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云长诚言赞敌手 令名虚掩放冷箭
电闪雷鸣、风驰电掣一般,一团烈焰似从半空中荡下,气势恢宏。定睛一看,正是马中极品——赤兔。仰面长嘶,马背上面安然坐着的,正是气度非凡的关羽。 此人一出,全场哗然。庞德无所适从的嚣张,虚伪地掩饰着,尽管自己的内心也是被此人的神威激压到,但毕竟不是凡人,嘴角略过一丝惊色,随即顺着脸部的肌rou扩张消失在了耳根之后,心思一敛,之后又与关平战在了一起。 “平儿,让为父来取这厮的狗头”,关羽在听到庞德命人在阵前准备木棺,满嘴嚣张言语,早已经是勃然大怒,如今强压着怒火,想要在战场上面尽情地挥霍。 不等关平勒马收刀,关羽的赤兔已然彪飞到了两人跟前。重枣脸上淌着着深深的愤怒,望向庞德的眼神,仿若射出无尽的飞镖将他扎成筛子。而一呼一吸间,恍若经过了惊世大战一般,怒意可见一斑。青龙偃月刀被他牢牢抓在手中,上面活灵活现的游龙,点上光斑,霎时犹如复活一般,足以见此兵器的精贵。 “我奉旨前来斩杀你,取得你项上人头。魏王德威高深,你自伏身就义。如若不信,此棺材便是最好的凭证。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是贪生怕死怕死之辈,哼哼,乖乖缴械投降,我自会留你一条性命”。庞德此人并未见识到关羽真正的本事,面对着眼前俨然眼冒万丈火气的关羽,还在如此大言不惭地讲到。 关平亦然质问到,这庞德难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山野村夫,试问这世上谁不晓关羽威名,敢如此骄横,就算有也早已是刀下亡魂了。 “哼,山野村夫。拿命来!”,战斗的导火索被庞德无声无息地引着了,空气中弥漫起来浓重刺鼻的火药味。关羽掣马一跃,青龙偃月刀横在身前,乘势大举兵刃,就要将这眼前该被千刀万剐之人横劈竖剁。 “呵”,浑然不知深浅的他,喉咙中还轻喝一声,根本不知道眼下将要面对之人的厉害。 “咣”,关羽手起刀落,激起的刀风,已然峻冷地削在了庞德的脸上,就连在远处的关平也被夹带着升腾起一丝赫然的防御气势。 此时,稳稳坐在马上的庞德,平静的脸开始变色了。由那彪悍的润红变成悔意纵生的深绿色,而后又在一刹那演变成为心魂震惊的煞白,短暂的数秒,普通级别的大将都不见得能够将这些一览无遗,而对于关平这样超一流级别的武将,还是将这战场的瞬息万变尽收眼底。这是高手间的过招,不是平凡人所能够反应过来的。 一秒不到的时间,庞德彪悍、威严的气势,被消弱下去大半,雄威的额头上面,竟是冒出豆大的汗珠,握着钢刀的手颤抖了一下。一直都视蜀将如草芥的他,在与关平交锋并未占得上风的时候,便全然推翻了之前的结论。此时,碰到一招便能让他如此反应的对手——关羽,他的心都开始颤栗了。 俨然,冰冷的刀锋离他就毫厘之差,方才从震撼的冰冷中醒转过来。 势如破竹的青龙刀,已然要倾压在他的面门之上,一道森光闪现,浑然间,他就要被斩杀之际,却急中生智,双腿紧勒马腹,身体的重心毅然挪到了腰际。鹰然后缀,脊背伏在马背之上,抽出钢刀,奋然迎了上来。 关平暗暗心惊,关羽使出全力抗敌,居然会如此的恐怖,但是却在意料之中,稍稍退却的骇然再一次复制在了脸上。 “铿铿铿铿”,刺耳连绵的刀锋交戈,电火花跳动。关羽明显技高一筹,如此一击之后,毅然将刀刃倾倒,顺着刀杆疾速划去,铿锵的声音不绝于耳,闪动的电火花此起彼伏。 关平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看那还有些惊愕的庞德,他心中腾起莫名的欣慰。 俨然,庞德不是如此不堪一击的。双手握着刀柄,奋力挺起来,终于,化险为夷了。关羽轻压的刀身颤了颤,被弹了回去。 庞德腰腹间猛然用力,刀尖潜入地下一挑,再一次屹立在了马上。但是,神色却是不胜从前。浑然不知所措的下马威,让他实在倾力化解。 就如此,庞德与关羽大战上百回合,虽然每次都是让两阵士兵目瞪口呆,痴然一片,却都是有惊无险,尽管关羽趁着气势压人,占据了上风,但是两人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呆然之势,持续了良久。 对面,魏军将军于禁按耐不住了,大喝一声,顿时震耳欲聋的金鼓雷鸣,如千军万马奔腾不息,踏破平川之势。 关平肃然,大声命令己方擂鼓鸣金。如此看来,对方是着急了,关羽怒气正盛,不可让他溺战,稍有差池中了于禁之计,可就大事不妙了。 正思量间,庞德策马飞奔,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阵地奔去。而关羽呢,正战的得意,却在此时生变,哪里能放弃。 “贼将,哪里走”,正说间,就要奔走追杀,蜀军也开始擂鼓鸣金了。关羽鼻子间喷出两道怨气,冷哼一声,极度不情愿,最终还是勒马转身回了阵地。 两军扬鞭飞马,兵卒后随,一路长奔朝着营地行去。 “平儿,你观看我与庞德对阵,孰强孰弱”,关羽回了营寨,坐在帐中,并不问其他,首先提起了对战的情况。 “自然是父亲技高一筹了,那庞德显然是抵抗吃力”,关平按着自己观战的情况,如实说道,眼里也流露着钦佩之色。 “不,不要小看他,那只是表面现象”,关羽转过身,摆摆手,否定了关平的结论。 关平有些惊疑,关羽怎么会有如此表现呢。妄自菲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是关羽的个性呀。 “为父与他交战一起,打出数百招。此人刀法娴熟,可以说炉火纯青,尽管力道不如为父,但确实是百里挑一的对手”,关羽义正言辞,像是在面临着自己称心的对手,脸上浮现着坦然敬佩之色。 关平,在与庞德交战之时,就已然感觉到了此人非同小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真正对手。尽管自己全力以赴,却也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听关羽说道如此说道,可见那人与自己交战并没有放开全力,眼里也闪动着骇然心惊之色。 翌日,风和日丽,飒爽天气,使得人身心愉悦。立在阵前,关平仰面,望着蔚蓝的天,大口呼吸着纯净的空气。而关羽,一直都是严阵以待,似乎早就迫不及待了。 “父亲,今日我去战那庞德。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庞德只是一个亡命兵卒,父亲不必耿耿于怀。再者说了,倘有疏虞,恐怕会辜负刘伯父兴兵罚贼的重托,切不可因小失大呀”,关平顿了顿,最终还是劝解关羽,尽管他知道关羽的倔强傲然是古今少有,但是还是以情理劝说。
“我定然要亲手斩杀此人,报仇雪恨。想灭我威名者,都不复存在了。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劝”,关羽摆手,目光眺望着对方的阵地前沿,似乎早就在锁定那个让自己可以放手一搏的对手。对于关平的劝阻,全然当成了耳边风。确实,他有傲然的资本。 关平叹了口气,只得作罢。关羽的脾性,在品读三国之时已经了然于胸了,百闻不如一见。傲然地倔强,就是十头雄狮也拉不回来。 庞德刚刚闪出阵前,关羽便急不可耐地冲杀过去了。眼前的敌手,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关平在心中想着。随即,没有耽搁什么,瞳孔收缩,密切关注着瞬息万变的角逐。他的心中,绷着一根特殊的弦。 两人似乎约好一般,相互之间没有任何言语,连对骂也没有,双双毅然扑向了彼此。 “铿铿”,第一次交戈,便是电闪雷鸣一般的刀枪交鸣,煞是惊心,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两人身上。 关羽猿臂一挥,大刀片犹如游走的龙蛇一般,绕着庞德转了起来。 臂膀,小腹,后背,面门,腰际,如此将近数十回合下来,关羽正斗地酣畅,接着上一刀,刀风生起,刀影攒动,就要砍向庞德的时候,扑空了。 关羽疑惑,关平心生狐疑。此前,庞德并没有处于劣势,却毅然选择逃遁,这与他的初衷不符。关平脑子转动,赫然明白,是计。眼眸动了动。 “贼子,莫要使拖刀架势,斩杀你就在刹那”,此时的关羽已然中计了,口中大骂,美髯徐徐飘动,威风八面。 然而,就在关平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间,庞德出手了。他以拖刀之势掩饰自己的真正动机。几乎迷惑了所有的人,唯独没有骗过关平。 勒马稍停下来,钢刀已经斜靠在了马鞍之侧,却没有引起关羽任何的怀疑。而左手却暗中从箭袋之中取出弓箭,说时急那时快,箭已然离弦,“嗡”然激起一层层多米诺骨牌式气浪,关羽双眼注目,箭就到了跟前。而在关羽身后不远处的关平,早就知道有诈,在庞德拉弓之时大叫。 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没有躲闪。“噗”的一声,那暗箭正中关羽的左臂,随即关羽的身子跟着颤了颤,战意已然褪去。 关平疾速,勒马上前,救了关羽,扬鞭带着回了自己的阵地。庞德业绩手快,架起钢刀就要追赶上去了,突然间,魏军擂鼓金鸣,千马奔腾之音震天动地,庞德望着两行绝尘,愤然甩手。 “于将军,刚才关羽已受伤,我追上前去,必然斩杀,你如何擂鼓,可真是误了天赐良机”,庞德紧紧地绷着脸,怒气横生,正对着于禁发牢sao。、 “我看那关羽退避有度,定然有诈。保险起见,才鸣金击鼓,这还不是为了将军着想嘛”,于禁是何等地城府深厚,面对着对方兴师问罪,脸上堆笑,却全然成了好心相助。 于禁心胸狭窄,怕这庞德斩杀了关羽,夺了自己的功劳,才出得如此下策,却冠冕堂皇地言称。如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庞德的脸上始终浮着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