，再继续追杀。她现在有明确的目标，她能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杀上一个两个、或者几百个几千个诺克萨斯人就能解决的。那样冲动的泄愤，虽然谁都想做，但是对解决事情，丝毫没有用出。 诺克萨斯的指挥官已经死掉，诺克萨斯的撤军，很明显的说明了战势已经开始向对艾欧尼亚有利的方向发展。现在要做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集合所有能够集结的力量，稳步向前推进，把诺克萨斯驱逐出去。但是有很多艾欧尼亚人显然不这么想，他们被仇恨之心所驱使，对艾瑞莉娅的命令置若罔闻，疯狂地对诺克萨斯继续追击。 艾瑞莉娅无力阻拦，只能无可奈何地放任他们离去。 夜幕拉了下来。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不忍看这满目疮痍的艾欧尼亚岛屿，躲在云中不敢出来。营地里除了守夜的战士，大多数艾欧尼亚士兵已经进入浅睡。剩余的，都坐在零零星星散布开来的营火周围，陷入沉默。 艾瑞莉娅独自坐在一座营火之前，身上破损的粉色战甲都还没来得及换，多得数不清的伤口上面，都已经结上了血痂。没有人过来打扰她，这个支撑起艾欧尼亚意志的女子在这诺克萨斯侵略的数日积攒下了极重的威严，所有的艾欧尼亚人都对她敬畏不已。 她只是安静地坐着，瞳孔之中倒映着火光。 她坐了好久，旁边才有一阵响动。抬起头，身着护士服的阿卡丽在她旁边坐下，和她一样，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染满了鲜血。 “你怎么没有去追击？”艾瑞莉娅有些诧异，以这个均衡忍者之前的表现来看，她应该也如那些冲动的人们一般，不死不休地去追杀诺克萨斯人的吧？ “我不是傻子。”阿卡丽没有看艾瑞莉娅，而是死死盯着营火，也不怕那火光灼伤了眼睛，“他们是被仇恨驱使，但我并不觉得诺克萨斯做的有什么错。” 艾瑞莉娅猛地瞪向阿卡丽，眼中寒意凛冽。她的手甚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传世之剑，差点没忍住暴起伤人。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克制着情绪，保持着理智让大部分艾欧尼亚人跟随着她的脚步稳扎稳打，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心中就没有愤怒。恰恰相反，看到这烽火燎原而过后的大地，她心中的怒火，比任何一个艾欧尼亚人都要炽烈。阿卡丽这一句话，差点就点燃了她暗藏的怒火。 但阿卡丽却对艾瑞莉娅的动作视而不见，继续盯着火光，说：“诺克萨斯是在战争，这样的做法，能保证他们的侵略步伐。所以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我不觉得他们有错。” 艾瑞莉娅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个均衡教派的三忍之一，被人称作暗影之拳，自出道以来，就以强大的力量、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不管是非、不避恶毒，一次次成功地完成着她的任务，她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均衡与任务，为了她的目标，她可以不惜一切。所以对这个出自均衡教派的忍者来说，诺克萨斯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侵略，就是错误。”艾瑞莉娅压下心中怒火，冷声说道：“艾欧尼亚不会灭亡。总有一天，我会砍下诺克萨斯人持有屠刀的手，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比救出林昭还要难。”阿卡丽毫不客气地打击艾瑞莉娅，指着艾欧尼亚军的营地，说道：“从他们身上，我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艾瑞莉娅觉得这一刻的阿卡丽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令人厌恶。她沉默了许久，回了一句：“我们一定会胜利，林昭……那个士兵，我也一定会救回来。” 两人都沉默下来，再没有说话。 一夜无事，第二天大早，艾欧尼亚军再次前进，一步步向前推进，继续着对诺克萨斯的反攻。前方的路上有不少艾欧尼亚人的新尸，也有诺克萨斯的，显然是昨天不听劝告前去追击的人留下的。 艾瑞莉娅率领着大部队稳步前进，一路上也遇到几股掉队的诺克萨斯队伍，尽都被杀掉了。诺克萨斯人也经过扎寨休整，因此两方也碰到过，发生过短暂的接触。只是诺克萨斯人显然不打算与艾欧尼亚人纠缠，且战且退，因此双方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碰撞。 到傍晚时，眼见人们疲乏不已，艾瑞莉娅准备再次安营扎寨，突然有士兵前来报告说，南方抵抗组织的首领找上来了。 艾瑞莉娅稍微惊讶了一下，忙叫士兵引路，前去迎接。 令艾瑞莉娅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抵抗组织的首领，竟然也是一个女人！ “请问，您是率领这支军队的长官吗？”那个女人手持扇子，肤色微黑，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话音清脆而柔和，像是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人被她的声音、她的话吸引。 “是的，我叫艾瑞莉娅。您是？”艾瑞莉娅与那人见过了礼，问道。 “我叫卡尔玛。”那女人简单地回答，而后严肃郑重地盯着艾瑞莉娅，说出她的请求：“长官大人，我希望您不要再这样追下去了。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并不能取得明显的效果，而且补给的消耗、军团的管制，也是很大的问题。我想您应该也注意到了，现在这支军队，存在很大的问题，一旦这些被诺克萨斯人发现，他们很有可能会调回矛头。艾欧尼亚，再承受不住打击了。” 艾瑞莉娅沉默了半晌，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我们需要更稳妥的方法。”卡尔玛说：“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我们都是为了艾欧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