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这不是伤疤,是荣耀!
回到了清州城,信长便解散了军势,热田又住回了信长赏赐给他的紧邻柴田胜家居所的宅邸。在经过信长“报备”的那群侍女的侍奉下,热田感到自己的身躯正不断的恢复。 “大人...”在众多侍女之中,有一叫做猫夜的侍女,这名侍女只有十六岁,面容姣好清丽,体态玲珑妖娆,一头非常有质感的黑发散发着幽幽香气,从而深得热田宠爱。 “嗯。”此刻热田正枕在猫夜的腿上小憩,没有睁眼就回答道。热田少有的几个癖好之中,有一个就是在下午的时候睡美人腿。 “你知道jiejie们有多想念大人吗?”猫夜的声音轻柔甜美,若不是因为家里家道中落而被迫卖身烟花之地,后被藤吉郎买来送给热田,一定是一个祸水级的红颜。“在大人离开的时间里,jiejie们都整日整日魂不守舍,甚至还偷偷哭泣,害怕大人就此一去不还,将我们抛弃,如今虽然大人回来了,但是遍体鳞伤的样子令她们的心都碎了。”猫夜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热田虽然欲望比较旺盛,常常令她们不堪烦忧,但是却不以对待下人的方式对待她们,给她们极高的自由度和零用钱,同时代的许多艺伎的下场都非常惨淡,很有可能在某次战乱之中被一般足轻强暴甚至残忍杀死,所以还是她们很庆幸能够来到这里侍奉热田。 “猫夜不想我吗?”热田慢慢睁开双眼,微笑的说道。看着猫夜眼圈红红的表情,他忽然想逗弄她一下。虽然曾经投身烟花,但是猫夜在之前侍奉热田的时候,还是初夜。 “这个...这个...总之...大人不要抛弃猫夜和jiejie们了。我们也有感情,也有想念的人...”猫夜有些慌乱,看着她绯红色的脸颊,热田心下一动,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就算大人将猫夜视为发泄的工具...也请多多回来看看jiejie们,她们真的很可怜。”猫夜的双目中隐现泪光,虽然她努力想要忍下,但是不争气的泪珠仍然顺着她的脸颊滴下。 热田心中有些难受,难道这就是被人依赖的感觉?他默不作声的看着紧闭双目并流泪的猫夜,深深的给了她一个舌尖痴缠的吻后,摇晃着起身走开,留下猫夜一个人衣衫不整脸色潮红的发愣。 “你们都是主公赐给我的宝藏,怎么会不珍惜你们?”热田走到长廊尽头转弯之前,丢下这样一句话。“原来有人挂念的感觉,是这样难受。”热田低头沉默。 转眼间,回到清州城已然月余,热田凭借其强悍的恢复力,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于是就在尾藤知宣和神子田正治的陪同之下,来到了清州城本丸评议间,参加信长特别召开的论功大会。佐胁良之由于右臂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暂时无法长时间离开床榻,所以被信长特许不必参加。 “这一次出兵美浓,大家做的不错。”信长坐在主人的正位上高兴的说着,由于来参加这次论功大会的人全部都是信长的直属,并没有其他豪族,所以言辞间信长变得随意了许多。“能够顺利攻取墨俣一带,并取得木曾川的控制权,首先要对川并众首领,蜂须贺小六、前野长康、吉良宣景等人的奋战进行表彰,嗯,你们做的不错!”织田信长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对着坐在他下手的三人说道。 “全赖主公明鉴。”在他下手的位置,坐着三个武士,为首的一人身高马大,发须浓密,脸上显示出经常乘船的人都有的紫红色。 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川并众首领,蜂须贺小六了吧?热田心想。他扫视了一眼,坐在三人最末的那人,正是之前在名山町充当坪内利定随从的“土佐景次郎”。“嗯,这时候应该叫他吉良宣景了。”热田与吉良宣景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吉良宣景身穿武士礼服,盘坐在蜂须贺小六身边,他的身体虽然不甚强壮,但是却比身旁的前野长康和蜂须贺小六要高上一些,如果站起身来,几乎和热田的身高相差无几。 “为了承认你们的功勋,我信长以本家家督的名义提拔你们为我的直属,蜂须贺小六和前野长康赐侍大将役职,保全川并众在美浓国境内的所有领地。吉良宣景赐足轻大将役职,赐清州城内宅邸一座。织田家承认川并众对木曾川的控制权,稍后到村井贞胜处领你们的安堵文书。今后要好好为我效力。”织田信长说道。 “谢主公赏赐。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三人拜受赏赐。 紧接着是森可成和柴田胜家,他们因为在森部之战中,率队击溃了长井卫安的主力部队并讨死了长井卫安,获得了信长的极大肯定,认为这是织田家少有的武勇,分别增加领地和赏赐名刀作为奖赏。 接下来信长对织田家在战斗中立功的人大肆封赏,池田恒兴、佐佐成政、前田利家等人都因为战功卓著而获得了相应的赏赐。 “吾之恶来!”织田信长最后喊道。 热田慢慢出列行礼,在他身上尚有许多战伤没有痊愈,所以一切动作都需要注意。 “这次在榆俣川畔,多亏了你的奋战才令我信长能够活到今天。”织田信长起身说道,从他渐渐迷茫的眼神来看,似乎此刻正不断回想着热田奋战时候的身姿。那天如果不是热田在他最失意甚至一度想要放弃的时候以死战鼓舞他,那么信长很可能万念俱灰的阵前切腹,或者干脆冲入敌阵战死。而正是因为热田的激励,才令信长一直支撑到川并众的到来。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讲,热田拯救了信长本人更拯救了整个织田家的气数。“说罢,你想要什么奖赏?”信长很大方的说,信长对于有功的部下一向不吝惜赏赐,并且赏赐得很有技巧。这极大的刺激了其部下立功的念头。 “在下惶恐,全凭主公定夺。”热田像模像样的说着套话。这些事情通常都是内定好了的,如果热田强行索取,信长倒会认为热田居功而不悦。 “嗯,即然这样...”信长用拇指抹着自己的八字胡,表情颇有赞赏之意。“那就这样吧,除了原有的领地之外,加封叶栗郡富山、神明、野四、井海四町之地,共四百贯土地。另赐当世具足一领。”信长朗声道。 当信长说完加封给热田的知行之处后,下面就有人惊呼出声,好不容易等信长说完,村井贞胜立即就出列并说道:“主公,名山、大葛、洲小、川本四町就在木曾川畔,乃是木曾川中部精华之所在,每年虽然只有四百贯稻米出产,但是商业繁荣,每年税收可达五千贯以上,如今又加赠富山、神明、野四、井海四町之地,简直是将整个木曾川中部精华之处完全划给热田大人,在下认为主公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村井贞胜乃是织田信长在与织田信胜对立时候就倚重的内政老臣,他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这些领地之前的主人乃是信长的一门众守山殿下,如今将这样重要的地方交给一个外来的武士,在之前织田家的历史上,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你是说我的命不值这区区四百贯吗?”信长反过来质问村井贞胜。 “这...” “那就这么定了!”信长以手中折扇击打另一只手掌,每当信长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代表已经决定了某件事情。“热田,你上前来。” “是。”热田站起身向前走到信长五步外的地方再重新盘坐,不仅他不明白信长的用意,在场的其他武士也同样是摸不着头脑。 “将衣服脱了。”信长笑道。
“嗯?什么脱了?”热田极度诧异,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脱衣服?脱衣服干什么?早就听闻信长好男风,莫非...如果是那样,真要誓死反抗了。热田心中不断盘算着,在他身后的武士之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笑。 “衣服,你的衣服,上身全部脱光。”织田信长不以为然的解释,并以手中折扇指了指旁边的侍卫。“帮帮他。”一旁的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忍着笑走到了热田身边。 还好只是衣服...热田被两名侍卫七手八脚的将衣服除去,脑海中一片空白。 “主公...这...”一旁的丹羽长秀出列行礼,似乎有劝谏的意思。 信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仔细的看着热田。 当热田将上身的衣服除尽之后,其他武士看到了热田的****上身,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那是怎样的身躯啊,上面斑驳的布满了战伤,身躯上没有任何一处手掌大小的地方没有战伤,条条伤疤交错纵横,简直是满目疮痍。 “转过身去,给每个人看一看。”信长命令热田道。 热田转过身去,以正面面对所有人,在他坚实胸膛之上,数不清的刀疤左右遍布,左心口那一个圆洞状的枪刺之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虽然已经停止了流血,但是血rou疮痂就那样向外翻着,让人看了就心凉。 “难道,你是不死之身吗...”在下面武士中央,前田利家喃喃自语。 “你们数一数上面究竟有多少伤疤?”信长示意刚才给热田脱去上身武士礼服的侍卫去数热田身上的伤疤。 由于热田身上的战伤交错纵横,两人手忙脚乱的数了半天,才报出最终数目。 “回主公,热田大人上身共有新旧刀伤十四处,枪伤三处,箭伤二十七处。”两个侍卫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吾之恶来!说说这些伤疤的由来!”信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热田见事已至此,便逐个指着战伤回忆受伤时候的情形,从改变织田家命运的桶狭间之战,到死守松平军队入侵的伊祠砦之战,再到反攻松平时候的下坂城之战,然后是在守山城下讨死日比野清实的战斗,最后到进军美浓时候在森部之战中受到的伤,几乎织田家大部分战役都被热田回顾了一遍,而热田所受伤的时候,都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死战在最要命的地方。几乎可以说,如果没有热田的死战,织田家每一场战斗的胜败还未可知,就算获胜也绝对要比目前的牺牲更大。甚至最后一次几乎拯救了信长的生命。(事实上,1561年7月(永禄四年),在信长侵攻西美浓的时候,竹中半兵卫重治确实使用伏兵击败过信长,语在日文维基。另外在1563年的新加纳合战之中,有资料显示信长中了竹中半兵卫重治的“十面埋伏”计,使得其军势全面溃败,几乎是仅以身免,从而使竹中半兵卫重治获得了“今孔明”的美号。) 信长和其他武士听完热田的回忆,都处在静默之中。 “现在还有谁质疑我刚才的封赏吗?”许久,信长才开口。 “主公能有这样忠心勇武之臣下,乃是本家之福。”村井贞胜率先躬身行礼,表示没有异议。在织田家最讲求最看重的,还是切实的战功和武勇。 其他人纷纷躬身行礼,表示没有异议。 “那么,你们就都下去吧。”信长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下去,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