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白河之行
8月1日，使团船队北上，到达直隶湾，在登州抛锚。登州知府登上狮子号拜访了马戛尔尼，这位看上去35岁左右的官员，态度和蔼诚恳，礼貌周到，又博学好闻，连爱娜都不禁感叹：真不愧是礼仪之邦啊！ 第二天早晨，登州知府派人送来了礼品：4头牛，8只绵羊，8只山羊，5袋白米，5袋红米，200磅面粉，以及数筐水果和蔬菜。于是中午的时候，爱娜吃上了新鲜的牛排羊排以及水果沙拉。 吃完午餐，船队开始了横跨直隶湾到天津的历险。8月5日，到达天津白河口。“难得的好天气啊！”走上甲板，爱娜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祖国的味道啊！爱娜前世是南方人，从来没到过北方，她曾听说北方空气污染很严重，不过在这个时代，不论是南方的舟山，还是北方的天津，祖国的空气都很清新！ 派出去报信的小船回来了，原来已有两位朝廷官员在白河口等候使团。不久，大约30艘船运来了清国提供的补给：牛，猪，羊，鸡鸭，南瓜，西瓜，苹果，梨子，杏子.............经过清点，足够整个使团600号人吃一个星期！ 马上就要进入白河了，爱娜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一个来自21世纪的中国人，有机会亲眼观看18世纪的中国，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么？ 一进入白河，爱娜就看见右岸有几座房屋，虽然是泥巴盖顶，却以五颜六色的彩色丝绸装点的十分花哨；大约300名清军士兵，身穿华丽制服，在一个木制的临时码头列队，旁边还有一支乐队，当船队经过的时候，欢快的乐曲响起。 “嗨！艾斯，那些旗子上写的是什么字？”小斯当东不和谐的问题打搅了正在欣赏乐曲的爱娜，爱娜一瞪眼“难道你不知道打扰别人听音乐很失礼吗？你的绅士风度呢？”莫西亚诺留在了狮子号上，没有跟来，现在，爱娜和小斯当东站在一起，反而是爱娜高一点。 “...........哈哈，我实在看不懂那些毛笔字，艾斯先生，我在此诚恳的向您请教.........”小斯当东摘下帽子，微微弯腰，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这才对嘛！经过一年的相处，对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股傲气，原因很简单，爱娜告诉他：俺可是艾诺斯公司的继承人喽！俺的钱多的可以砸死人喽！“咳咳.........”爱娜抬头看了看那些满载使团礼物的船只，桅顶上都飘着一面黄旗，上面写着：英吉利贡品船。 “英吉利贡品船？！”爱娜的语调上扬，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是来请求平等通商的，怎么成了朝贡呢？ 一拍脑袋，爱娜总算明白了：没错啊，这时候的中国人依旧生活在天圆地方的世界观里，什么英吉利法兰西啊，在他们看来，都是化外之地。 小斯当东也很惊讶”英吉利贡品船？！他们以为我们是来朝贡的？就像朝鲜，越南那样？” 通过翻译，马戛尔尼也了解到清廷似乎把自己当做贡使了，不过他没有任何表示，他明白：有时候装糊涂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和东方国家打交道的时候。 此间，通州副将王天雄和天津道乔人杰登船拜访，和前面的登州知府一样，两位官员态度和蔼，举止优雅，双方共进午餐。 此后三天，食物，酒，水果等补给源源不断的送到船上，包括爱娜在内的所有人，大吃大喝，狠狠满足了自己的舌头和胃。然而，爱娜的心情却很槽糕：在去北京的路上，很少有经济繁荣的景象。两岸的土地低洼平坦，只有很少一部分被耕种了，大部分看上去都是不宜耕作的沼泽，野草萋萋；树林很少，而且形状丑陋；房屋通常是泥墙平房，茅草盖顶，看上去破败不堪。很少看见城镇。 爱娜注意到，马戛尔尼大使的私人秘书约翰－巴罗——一位26岁的年轻人，一直在记录着什么东西。很显然，他在记录所看见的一切，包括大沽口炮台上年久失修的火炮，上面满是锈迹。 其实何止巴罗呢，使团中的军事观察员，一路上记录了清国沿海的防御工事，包括炮台，城防，水师，清国的军事力量在他们看来，实在不堪。 ....................................................................... 8月9日，使团到达大沽，受到直隶总督的热烈欢迎——又是一大堆礼品。几天来，除了爱娜，其他人都惊叹于清国众多的人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天都蜂拥到岸边；普通的百姓大多头戴大草帽，穿蓝色或黑色棉布袍，宽松的棉裤和粗笨的鞋，还有些人光着腿。 当然，让人更感兴趣的是清国的小脚女人，爱娜注意到：女人们的头发大多在脑后收拢，挽成一道梁或一个结，上面插着五颜六色的花；宽大的裤子，到腿脚处收紧，更好的显露出那小巧的脚丫。 “唉！可怜的女人！为了塑造一双小脚，她们得吃多少苦啊！万恶的礼教！！！”诅咒的同时爱娜又在庆幸：没有穿越到清国，否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爱娜舒了一口气。 8月11日，使团离开天津，向北京前进。沿途没有高山，树木稀少，大片庄稼地里种的是高粱，稷和荨麻。 在从天津到通州的途中，爱娜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一天早上，因为天气太热，一些供给品变质了。但是那些受命负责供给的官员立即被摘取了顶戴，所有仆人受到了打屁股的刑罚；还有一次，为了给使团腾出住的地方，一座庙里的和尚被赶了出去。 总之，爱娜注意到使团成员的情绪低沉了不少，他们或多或少感到了失望：中国似乎没那么富强，不是金银遍地，也不是人人都穿丝绸，相反，贫富差距极大，政府以及官员的某些行为不太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