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夜血
就在诸位“种子”或思虑、或正在将阴谋付诸实践之时,所有的照明设备倏然间暗了下来。夜色中还能看到天上的星辰,而这里,却是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源,伸手不见五指。 “崽子们,听好了!” 窗外传来公鸭嗓克莱夫的声音,这声音显然被扩音器放大了,子弑在黑暗中捂住了耳朵,低声说了句:“奥维,一会儿把他说的话转达给我,我不想听这么不雅的声音。” 萧晨撇了撇嘴,沉默不语。 “其实我还是很仁慈很体贴的!为了让你们的身体保持了健康,特地制造了这个人工黑夜,你们好好休息吧,明天可有非常劲爆的事情等着你们!”窗外的那个声音顿了顿,又道:“可我更期待你们能彻夜狂欢!哈哈哈……” 彻夜狂欢?萧晨看不到黑暗中的子弑,他摸到了子弑的床边,“克莱夫要失算了,我并不认为今晚会有几个敢搞什么花样,他们都太累了。” “是么?这可不一定,能来这里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呐。”子弑狡黠地笑了笑,“至少我们不是。” “但现在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是的,那就睡觉吧,你睡地板上——反正你也没法摸黑回自己的房间。” 听了子弑这句话,萧晨又沉默了下来。他觉得有些尴尬,但在漆黑中又看不到子弑的表情,他一定在心里偷笑吧?不知怎么,萧晨心中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血色蔷薇的美梦,即将开始,享受这一刻吧。”子弑又说了一句让萧晨不明所以的话。 但萧晨想了片刻,也会心一笑。是啊,享受这一刻吧。 黑暗又安静的时间,最适合干些什么呢?有的人在思考,而有的人却在祈祷。向万能的神祈祷,让未来充满光亮。 “主,救赎我,宽恕我……”那个精悍的脸上充满了虔诚,并不断如此呢喃着。夜色的河,将无尽的黑暗带来这里,我们需要忏悔,并祈求…… 在这样的静谧中,却有些不寻常的东西靠近了。隐隐约约觉得那是一个人的气息,他多年的军人经验告诉他,危险来了。 不过似乎这位不速之客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存在。那里的人先是轻笑了声,而后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你在祈求主的救赎?那么你可以如愿以偿了,因为我来了。” 矮个儿想回击些什么,他不容许其他人以他的主自居,然而却发现喉咙漏了气,没法再发出声音了。 他的喉咙已经被割裂。 鲜血缓缓流出,他能感觉到脖子上不断浸出的液体。 脑中的意识渐渐模糊,然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倒下……不能就这么死了,但是……神的怀抱虽然冰冷,却渐渐感觉不到痛苦了呢。 黑暗中的身影微微一笑,然后整了整领口。 虽然已经多年疏于锻炼,身体却依然轻灵如昔。看来还当得上“夜魔”这个外号。柳画桥的眼睛是近视,但却有一种特殊能力——夜眼。俗话说,上帝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会开启另一扇窗,不是么? 柳画桥下意识的要推下眼镜,却发现根本没带。 “啊……有些困了,回去睡一觉吧。” 杀人这种事情,在过去的时光里,几乎每天都在干。柳画桥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项链,那是用白色的珍珠串成的,他从那上面取下了一颗,然后塞进了尸体的脑子里。 “杀死这个人,子弑老板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夜。 在大约六点半的时候,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光线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这里已经比外面的白天还要明亮。 罗汉森不徐不缓的走进了罗塔的房间,可房间里的情形却把他给吓了一跳。罗塔躺在地上,双目突出,像鱼铺里水桶中那样的黑色液体散发着扑鼻的腥臭。罗塔的喉咙上,插着一张扑克牌。 就是这东西割断了罗塔的脖子,罗汉森有些难以置信。他检查了一下罗塔的尸体,发现罗塔的颅骨上有一个小洞,里面塞着一颗白色的珍珠。 “怎么了罗汉森先生……”伊南娜走了进来,看到罗塔的尸体,也愣住了。看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呢……罗汉森心中已经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
一定是子弑!那个名字奇怪的银发少年,现在就开始与自己敌对的,只有他!那个和自己一样来头不小的家伙!罗塔和希捷这两个从军方带来的伙伴,已然全部阵亡。 然而真正的角逐还没开始,自己就吃了两个大亏。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扑克牌,那是一张黑桃A,普通的纸质扑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罗汉森拥有这里一部分人的资料,能够这样轻易杀死罗塔的杀手,并且用扑克这么诡异的武器,罗汉森把名单里的人一一排除,却依然找不到合适目标。 难道是子弑自己做的?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甚至有些病态的银发少年,他真的能做到这些事情么? 显然罗汉森并不了解柳画桥,在罗汉森的资料里,柳画桥只是一个知识丰富的年轻文人。 外面的克莱夫在吹集合的哨子,罗汉森摇了摇头,回头对茫然无措的伊南娜说:“先别管这些,叫特洛西杰赶快去集合!” 罗汉森顾不上伊南娜的反应,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正好碰见了懒懒散散的子弑,还有与花花公子形影不离的萧晨。但罗汉森管不了那么多,他心中冷笑一声,匆匆掠过。 克莱夫的哨声停止了,来到克莱夫面前排好队形的,却只有三百余人。还有二百多人或没起床,或是在奔来的路上。 脸上的疤瘌抽搐了一下,刀疤脸克莱夫牙根紧咬。 显然这帮兔崽子们并没有将集合哨的权威放在心上。这帮头脑简单的家伙,竟然是从年轻人中精挑细选的“种子”。克莱夫有些不屑,他甚至认为,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就有许多比他们强。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个全副武装的东国士兵走了过来,侧耳听克莱夫说了什么。 士兵点了点头,对另一个士兵做了一个手势。 如果“种子”的人群里有人服过兵役,一定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 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