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售卖信仰

    坐在包厢中的莫锐亚指点场上的角斗士给织法者看。

    此刻，场上海狼已经把斯平克斯逼到了极限。斯平克斯已经甩掉了碍事的盾牌，不断举起双臂挡住海狼从四面八方扑来的攻击，好保护自己的腹部和下颚。对手就像是不知疲倦的大海一样，涌起的波涛几乎要将他吞没。他就像狂风暴雨中的礁石一样，被这场风暴完全的遮盖了。

    还有偶尔海狼的爆发，他的重拳犹如风暴中的闪电一样，将他的左侧颧骨和耳朵给击碎了。

    所有的观众，从开场是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耗尽了精神。海狼已经拿出了他的一切本领。观众们在这场压倒性的表演下如痴如醉，居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对手还好好站着。

    他们把他忘掉了。他们几乎看不见这个人，因为海狼的吃人的攻击已经把他遮没了。

    观众快活的忘了形。

    为海狼鼓劲的响声充斥着所有的耳膜，如同战场的鼓声催促战士们吼出所有的渴望。

    等到斯平克斯终于从海狼几乎不会停歇的进攻中抓住空隙，往后一跳。观众才注意到了他。他的嘴唇破了，脸上在流血。但是他还是牢牢的站在地上。

    过去在训练场的残酷战斗里，不知有多少雄心勃勃的拳手都在斯平克斯身上练习过这种吃人的攻击。他从第一天进入颤抖拇指，慢慢学到了熬过这类猛攻的经验——这是一所严酷的学校，他受到了严酷的训练。

    斯平克斯利用一个熟练的角斗士应该知道的一切卑鄙手段阻挡着对方。

    他使出了一切诡计和把戏，他向对手的眼睛踢碎石子，用他那张皮破血流而带笑的嘴，对着海狼的耳朵，说出许多下流不堪的侮辱他的话。

    无论是观众的怒吼还是对手的猛击都不能让他放弃。

    “最近形势怎么样？”织法者一边看着台下的比赛，一边问道。

    “很不错，西门城本身就像坐在火山口上，矛盾重重，无需煽动也会很快爆发出来，现在，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点催化剂而已。”

    作为共享生命的存在，他们无需用语言就能交流。共享生命是某次意外的后遗症。在他杀掉自己妻子和孩子之后，逃脱色雷斯的追杀时，莫瑞亚闯入了一个织法者的地盘。

    那时候，这位织法者正在进行一次实验，追兵的到来，破坏了这次实验，同时带来严重的后果——织法者和闯入的黑暗精灵莫瑞亚共享了生命。也就是说他们的灵魂是连接在一起的。任何一方的致命伤害都会引起另一方的死亡。

    本来必死的莫瑞亚和那名织法者离开了地下城，在地上展开了自己的事业。

    他的奴隶贩子的身份只是他正当职业，莫瑞亚兼职是神祗代言人交易者——战争贩子。

    战争贩子，是指依靠煽动战争而从中谋取利益的人。他们是带来****与战争的风向标，在各个晶壁都是不受欢迎，但是又必不可少的存在。信仰作为各个神明生存的本源，是一种价格高昂的商品。某种意义上来说，信仰和奴隶是某种类似的存在。都是为主人提供地位和奢侈生活的源泉。

    由于资源的匮乏性，为了争夺这种资源而引发的战争不计其数。但是，大部分时候，神战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战争，甚至会彻底的摧毁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信仰的来源——凡人。这毫无疑问是所有神明都不希望见到的事情。在漫长的年月中，不知何时“神战不扩散条约”在神系的默认中成为一条约束神明行为的准则。而战争贩子也应运而生。他们大多顽强而手段狡诈残酷，为了改变某个地区甚至是国家的信仰分布，而采取挑拨离间、煽动等手段，打破原有的信仰分布。

    在神明得到大笔信仰入账的同时，他们则获得无与伦比的利润。

    “所有的神明都有需求或者弱点…….如果没有，那么我们就创造需求和弱点。”这就是战争贩子的座右铭。

    作为这个行业的新手，莫瑞亚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这次西门城的任务就是一次试水。如果能漂亮的完成这次委托的话，毫无疑问，他在这一行中的声望和地位会水涨船高。

    观众席中又一次爆发出震天的吼声，海狼重整攻势，一脚踢向对手的腕骨，虽然斯平克斯及时闪开了，但是他手中的长矛被击飞了，而他的那只手立刻不自然的垂在身边。

    “你选中的是斯平克斯？”织法者又确认了一次。

    “没错。他不算拥有最好的天赋，但是他的防守无懈可击，耐心的等待对手的破绽，慢慢攻破敌人，绝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虽然现在看起来被打的很惨，但是没有致命伤害。而海狼，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但是他太习惯与一击致命，三百二十轮，全部都是在一照面就把敌人击倒。现在时间拖的越来越久，他还没有像往常一样击倒对手，斯平克斯正在消耗他的锐气。”海狼在颤抖拇指已经满了12月，只要赢了这场比赛，就可以离开角斗场。而斯平克斯已经在角斗场呆了24个月。按照角斗场的规矩，在他成为去年的冠军之后，就可以离开角斗场。在这个期间，相信许多势力都招揽过他。

    斯平克斯却没有离开。

    织法者点了点头，对于莫瑞亚的眼光，他并不质疑。虽然这个伙伴的魔法能力低微，只是和自己共享灵魂之后，才获得了一部分施展魔法的能力。但是他的眼光以及计谋都十分出色。

    他信任自己新的盟友，虽然他只是一个弱小的黑暗精灵，一个无信者。

    “为什么人类喜欢观看rou搏？如果把两个法师弄到场上，此不是会更精彩？会有吸引更多人？收入也会更多？难道是因为法师太昂贵？角斗场无力支付。”

    莫瑞亚笑了，他的同伴在魔法知识上十分渊博，但是对于社会运行的准则并不了解。毕竟，作为一个个天生的强大法师，织法者们并没有一个完整的社会形态。

    “并不是只有人类喜欢看人rou搏，凡是流着温热血液的生物都不能抗拒这种诱~惑。两位法师奴隶固然昂贵，但是只要有利润，角斗场还是能够支付的。但是，没有谁会去花钱看两个法师的对决。角斗场也不会花钱买一个不能创造收益的奢侈品。”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的血是热的。神灵渴望信徒的献祭，而凡人则渴望看到他人为我们而死。角斗是一种特殊的运动。角斗士要随时准备好奉献上自己的一切，包括超越耐力的极限，破裂的骨髓，折断的筋骨。当痛苦袭来的时候。你要迎着痛苦而上，而不是像有理智的人一样躲避。角斗士唯一害怕的就是失败，如同神明害怕失去信仰那样的恐惧。法师可以输很多次，只要有一次赢了他就是全赢。但是对于角斗士来说，他只能输一次。如果一个角斗士被彻底击败，那他就不再是一个角斗士了。”

    莫瑞亚话音刚落，就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旋风似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混战突然停顿了。斯平克斯独自一个站着。海狼仰面朝天地躺下了。他不是摇摇晃晃地倒下去的，也不是直挺挺地慢慢翻倒的。半躺在地上的斯平克斯原本垂在身边的左手突然握住身旁的盾牌，向对手的面孔死命一击，好像把他从半空中打了下来。

    全场静悄悄。

    这样干脆利落的打倒对方，观众照例是应该喝彩的。可是这班观众并没有喝彩，这件事太出人意料了。

    场上一片静悄悄，平克斯用长矛扎透了昏迷在地上的对手的心脏，等到鲜血流了出来，他才拔出长矛，举起盾牌朝着观众席挥了挥手。所有的观众都沉默的看着他的动作。不仅仅是原本海狼的支持者没有声音，即使是原本把堵住放在“补锅匠”身上的人也没有欢呼。

    这场万众瞩目的比赛，就在沉默中结束了。

    “这就是你掌握了魔法，却无法像一个法师一样，将所有热情都投入美妙魔法的原因？”

    “没错。斯平克斯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战士。我准备买下他。我相信他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可以给我带来胜利，这是海狼无法做到的。但是，他仍然只是我第二喜欢的选手，他缺少一些东西。斯平克斯如此，魔法也是如此。它们只是工具，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塑造我灵魂的成分。”

    当莫瑞亚带着斯平克斯的合同在回到宅邸之后，立刻收到了一份邀请函。来自又一个隐秘的势力，阴魂之手，隶属于阴魂城的组织。莫瑞亚曾经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

    PS：这两章有点冗长，好长时间没有码字，这段铺垫自己写的也有点乱。下一章开始就回到玛塔的视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