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真想放下行李,好好地搂抱一下大树.它虽生得葳蕤茂盛,但生在这个尬旮的角落,也就象我一样的失意. 姐夫此时又在前面叫嚷:“发什么呆?这是一棵树,又不是什么财神爷,眼睛死直死直的,真是少见多怪.” 在《聊斋》里看过有树精之类,便暗想,如果这是棵树精的话,听见姐夫如此不敬,就使妖力教训姐夫一下,叫他活该,可惜它只是一棵树,并不是什么精气,所以姐夫在前面依然走得很潇洒. 过了小树林,来到一独户小院.虽说小院,但门似乎比别家阔气些,朱红色的木门,显得**和厚重,一对石狮蹲在两旁,鼓着眼睛,盯着我们这一对不速之客. 姐夫稍稍停下来,对我说:“跟谁都不要乱讲话.” 听他口气,说话就会坏事似的.我想:我要是哑吧就好了,省得他如此的啰嗦. 进了小院,有个高大的男人迎上来,远远地向姐夫扬着手,走近了,热情握姐夫的手:“周老板今年能再过来,我很高兴,欢迎欢迎啊.” 姐夫说:“上年跟张老板合作得很愉快,所以今年继续来跟你合作呀.” “好呀,好呀!”张转眼看我,“今年还多带个清秀后生仔呀.” 姐夫忙搭话:“是我小舅子,读书读得有点傻冒.” 姐夫终于在人前称我小舅子了,但后面的介绍,令我颜面尽失,我真他妈的有点窝襄,在一个生人面前,被姐夫侮辱为傻子,姐夫简直就象一块压在我心里的石头,我此刻就幻想自已是一棵顽强的小草,疯狂地生长,努力地掀翻它。虽然透心凉,但还忍得下这口气。先前我暗暗地决心做出个好样儿,没想到姐夫正一次又一次地要消浊我的决心. 张老板有一种北方人的豪爽劲,并没因姐夫的话而轻视了我,边握我的手,边拍我的肩臂说:“有种说法,叫大智若愚。这小伙子一看眉清目秀,挺可爱嘛,不错不错,以后慢慢学着点,兴许后生可畏呢.” 姐夫不屑地说:“他若可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张老板不说什么了,帮我拿下行李,领着进屋里去. 取行李时,我不由打量他:隆鼻,大眼,阔脸,身高1米8,比我还高出半个头,一个标准的北方汉子。 这时,屋子里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个瘦脸的,站在高高的阶台上,远远地举起手:“嗨,周老板,今年又在这见面了。”这声音一听,就带点江湖味。 另两个长得有点相似,个头也几乎一样。他们也随声附合了一下:“嗨,又见面了。” 省掉了称谓,但姐夫知道他们在跟自己打招呼。 姐夫阴声阳调地说:“见到你们,我就会发财。” 那三个同声地说:“见到你,他妈的我们也发财。” 商人就是商人,腔调儿真他妈的一个样! 姐夫又问:“你们几时过来的?” 瘦脸的回话:“我比你早一天,李家兄弟比你早几刻。” 姐夫笑道:“出名要趁早,发财要赶巧。你们早来,估计还没收货吧。” 姓李的两兄弟说:“现在土货还没熟,还用不着考虑收货。对,赶巧赶巧,正好我们四人可以打几天麻将。”
听说打麻将,姐夫显得迫不及待,挽起袖子说:“还等什么?开台呀!” 麻将现成的,四个人各坐一方,马上乒乒叭叭地打起来. 好赌之人,就是这个德性,遇上赌,在哪都坐得稳。姐夫专注在牌桌了,我也终于得到片刻的安宁。 姐夫手气很不错,接连几个**,哈哈大笑. 瘦脸的连吐几个沫子,说:“再**,就把你下面的割了,看你高兴个球!” 姐夫毫不在意,说:“这是个好兆头,开局大吉。” 李氏一兄弟赌气把个麻将塞进裤裆里,再拿出来,冲着姐夫说:“我就不信你周老板今年会压我们一头。真这样,我先cao你大爷。”瘦脸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以为姐夫会生气,但他却镇定得住,扳开李氏那兄弟的甩出来的那个麻将一看,是个鸟鸡,乐了:“我就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