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玄幻小说 - 满愿石在线阅读 - 第四章 告别与新生(全)

第四章 告别与新生(全)

    古老的木制地板,摆放着桌椅的课室,低矮的天‘花’板与倾斜的楼梯,窃窃‘私’语声在‘交’头接耳的学生之间流传,单纯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这是一所学院,一所在和平国度的教育机构。

    心中蓦地涌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魔域之王停下脚步,凝视阳光投‘射’在地上的金‘色’痕迹。

    他记得,东方学舍的一砖一瓦,每个导师的面容,同学们的笑语喧哗,储藏室是男孩子偷喝酒的秘密基地,‘花’瓣纷飞的林是‘女’孩子聊天的好去处,斗剑室与魔法练习场总是热闹滚滚,学长学姐喜欢在西塔下面的响桐林约会,只要有值夜的老师踏入,树叶就会发出哨子般尖锐的声响,掩护他们潜逃,在黑夜里活像一只只山猫。

    这些都是在梦里温暖他,在醒来后刺痛他的景象。

    更清晰的记忆冉冉上浮:导师们‘阴’森扭曲的脸孔,暗无天日的高塔,充斥着鬼哭和异形的实验室,每每被传唤时,恐惧又兴奋的心情。因为他知道,‘门’的另一头有欺压他的可怕存在,也有他渴望的强大力量……

    年幼的他披着黑袍走在宽阔的长廊上,袍角摩擦出细微如低语的悉簌声,空气里流动着魔法,每个角落都依附着魔法,他呼吸着魔法,肺里充满芳香。

    他的魔法,他的归宿。

    重新迈步,过去从席恩脑中淡忘。化为浮尘飘远。哈玛盖斯紧跟其后,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轻叩‘门’,传出一声清脆地“进来”和‘女’孩慌‘乱’的叫声,‘花’朵形状的号码牌随着‘门’板跳‘荡’,映入眼帘的是颜‘色’柔和的漆木家具,各种‘精’巧可爱的小饰品,窗台上郁郁葱葱的植物。伊莎贝拉披散着一头蓬松地卷发坐在‘床’上。背靠坐垫,膝上摊着一本家政书。笑着朝他招手:“列文哥哥。”

    三个同寝室的少‘女’脸红心跳地偷瞄器宇不凡地年轻访客,黑发银瞳的青年美得犹如夜神,怀抱素白的海百合,在黑衣的映衬下格外洁白莹润,就如同那张白皙优雅的俊容。

    “午安。”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动听的古语腔调。

    “啊…中午好,先生。”少‘女’们更加‘迷’醉。‘胸’口小鹿‘乱’撞,在友人耳边叽叽喳喳:“好诈哦,伊莎,有这么‘棒’地男朋友。”

    “胡说什么啦,你们!”伊莎贝拉窘迫地叱道。众人笑成一团:“好好,我们走。”

    “放心,我们不会不识趣的。”

    “殿下,我们去帮伊莎拿午餐。你们慢聊。”

    “嗯。”席恩目送三人挤眉‘弄’眼地离开,坐到养子搬来的椅子上,递出‘花’束,“给。”

    “哇~~谢谢!”伊莎贝拉深深吸了口沁甜的‘花’香,绽开促狭的笑容,“送病人白‘花’。可是诅咒的意思哦,大傻蛋。”席恩一怔:“是这样吗?”伊莎贝拉夸张地叹气:“嗯哼,就知道你不知道。”

    “我来‘插’吧。”哈玛盖斯找到一只空‘花’瓶,食指一点,雪白的‘花’瓣染上浅浅的粉‘色’,增添了几分娇‘艳’,在伊莎贝拉惊叹地注目中一一‘插’进瓶口。

    “原来哈玛盖斯也深藏不‘露’啊。”她掩嘴而呼。席恩眸光一动:“你好些了吗?”

    少‘女’明朗的神‘色’瞬间黯淡,沉默了片刻,道:“放过珍妮吧,列文哥哥。”

    “不。”

    “你听我说。我们是因你变成这样的——我不是怪你。是我们自己喜欢上你,但是我很难过。珍妮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因为误会才想杀我,她也够不幸了,你就饶过她,好不好?”

    魔王眼中闪过讥嘲的光芒,宛如冰上一闪而逝的火焰。

    “那个‘女’人很像我,伊莎贝拉,你像我弟弟。”

    珍妮地经历就像一面镜子,映出他自己。一个小误会就让友谊土崩瓦解,成为一场笑话。她的心态又和他何其相似:嫉妒、愤怒、不甘——因为自己不幸所以让朋友也不幸。多么有趣,那样一张白纸被他染上如此黑的颜‘色’。

    如果肖恩也有这样堕落的一天,会是非常愉快的情景吧。

    “咦!”伊莎贝拉睁大眼,“我像亚尼?”他是说她幼稚吗?

    “不是。”席恩顿了顿,哈玛盖斯会意地布下隔音结界,让养父揭开真相,“收回你那句话,伊莎贝拉,我不是列文。”伊莎贝拉呆了几秒,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道:“那你是谁?”他撞到头傻了吗?

    “我叫席恩,魔王。”法师换了个坐姿,自在品茗养子泡的‘药’草茶。两只乌鸦在少‘女’眼前转圈,转得她头晕眼‘花’,恍若梦中。

    “魔王?”竖起一根指头,“就是那种有尖尖的角,尖尖的牙齿,尖尖的尾巴地魔王?”席恩摇头:“我没有这些东西。”

    “那你是什么魔王?魔界宰相地上司吗?”

    “不是!”席恩‘激’烈否定,突如其来的杀气震住了伊莎贝拉,紧接着又被淡漠疏离地气质包裹,“我们是仇人。伊莎贝拉,魔族和恶魔是两回事,他是魔族的宰相,我是恶魔的王,全名席恩※8226;奥古诺希塔。”看出他不是开玩笑,伊莎贝拉彻底懵了,好半晌才道:“那真正的列文呢?”

    “死了。”

    “你什么时候…不对,我一开始认识的是不是你?”

    没料到是这种反应,席恩微讶:“是。”伊莎贝拉释怀地笑了:“那就行了啊,对我而言。你就是列文。”

    “可是……”

    “列文哥哥,你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是你。之前你是神子,我也不觉得你有多神圣。”伊莎贝拉含笑摇手,“要说恶魔,我看过像恶魔的人多了,哪个都比你龌龊。”

    “那是你以为。”感觉面对地是另一个霍娜。席恩略带不耐地道,“伊莎贝拉。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表象。”伊莎贝拉皱起眉:“你对珍妮所做的事可算不上高尚,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演戏。”

    “没错,我没有在你面前演戏,但你接触的还是一小部分的我。”席恩毫不退让。这话深深刺伤了伊莎贝拉。

    “你拒绝我,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要拿这些理由来搪塞我!”她气恼地提高嗓‘门’,几乎想砸开这男人的石头脑袋。“你不让我走进你地心,我又怎么可能看清你!?”席恩头一回语塞:“这个……”

    “傻蛋,大傻蛋,没想到你这么笨,你是不是那种很丑很丑的恶魔?那也只要给我一段时间适应就行了嘛,恶魔不坏还是恶魔?我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

    魔王陛下完全招架不住,只有拜听地份。少‘女’结束气势汹汹的进‘逼’,话锋一转:“不过。即使你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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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答应。”

    “为什么!?”质问的是哈玛盖斯,他本来看情势大好,正暗暗欣慰,却一下子急转直下。

    伊莎贝拉浮起落寞的神情,看了他一眼。回到心上人无表情的脸庞上,轻抚他的颊,感到排斥的轻颤,不意外地苦笑,注视那双镜眸,想找到细微地裂缝,却只看见一片反‘射’她倒影的冰漠。

    “我啊,我的愿望是开个小‘花’店,和一个老实的男人共度一生。”叹息的语调,隐含揪心的挣扎。“列文哥哥。我是个自‘私’的‘女’人,留在你身边。我得跟很多‘女’人争宠,为繁杂的人际关系头痛,孤零零地守在家里等你,也不知道你哪天会想到我——我不要这样,我想过喜欢地生活。”

    “明智的抉择。”席恩赞赏。伊莎贝拉咬牙:“你这家伙,有时候真让人想揍扁你。”

    “?”某人居然回她一脸无辜。哈玛盖斯忍俊不禁。

    “我是个‘女’人,魔王先生,‘女’人最希望的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我喜欢你啊!”伊莎贝拉低吼,“要不是跟着你实在太没有前途,我也不至于想退缩!若是…若是你有一点点喜欢我,给我一点点支持下去的动力,我愿意忍受。我知道,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席恩微微动容,仔细端详她,从外表到心灵。

    “太迟了。”良久,他合上眼,执起她地柔荑放到‘唇’前,落下轻柔的‘吻’,“太迟了,伊莎贝拉。”

    “啊……是吗?”抑不住巨大的失望,少‘女’失神了一会儿。魔王睁开恢复平静的银眸,认真地许诺:“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算是回报。”

    悲伤和失落都如‘潮’水褪去,伊莎贝拉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种从灵魂涌出来的笑。

    “你啊。”伸手拥抱他,拥抱这个她可能会爱一辈子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也或许你真是个坏透顶的恶人,但你有很好的地方。我的父亲和哥哥,不,我身边地所有男人都把‘女’人当廉价品,可以随意买卖抛弃,从来不晓得尊重我们。”席恩奇道:“这不算罪行吧。”

    “才怪!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肮脏自大!在他们地脑子里,就认为世界是围着他们转的,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自己地确比这些家伙强,席恩也没什么感触,就像他同样认为他的导师们比他更邪恶,但这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距而已。

    “好了,伊莎贝拉,我很感谢,你是第一个真心说喜欢我的‘女’‘性’。”

    “耶!不会吧!”伊莎贝拉难以置信地瞪他。席恩点头。呆滞了两秒,伊莎贝拉想通缘由,额头抵住他的额环,近距离锁住他的双眼:“你真的不好看?有多丑?比图画书里的魔兽还难看吗?”

    “我是人。”席恩有点无力,“我也不认为长相有什么大不了。男人多几道疤反而帅气,是你们‘女’人在乎,我才拎出来说。”

    “这个…我不否认,不过,只是有几道疤?那是没什么啊,还有……你说你是人?”

    “我原本是人,千年前做了魔王。最近刚成神,所以不算人了。”席恩简略解释。伊莎贝拉差点噎住:“神!你说…你是神!?”渎神者扬起爽朗的笑靥:“我在艾斯嘉那边应该是邪神吧。”

    “我还真是认识了一个了不得地大人物。”少‘女’由衷感慨。揶揄道,“那你还屈尊降贵和我这个小人类谈话?”席恩淡淡地道:“我骨子里是人。”伊莎贝拉莞尔,再次拥紧他。

    乌黑的发丝传来清凉顺滑的触感,怀里的身躯防备地紧绷,又似乎感受到她的好意,竭力压抑而微颤,伊莎贝拉感觉抱的是一只受伤的黑天鹅。逸出一声长叹。

    “席恩,你曾经祝我幸福,我也祝你幸福,希望有人能打开你地心防。”

    目光不期然地对上一双浅蓝‘色’的眸子,她怔了怔:“哈玛盖斯也是神…恶魔吗?”

    “不,我是龙,主人地养子。”古代龙的化身诚恳地道,“您不再考虑一下吗。勃朗克小姐?主人真的很喜欢您,他只是别扭而已。”魔王冷冷睨视他:“闭嘴,哈玛盖斯。”

    “可是主人~~~”

    “你懂什么,连发期也没到的小鬼。”

    “我、我马上就到了!”

    “是啊,再过四百三十年。”

    伊莎贝拉听着他们你来我往,从中感到深厚的情感与羁绊。心里五味杂陈。

    “列文哥哥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还是好好对他们,别再勾引‘女’孩子了。”

    “呃——”席恩为这个指控不平,他好像从来没有勾引过异‘性’。伊莎贝拉也觉自己的醋吃得莫名,可爱地吐吐舌:“抱歉,不过你是祸水,所以就可怜可怜被你地脸欺骗的珍妮。”

    “说来说去,还是为那个‘女’人求情。”席恩对她的善良宽容不以为然,“伊莎贝拉,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让人欺负到你头上。你差点死掉,我也要重伤她再救活。”

    “……”伊莎贝拉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也看出他不可能再让步,只能叹气连连,认了。

    “我们是朋友?”

    “是的。”微一迟疑,席恩沉‘吟’,“应该是,我没‘交’过朋友。”

    “你啊,说这种话,是会让‘女’孩子心疼的。”少‘女’‘唇’畔的笑意温柔而无奈。魔王再次深感‘女’‘性’有多令人费解:“我不懂。”

    “所以你是傻蛋!”伊莎贝拉没好气地骂道,随即叹了口气,今天她叹气的次数比一整年加起来地还多,“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不。”席恩‘露’出他没有感情的微笑,“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海的那边去。”

    “是吗……”伊莎贝拉凄然而笑,这就是她的代价吧,放弃的代价,不过,她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也庆幸没有爱到不顾一切地地步,“那么有空的时候,你想起我的时候,累的时候,来我这儿坐坐吧,我会泡壶‘花’茶给你。”

    冥界※8226;龙之墓地——

    这是一片广袤无边的浮空大陆,各种地形应有尽有,山脉、峡谷、湖泊、沼泽和密林构成丰富美丽的自然景观,无所事事的巨龙按照各自的习‘性’生活在不同的区域,也没有像人类那样因为漫长而无聊的时光变得酷爱闲扯,但他们还是对两名新加入者抱以高度地好奇。一来,其中一位是不该进入这个区域地人类;二来,他们是被冥王严密看管的重犯。

    “月,为什么杨阳他们还不召唤我们?”

    红‘色’巨岩搭建地宏伟城堡里,血龙王无趣地在悬挂着典雅纱帐的大‘床’上打滚,询问侧对自己的情人。黑发祭司手持镂刻着‘精’细‘花’纹的金边鹅‘毛’笔书写,语声一贯的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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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灵术很危险,也没有适合你的附体。”

    “叫维烈复制一个就行了嘛,我上个身体不就是他造地。”扎姆卡特坐起来。不雅地屈起一只膝盖架在另一条‘腿’上,绝俊的脸上写满了憋气和担忧,“他们都不会动动脑子,还蘑菇到今天。没有我们,他们不被席恩玩死才怪!”

    “别忘了封魔结界,众神和席恩也不会坐视他跑回魔界。”月转头瞥了情人一眼,“我们已经是死人了。萨克,未来的路只有他们自己走。”扎姆卡特沉默。半晌,眯细锐利的红瞳:“那你又在做什么?”

    “翻译,魔像兵的构造图和一些我认为实用的法术。”

    “这叫未来的路让他们自己走!?”

    “我地意思是,再依赖我们是不可能的,但这种小帮小忙还能做到。”

    “怎么做到?我们被席恩那‘混’蛋软禁了啊!”扎姆卡特吼出郁积地怒火。月头也不抬地道:“就是请他帮忙,不,‘交’换。他虽然能强迫我们回答他的问题。但这样只能获得有限的情报,自愿就不同了。”扎姆卡特不赞同地皱眉:“喂,这会不会得不偿失?魔界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了。”

    “没用的,他总会想出办法,那会更糟,还是干脆摊牌能搞些小动作。”月写下最后一个字,仔细检查。

    “嗯…我担心瞒不过他。”扎姆卡特对自己说谎欺瞒的本领不甚有自信。专心致志的法师没有回答,蔓延地寂静化为冻结心扉的恐惧。血龙王跳下‘床’,跑向情人,紧紧将他搂进怀里。

    “怎么……!”月吓了一跳,接着,眼神柔和下来,自从他死后。情人就常常动不动抱他,像要反复确认才能稍稍安心,“我在,萨克。”

    “你在个屁!”某龙骂粗口,加重手劲,“第二次了,你第二次在我眼前消失!你当我的龙魄是石头做的,禁得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

    “我很抱歉,但是……”

    “我知道!这次你不是故意的!是那个‘混’帐王八蛋神的错!”

    “……放开我好么,让我抱抱你。”月柔声道。扎姆卡特神‘色’微赧。依依不舍地松手。就在两人彼此依偎的时刻。‘门’口响起一个冷淡的男声:“为什么我每次来,都看到你们俩粘在一起?”

    “你不会敲‘门’啊!?”月和扎姆卡特一致吼回去。席恩不动如山:“我敲了。”

    陷入两人世界地情侣默然。再次皮厚地选择忽略,扎姆卡特毫不留情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月前辈叫我来。”没有在意他恶劣的态度,魔王径自走向桌子。月拿起文稿,又检视了一遍,递给他:“麻烦‘交’给诺因,再传给杨阳几句话。”

    “什么好处?”席恩简洁地问,他们之间有特殊的默契。月也不多言:“你明白的。”

    “呵。”冰银的瞳与靛青的眼目光‘交’汇,化开一丝笑涟,“算了吧,我未必玩得过你,但龙王陛下你还是干脆封了他地嘴好。”

    “可恶!你狗眼看人低!”

    席恩当耳边风,翻看资料。扎姆卡特抠抠脸颊,不吭声了。吵不起来他也没劲,而且席恩毕竟救了月的灵魂,即使看他不顺眼,也承他这份情。

    “这个忙我帮,要传什么话?”

    难得的晴天,中城满愿师发动护士和志愿者清扫收容所内外,把积雪装进麻袋,架绳晒被子,整理募捐的物品,几乎忙翻了天。而特地请来的父亲坐在窗边,怀抱剔透的水晶竖琴,修长的手指流畅地在琴弦上滑动,悦耳的音符流泻而出,温柔忧伤的字句糅合成美妙动听的旋律:

    “用思念追寻记忆,

    把过往拢在心头,

    展开风地羽翼飞越过琉璃之月,

    追逐夜地尽头寻觅着消逝的心。

    暗幽隐藏于曙光,

    悲戚伴随着喜悦,

    被尘封地岁月里有你,

    在流逝的时间中是我。

    即使美丽与永生并存于生命,

    那也是残喘的躯壳。

    即使力量与荣誉同随着身边。

    那也是褪‘色’地光辉……”

    真是的,我叫他照顾老人和孩子,他居然给我唱这种颓废的歌!杨阳越听越怒,气冲冲地喊道:“唱点振奋的曲子啦!”维烈手一顿,清俊的脸庞泛开如雾的轻笑:“对不起。”

    “怎么了?”敏锐地看出异常,杨阳一溜烟跑过去,瞄了眼屋内。嗯。失去家园的人们似乎还‘挺’共鸣地,不过穷光蛋凑在一起。只会更加穷得发臭而已。

    “今天……是玛格的忌日。”维烈神思不属地拨弦,黑眸‘荡’漾着秋水般地哀伤。杨阳白眼一翻,差点一口气转不过来:“那正好!你就在今天另外找个情人,气死她!”

    “杨阳!”维烈生气地瞪视‘女’儿:她怎么能说这么无情的话!

    “好了啦,老爹。”杨阳叹息着拍拍他,“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玛格公主是先变心的。也过了一千年,你就看开点好不好?”维烈垂下眼,小声却坚定地道:“我忘不掉。”

    “行行,那你也体谅体谅大家,唱几首‘精’神点的曲子。实在不行,一会儿去厨房帮忙。”杨阳附耳道。

    “嗯…我帮你好了。”维烈也压低声音,“我叫古拉出来陪他们玩。”杨阳双目一亮:“好,就这样。不过你笨手笨脚的,也没什么力气,这边不用你帮忙,你到厨房去。”那边美‘女’多,正好制造机会。

    维烈走了,杨阳马不停蹄地又赶回来。撞上抱着洗衣篮的轩风,原南城满愿师笑靥如‘花’:“你怎么把他赶跑了?他唱得很好听啊。”杨阳无力地摆摆手:“别提了,那是祭歌。真是,他地痴情已经破吉尼斯纪录了。”

    “珍稀物种,那个公主真幸福。”

    “冷死了冷死了!”昭霆像匹小马驹般穿过两人中间,冻得通红的双手高举洗好的被单,边跑边吼,“滚开!好狗不挡路!”一路的行人慌忙闪避。

    “昭霆,你有洗干净吗?”杨阳追着问。西城满愿师大声道:“安啦!我有死命地搓,还用脚踩!”杨阳无言。由衷担忧被子被友人洗出了破‘洞’。

    “哈哈。小霆也变勤劳了,应该是耶拉姆的影响。”轩风撩了撩没绑起的散落发丝。笑道,“小玲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和埃洛尔长老去南边的树林采草‘药’了,我是说天气很冷,叫她不要去,可她执意要跟,‘露’雅小姐也去了。”杨阳眼角瞥见两个人走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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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喜地叫道,“诺因!史列兰!”

    “杨阳——”乖宝宝跑过来抱她,被轩风一个狼扑搂住吃豆腐。中城城主一手拿着书扛在肩头,来回扫视,“还没忙好?我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

    “来得正好,我们正缺人手。”杨阳拉着免费劳力就走,“西边地挡风架坏了,你去修一修,还有屋顶也补补,总之力气活你都得干。”

    “维烈呢?”诺因不满,他本来是想邀心上人逛书店的。

    “他?他连个榔头也举不起来。”

    “我就不信他举不起来!”

    “别争了啦,万一他敲破手,或者从屋顶上摔下来,莉琳不发疯才怪。”杨阳抱着他的手摇了摇,笑如和煦的暖阳,“多担待点,嗯?男子汉。”诺因受用地咳了咳,清秀的娃娃脸泛起红晕:“好啦,悉听尊便。”

    转过拐角,两人不约而同地怔住。雪地上伫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漆黑如子夜地发倾泻而下,身后落尽了叶子的古木朝灰蓝的天幕伸展枝桠,比起繁茂时别有一股清隽的韵味,更显铮铮风骨。

    “席恩!”诺因飞快地拔出剑,挡在友人面前,同时抛出三张符形成由红线连接的防御三角阵。他魔控力差,必须随身携带各种魔道具才能正常发挥。

    “呃,您有什么事吗?”杨阳也握紧法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像只受惊的小猫。另一头,察觉异常的史列兰正快步赶来。

    “我来传月前辈和龙王陛下的话,要不要听随你们。”席恩淡淡地道。

    “要听!”杨阳一把推开诺因。甚至‘激’动得冲出法阵,“是什么?他们说什么?”

    “阳,回来!”诺因眼明手快地抓回她,史列兰拽住另一条胳膊。紧跟其后地轩风惊呼了一声,及时从乍见美男子的‘迷’醉中回过神,扔下洗衣篮去找帮手。

    魔王瞥了她一眼,没有阻止。缓缓伸出手,洁白地柔光丝带般落在诺因脚边。化作写着优美字迹地纸卷。

    是月的笔迹!诺因放下一半心,再转念一想:对方没必要耍这种小‘花’招,于是弯腰拾起,看清内容后,更是打消了怀疑。

    “他说:‘请你争气点,别再只长个不长脑袋,不然会娶不到老婆。’”

    “可恶!”被最后一句刺‘激’。诺因大喊大叫,“他才娶不到老婆呢!同‘性’恋!”杨阳狠狠踢了他一脚,殷切地问道:“我呢?有没有我地?”席恩转向她,带点儿口音的优雅语调一如寒雪,始终冰冷恬静:“‘如果你撑不下去,就放弃吧,别把我们地死当作包袱’。”

    失血的‘唇’颤抖着,两行热泪从苍白地颊滚落。杨阳掩住嘴,泣不成声。

    “谢谢……”她哽咽道,“求求你,转告他们,我很对不起。”

    “‘不用’。”席恩冷淡拒绝,“这是原话。月前辈料到你会说无用的道歉,下句是要你认命,跟牢看好那个小子,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其他问题儿童也麻烦你辛苦一点。”这话虽然刺耳但还算撮合,诺因闷闷地轻哼。杨阳心下稍慰,笑中含泪:“他们过得好吗?啊!扎姆卡特有没有话带给我?”

    “他要你赶紧召唤他们,这你最好忘记,我不会允许。”

    “……”杨阳汗了一下,叹着气调整心态。凝视那双如寒冰冷冽的银瞳。再次诚挚地道,“谢谢你。”席恩侧过身。十字架耳坠闪过冷‘色’的光弧:“不需要,那张纸够付报酬了。”

    “那个…上次我托哈玛盖斯给你生日礼物,你收到了吗?”

    “嗯。”席恩想了想,认为该有所表示,“谢谢,那个暖炉很可爱。”杨阳高兴地笑了:“你喜欢就好。”诺因看得老大不爽,正要上前拉人,有人先他一步出手:“杨阳!”

    空间像捏皱的纸一样弯曲,撕裂了席恩的身体。杨阳大吃一惊,急忙转过头:“住手,维烈!”

    魔界宰相倒退数步,吐出一口鲜血。被‘揉’碎的幻影变成四分五裂地枯叶飘然落地,魔王安然无恙地坐在枝头,低眸浅笑:“这是我的投影。”

    “维烈!”离得近的轩风扶住瘫跪的友人,杨阳和史列兰也双双跑过去。诺因怒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反震力罢了。”席恩敛去笑容,注视他晶灿野烈的紫眸,轻描淡写地道,“听奇蜜拉和格蕾茵丝说,你欺负过她们?”

    “怎样!你咬我啊?”某个咬人的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地‘挺’起‘胸’膛。魔王淡然而笑,对想开口求情的黑发少‘女’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月前辈要你告别过去把握将来。这句话你也带给肖恩,不要妄想解救我了。”

    “那你又为什么还报复他?”杨阳一阵感伤,抬头直视他。

    “当然是因为,我看他不顺眼。”轻笑着,席恩隐去身形。

    沿着石阶往下,尽头青灰‘色’地石‘门’自动打开。柱形的火炬亮起神秘摇曳的幽光,投‘射’出变幻不定的‘阴’影。

    无数晶莹的魔力丝线在冰壁上蜿蜒伸展,构筑出庞大繁复的立体法阵。地上地秘银图案灼灼生辉,像要脱离无形的束缚。中央悬浮着一颗椭圆形的球体,散发出光晕的球面律动着一圈圈如水的‘波’纹,呼应着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个蜷缩的形体若隐若现,面貌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缕缕飘‘荡’的金发。

    “主人……”目睹这样的光景,小龙心情‘激’‘荡’,沙哑地唤道。

    “嗯,时间到了。”魔王罕见地‘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吟’唱抑扬顿挫地咒文。地下厅堂地光渐渐暗淡,衬得球体更加耀眼夺目,宛如永夜中升起的一轮太阳。他走过去,平伸出手。

    在哈玛盖斯屏息静气地注目中,晶莹剔透的手指仿佛实体化的光一般,轻轻叠放在男子沉稳有力的大手上,辉亮如金的发丝倾泻而下,一缕缕如同瑰丽的晨晖。

    她仰起头,看向自己的创造者。

    那一刻,世界失去了颜‘色’,也失去了声音。

    莹润如雪的肌肤闪耀着水晶般无瑕的光彩,‘精’致绝伦的五官如诗如画,一双像融了星光的黑眸纯净透明,笼罩着一层似梦似幻的雾光,从光茧中绽放的‘女’孩,有着离尘的清,脱俗的‘艳’,灵秀不可方物。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至美,即使最优秀的‘吟’游诗人,也描述不出她容貌的万一。

    娇‘艳’似‘花’瓣的红‘唇’微微张开,逸出清丽如夜莺的笑声,单纯而快乐,带着娇媚的卷音,新生的神祗环抱住魔域之王,喊出她降临人世的第一句话:

    “父亲!”

    ……第四章告别与新生--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