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校莱顿（修）
琳晨来得快，去得更快，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群人，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不想是安东尼。老人家焦急万分地拉住徐天宝，“求求您了，在这件事还没闹到时空管理局的高层前，给我个机会弥补这次的过失吧。” 安东尼老泪纵横，眼看要跪倒，许飞上前将他扶住，然后对天宝说，“你就信他这一回吧。” 天宝只是个实习生，他自然不会了解“代理人”这个身份对于平行世界里的人而言，意味着什么，财富？荣誉？如果他知道，或许他就会明白，为什么老安东尼会这样难过。不过，做过一个出生在传统家庭的人来说，他实在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老人说出个不字。 “好吧”，天宝终于点了头。 “谢谢你，万分感谢”，安东尼顾不得擦去眼泪，就拉着他上车，像是怕天宝又改主意。 劳斯莱斯的车厢很宽敞，漫说是四个人，再多一倍也不见挤，但许飞坚决不肯坐进来，小刀会的人有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倔强，“你们上路吧，我会跟着你们的。” “走吧，老彼特，去将军府”，车缓缓启动，从贫民窟泥泞的地面里挣扎出来，向繁华的都市驶去。 安东尼是个健谈的长者，他似乎很擅长挖掘出你喜欢的话题，然后说上很久。但天宝总有些心不在焉，一路上他不止一次望向车窗，却无法在钢铁森林里找到许飞的身影。以至于天宝有些疑虑，“他真的就在附近吗？” 答案没有找到，却让天宝看到了一派与贫民窟全然不同的景象。庞大的都市毫无生气，满目疮痍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冒出来几个，手上还拿着******，向军车投掷过去。然后一群士兵举起枪扫射，墙上便又多了几排弹痕。 老彼特似乎对这些早已熟视无睹，他唯一关注的是掌握好方向盘，避免因为撞上暴徒或士兵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安东尼则更乐于付之一笑，“这就是我出生的国家，打出生那刻开始，就必须习惯与子弹共处。” 完全不同的世界造就了完全不同的思想，当天宝面对这一切，他显得更为激动，“难道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够改变吗？” “改变？”，安东尼无奈地苦笑着，“你说的那些人都去见上帝了，现在唯一剩下的，恐怕只有欧文将军，还有他的追随者了吧。” “又是欧文将军”，可能是受了许飞的影响，天宝在不知不觉间已对那位静静躺在他手镯里的大人物生出敬佩。 安东尼还以为天宝对欧文感了兴趣，便又发挥起他的特长，“将军虽说是军人出身，但他绝非好战之徒，相反他经常和部队里的政要唱对台戏。在这一届的政府里，他是唯一的****。就我个人，还是很欣赏他的和平主张。” “将军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安东尼不但擅长察言观色，还擅长模仿，他学着将军的口气说，“这个国家已然破败不堪，我们必须将它从战争的泥沼中拯救出来，然后重塑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人民在青天白日下自由地生活。” “毫无疑问，他是个好人”，安东尼转过头去，轻叹一声，“但我觉得，他的想法有时候太过理想主义。” 天宝对这样的说法，完全无法认同，“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将军？” “这个国家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很多事，很多做法，早已根深蒂固，不管是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这一切。可欧文很固执，和我年轻时一样，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安东尼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就连神也没想过能创造出一个绝对完美的世界，又何况是人呢。” 天宝可一点也不买上帝的帐，“难道你认为，让窗外发生的那一切，继续一百年～两百年地存在下去，这才是正确的吗？” “看我这老糊涂，没事扯这个干嘛，毋谈国事，毋谈国事～”安东尼瞧见天宝一付较劲的模样，立马主动败下阵来，不过当他转过身去，还是轻声喃喃道，“年轻人又怎么会懂，有些事恐怕要等你们到了我这年纪才会领悟。” 城市就像是个庞然大物，人们习惯将它划分成一块块，比方说商业区，工业区，住宅区。既然人分高低贵贱，住宅区自然又被分割开来。无论欧文多么热爱他的人民，他的出生和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只能住在富人区。这里远离贫民窟，这里更安全，因为这里岗哨林立。 十公分厚的铁门，就算是炮轰，也未必能一下子搞定，安东尼的车不得不停下。立刻有四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聚拢过来，端着枪，对准车门。天宝抬头，只见大门两侧的高塔里，还有两挺十毫米口径的重机枪瞄准他们。 许是因为劳斯莱斯的缘故，上来问话的士官倒还算客气，他轻轻敲了敲车窗，“请出示身份证和通行证明。” 安东尼很是镇定，他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三张身份证和先前给天宝看过的证明。士官接过身份证，与真人一一核对。天宝可不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办过身份证，可士官的目光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地从他身上掠过。他长舒口气，显然这是安东尼的“杰作”。 士官又端着证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方才和身份证一起递回去，然后立正敬礼，“安东尼先生，上校说他在大厅等你。” 安东尼点了点头，车窗升起，劳斯莱斯再次发动。围墙里的地盘着实不小，尽管车开得很慢，足足十分钟才到达中间的钢铁堡垒。沿途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大炮、坦克、直升机都能看到。这让天宝不禁担心，许飞是否能混进这里。 与冰冷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堡垒里的装饰很是温馨，天宝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中世纪，那个贵族盛行的年代，地毯，油画，古董，水晶吊灯。若是一定要说有啥缺憾，那就是少了一位头戴假发、身着华贵礼服的男主角，多了一名身着戎装的军人。 一名标准的军人是不苟言笑的，就好像天宝面前这位一样。即便安东尼很是热情地堆出一脸笑容，称呼他莱顿上校的时候，他依旧是面不改色，只冷冷地回应了一句，“安东尼先生，你让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