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兵临城下
圣彼得堡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在让人抓狂的寒风里,在冬宫的遗迹旁,白马圣乔治旗与血红蔷薇旗一同猎猎作响。白马圣乔治是北族人的图腾,他是一位殉教者,圣乔治与龙的传说深深篆刻在每一位北族人的心灵深处。 没有上帝。 没有神灵。 当无尽的理性充斥着世界,在人们心灵最深最深的地方,依旧保留着这样旖旎的幻想。中族人将北族人的图腾视为威胁,因为他们的图腾就是一条黑色的龙。 中族人和北族人曾是历史上的传统敌人,却在这样特殊的历史环境下联合了起来。 毕竟几千年过去了。 人类并没有像先人们想象的那样在星空中漫步,而是在一轮又一轮的内耗中差点亡族灭种,这真是讽刺。 卡维希尔的披风也像那些象征着精神的旗帜一样在冬风中飘扬着,大海一般的深蓝和阴沉的天气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呼应。这是一位中年的欧罗巴人,他身上有着欧洲贵族的血脉,他的父亲是法兰西的大贵族约瑟夫·德·诺曼底,同时也是法兰西王国的诺曼底公爵。 但卡维希尔并没有继承这个爵位的权力,他甚至不是德·诺曼底家族的一员,他只是一个家族的私生子罢了。 这曾一度让卡维希尔憎恨西联邦的贵族法理,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联邦的忠诚。 “将军,圣彼得堡大市长请求与你通话。” 联邦士兵拿来了一部量子对讲机——它可以有效保证对话不会被窃听。卡维希尔摇了摇头,道:“告诉他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是,长官。” 卡维希尔就站在西联邦的大型运输载具“真理号”的顶端,它是一艘陆海空三栖载具,虽然比东国的空中诺亚小了几十倍,而且依然使用着传统动力系统,但它依然是当代的顶尖载具,因为它是西联邦人自主研发的,现在生产线上还有许多它的同类,而不像天空诺亚一样,是已被毁灭的机械文明的遗产,无法被今人生产出来。 真理号已经降落在了陆地上。 这里距离圣彼得堡要塞只有十公里,用rou眼都可以看到直插云霄的圣彼得空港,还有包裹着圣彼得堡与圣彼得要塞的一层淡淡的泡防御。 卡维希尔的部队隶属于联邦第一战区,它的正式番号是“第一战区第五集群”,现在,第五集群三成的部队就部署在圣彼得堡的四周,已经将这座雄城围得水泄不通。 已经三天了,并没有东国部队前来救援。 他们已经放弃了么? 东京被轰炸成一片废墟,西京彻底沦陷,现在他们连西北防线仅次于北京的大型要塞圣彼得堡也放弃了么? 那么历史将在卡维希尔的常胜史诗中再添一笔了。 因为今天,湛蓝玫瑰将绽放在圣彼得堡的每一个角落! “传令!路西法第七至十空军大队、撒旦第一至六军团、步兵第九独立军和犹大王牌旅,开始第一轮进攻!我要史书如此记载,伟大的第五集群围困圣彼得堡,攻,而克之!” 卡维希尔慷慨激昂的传令让联邦士兵们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胜利与荣誉的光辉将再一次照耀伟大的第五集群! 为了这次进攻,法兰西国王腓力七世已经郑重承诺,在卡维希尔的凯旋仪式上,将会正式授予卡维希尔安茹公爵头衔,并向德·诺曼底家族的族长提出让卡维希尔恢复德·诺曼底姓氏的请求。 可以预见的,这位私生子将成为家族的骄傲! 这是一次后来被联邦军事学院纳入教材的经典战役。 第一轮进攻时,各个兵种配合得相当完美,并且在几次佯撤中成功吸引出了敌军主力,围而歼之。午后,专门为了击穿泡防御而研制出的超大功率波能炮已经完成了充能。 只要卡维希尔一声令下,就可以轻易击毁敌方的泡防御。 火红的夕阳将卡维希尔照得有些恍惚,要不是“真理号”发动机组传来的阵阵轰鸣,他很可能已经昏睡过去了。 现在,他舒舒服服的坐在“真理号”的主驾驶舱,眯着眼睛欣赏着炮火的光芒和温暖的黄昏。 他还在等。 等待泡防御最薄弱的那一刻。开启泡防御需要的能源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注定了泡防御的强度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在饱和状态。 圣彼得堡的守军已经被消灭七七八八了,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师团还在负隅顽抗。天空诺亚的坠毁导致了东国整个北方战区都处在缺乏补给和兵员的状态,这也是圣彼得堡防御疲软的一个主要原因。 然而,就在卡维希尔准备下达最后的进攻的命令时,一位不速之客到访了。 卡维希尔看到他名字的时候,甚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柯兰尔。 或者……叫他莫达夫。 但进来的那个人却并不是那个印象中老情报员,而是一个极为年轻的人。称他为年轻人甚至都有些过分了,这分明还是个孩子,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 但是他手中的身份牌却是真的。莫达夫作为老牌情报人员,他的身份牌不可能被一个小毛头偷了去。 这让卡维希尔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孩子,请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卡维希尔笑得很和蔼,这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少年松了一口气。 那位少年昂起头来,朗声道:“我叫‘修’——这是我的原名。” “哦?那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呢?” 卡维希尔饶有兴致。 少年顿了顿,随后骄傲的拍了拍胸脯:“现在我叫十三号。” 卡维希尔的面色突然惨白如纸。 他瞪大了眼睛,向卫兵们摆了摆手,道:“都出去,我要和这个孩子谈一些机密。如果有人听见了半个字,等着被送到军法处吧。” “我是卡维希尔,幸会。”卡维希尔凝重的说,“十三号……你应该是一位地下人,我说得没错吧?请宽恕我的失礼,您告诉了我您的编号,想来是不想说太多寒暄的废话了。” “没、没有啊!”十三号见卡维希尔如此严肃,突然有些无措,“其实我是很乐意和您这样的绅士交谈的!是我太土了,我是在小巷子里长大的孤儿。” “东国也有在市井中成长的孤儿么?我曾以为只有联邦有这样的状况,贵族议会议长、联邦总统奥斯兰·卡巴尼恩曾试着推行过孤儿保护法案,但并未被通过。” “太阳底下无新事,世界到哪儿都一个样。”这位少年忽然说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随后讪讪的笑了,“这句话啊,是那位大人告诉我的。” 卡维希尔见这孩子并没有什么架子,也放松了起来。卡维希尔非常喜欢孩子,他的语气又恢复了方才那种和蔼的样子,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显得有些严肃了许多:“不知道,你指的那位大人,叫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