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

    河滩就象死滩，鬼影子都没来一个。我不由地想起了李清照那“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将难息”的词来，我心里佩服她真是一个奇女子，把我的现状也写进她的词里去了。

    我一边佩服了李清照，一边还得佩服他蒋葵生。他不抽烟则罢，一抽，就是一根接一根的，弄得个“满地烟蒂堆积”。最后，口袋里一根烟都没了，就把烟盒捏成一团，奋力丢在地上。

    “他妈的，我就不相信这么邪门，他王八蛋有本事阻止得了鬼都不来一个？我姓蒋的也没有这么差劲吧，乡亲们就没人相信我？”他说得很不服气的样子。

    他抽的全是劣质烟，不然，我付的代办费全会被他消费在这烟上了。

    我也跟他一样的不服气。平日里，到河滩上来的叔叔阿姨们、伯伯婶婶们看见我，都忍不住要夸上一句：“小文这老板不错，顺眼得就象自家的孩子。”难道他们这么快就会把自己的话给忘记？

    我觉得这事就是有点蹊跷，便问蒋葵生：“他们收货真的没提价吗？”

    “没有。只是为了赶货，姓王的提过一回。”

    “他们是不是统收？（统收，意思是不分好次，见货就收。）”

    “也不可能。谁不知道他们几个象在油锅里滚过，滑溜溜的，会做赔本的事？他们呀，宁肯把爹娘赔出去，也不愿把钱赔出去。”

    蒋葵生话是说得刻薄点，但我发现还是这么一回事。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活见鬼了！乡亲们象一个个约定了似的，都同时在河滩上销声匿迹？有不有这么巧呀？

    我自言自语的，没想到却提醒了梦中人，

    蒋葵生拍了拍自己的后脑袋说：“这事还真有鬼呢！我知道鬼出在哪里了。”蒋葵生绽放开眉头，就象绽放花儿一样。

    我想事情可能要柳暗花明了，便跟着高兴起来。

    “鬼出在哪？”我问。

    “王八蛋这一阴招去年就玩过，也不知是不是对你姐夫，当时没几个人明白，我却明白。今年碰上我当代办人了，他就没辙！”

    “怎么回事嘛？”我按撇不住好奇，想马上弄个水落日出。

    蒋葵生偏偏跟我卖起关子：“今晚我把乡亲们召集到家里来，大家一磕碰，就知咋回事了。”

    我有几分不高兴，说：“我还要在这河滩上看守呢。”

    蒋葵生呵呵地走到meimei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葵艳，今晚又要有劳你替小文一会哟。”

    “这样的好事儿你就想到我了。”蒋葵艳撇撇嘴说。

    “别生气，你也可以开出条件嘛。”蒋葵生还是呵呵地笑

    “哥，你拿我是当差的了哟。你老这样，我可要烦你了。”

    蒋葵生耸耸肩，摊开手说：“你从来没说过烦我哟，是不是……”他瞅了我一眼，“是不是小文过来了，你就烦起哥哥了？你不烦他，就让他跟你说去。”

    蒋葵艳一下子粉蛋都红了，拿起小拳要打哥哥，蒋葵生却跑开了。蒋葵艳一跺脚，说：“气死我了。”

    我感觉到河滩上有了点快乐的气氛，他们兄妹开起玩笑来，都还蛮可爱的哟。突然，我又觉得蒋葵生拿我当挡箭牌的时候，是不是有一层别的意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