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耻辱
第091章耻辱 黑色的麻醉弹被哆哆嗦嗦地塞进了弹夹里,而后上膛,虽然楚临风知道,即使他真的打中了令天雄,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做到瞄准都很难,尽管目标和自己仅仅相隔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银色枪管在楚临风眼前的黑暗里轻轻晃动,始终无法定住一点,他咬咬牙,突然狠命将胳膊甩向石头,一声钝响,皮rou和石块同时破裂,血流如注,不过这正是楚临风想要的,剧烈的新生疼痛带来了神经的短暂清明,银色枪管上的准星定在了令天雄的头上。 “该死的老东西”他低喝道,狠命按下扳机,子弹呼啸而出。 令天雄对沈飞的坠空劈砍没有格挡也没有还击,而是侧身挪了半步,恰好躲过了刀锋的攻击,而后两指锁向沈飞的喉咙。 然而此时他的颈后突然冰冷,及时的预警让他迅速弹开原地,不过子弹毕竟是子弹,令天雄躲开了射向自己头部的攻击,但是后背却像被蛇狠狠咬了一口,而后冰凉的液体极速扩散。 “死”四分之一秒的空挡被沈飞抓住了,蝎尾切横向划过凌厉的弧度,刀尖触碰令天雄胸口,黑色风衣断裂。 令天雄再退一步,连续两指弹在刀身,遏制了沈飞的后续攻击。 “可惜”楚临风苦笑,那子弹没有击中预定目标,而且偏差的也挺大,不过这已经可以令他自傲了,两颗麻醉弹全部打在了令天雄身上。现在他再也没有可使用的东西,这时,他仿佛陷入了巨大的黑洞里,意识在瞬间被吞没地一干二净。 后背冰凉和隐隐酥麻的感觉透入皮rou,子弹穿过风衣在令天雄的体表炸开,想整个打入他身体里,那是不可能的,但仍然有数粒合金碎片刺破了皮肤,那麻醉液正顺着伤口一点点地混入血液。 “很好,”令天雄看一眼远处趴在地上的楚临风,银色手枪还在他的手里握着,“很好。” 连续的两声很好暴露出隐隐的杀机,沈飞眼神冰寒,刚欲再度发动,但是突觉一阵恍惚,眼前突然就没有了令天雄的身影,直觉让他挥刀劈向右侧。 然而太晚了,精铁般的手指点在沈飞的颈动脉上,他瞬间就失去了力气,瘫软在了令天雄的掌中。 麻痹感此时才袭向四肢百脉,沈飞刀都要握不住了,喃喃道。“呵,果然” 令天雄不语,拎着他走到悬崖边上,刀尖一路划出深深的沟壑。下一刻,沈飞已然悬空,脚下是无尽暗渊。 “你原本可以不死。”令天雄说。 “是吗可惜,我早已说下话了,今天你我中间死一人才能结束。”沈飞将刀举到令天雄面前,他已经没有力气攻击了,不过这下只是为了让令天雄看看刀尖上殷红的血迹。 沈飞嘴角露出一抹残酷和嘲讽的笑,而后,这抹笑被黑暗包裹。狂风呼啸,灵魂仿佛都要离开身体,唯有蝎尾切还在手中紧紧握着。 这就是那个女孩最后一刻所见的情景,无尽黑夜。果然,接近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那么,这也是自己应得的。 对不起了,小妹 沈灵敲敲厚重的玻璃,夹层里的水慢慢降了下去,连同那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 现在玻璃就变成全透明的了,沈灵隔着好像不存在的阻隔和不远处的巴尔对视,她的眼睛很清澈,但是巴尔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不过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在想自己的meimei,那个同样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孩,没错,对她来说,柏休斯家族的庄园对她来说就是一座庞大华丽的牢笼,整个世界都是。 “她不可以出去”巴尔轻声问。 “不,她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dark摇摇头,“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哪里。” “哼,你应该知道吧”巴尔不禁冷笑一声,“可是你阻拦了她。” “相比而言,这里是更适合她呆的地方,如果我告诉她的哥哥,那么他也会这么想的。” “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巴尔眼神一寒。 “也许吧,那要看你怎么听了,”dark不置可否,“现在,聚会已经结束了,如果你喜欢这里,大可呆到尽兴,我会安排人服侍你,或者,你也可以选择随时下山。” “你的聚会,就是来让我听一个无聊的故事” “不,”dark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马上就要变天了,一场大雨过后,有的人会变成有的人睥睨世界的垫脚石。” 巴尔对dark所了解的一切半知不解,对这样神秘神经参半的话纵然有兴趣,也会感到厌烦。他不在同dark争论,而是向前走,一直走到了那面巨大的玻璃墙前面。 通透的玻璃墙内部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色彩清雅,装饰简单随意,又透着精致,和外部这古拙阴森的房间,完全是相邻的天堂与地狱。 更像一个好看的鸟笼,巴尔脑中存在这个挥之不去的想法。里面这个纤细柔弱的女孩就像一只断翅的鸟儿,虽然如同dark说的,她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过如果没有,这样有什么意义。 这才是真正的禁锢吧。 他蹲下身,让自己和沈灵齐平,手掌也按在玻璃上。沈灵对他似乎一点都不陌生,清秀的眼睛里没有情绪,或者说,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你叫什么”巴尔像问一个普通女孩似的问道。 dark将这句话直接传递到了沈灵的脑海里,沈灵稍愣,而后手指在玻璃上慢慢划出两个字。 沈,灵。 “不好意思,她听不到的,也不会说。”dark轻声道。 巴尔默然。 宽阔的房间里一片寂静,此时应当是黑夜,却有雪亮的灯光照在脸上。楚临风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浸在了热水里,水温起码超过了五十度,然而他的身体却依然是冰凉的,热水的温度正一点点地进入身体里,但是想暖过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楚临风尝试活动下手臂,但做不到,浑身上下能动的似乎只有眼皮了,睁开后一定会看到刺眼的灯光。他心里矛盾,喉咙里忍不住一声不爽的轻哼。
“你终于醒了,楚少。”旁边好像有人被这一声轻哼惊醒,旋即一阵丁丁咣咣的声音,楚临风闻到了酒的甜香气。 眼皮极不情愿地分开,但是眼前只有一盏巴掌大的台灯,楚临风不由苦笑,什么时候这么弱的灯光也能觉得刺眼了,还有,靠,这空荡荡的身体是谁的 他的身体的确不像他自己的了,只勉强有一丝知觉,好像高位截瘫人士刚刚恢复的时候。 楚临风转动眼珠看向身旁,目光马上被递到眼前的酒杯挡住,清冽的液体不由分说灌进嘴里,微微有些辣,放在平时,楚少自然不会把这点味道放在眼里,但对一个半死的人来说,这点辣就足够呛了。 一大口酒差点让楚临风背过气儿去,勉强咽下后,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不过这口酒确实有点效用,让他的胃有了丝丝烫意。 “感觉怎么样”身穿黑衣的男子放下酒杯,连声询问楚临风。 能怎么样,感觉爽极了,老子刚醒就差点让你送回阎王那儿,楚临风心说。不过这么长的话现在他没法用嘴巴说出来,只能默念。他转转眼珠,认出了眼前人。 “天问”他嘴唇蠕动,轻轻说出了这个暗袭者的名字。 “是我”黑衣男子显得很是兴奋,“还好你没有失忆,你的伤太重,还是少说些话,休息休息吧。” 不过让已经醒过来的楚临风再跟没事似的闭上眼睛睡觉是不可能的,而他感觉自己就跟失忆似的,所有事情都想似乎发生过一样,不甚清晰,只有一段一段地串联着。 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完全忘却的。 “天问。”他再次轻声说。 “怎么了”天问转过身来。 “谁死了” 天问目光有些闪烁,欲言又止。 “谁死了”楚临风再问,语气虚弱但凌厉。 “沈飞。” 这个名字让楚临风眼前有些昏暗,心里却已经确认无疑,同令天雄交战者,要么杀死令天雄,要么被杀死,只不过前者至今没有出现过,这是父辈口中的常话。楚临风藏魂的一刹那,就已经预知了沈飞的死,甚至也将自己包含在内。 虽然这个家伙从来都算不上是朋友,不过一个对手的死,这个理由也足够伤感了。 楚临风脸上露不出多少悲伤的表情,绝大多数的情绪是化作了愤怒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应该还有吧”他问,另一个人也在死亡名单里面。 果然不出所料,天问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上官小姐失踪了,生死不明。” 楚临风缓缓闭上眼睛,此时他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胸口积压了一股滞涩的东西,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这心情应当是类似耻辱的。 “为什么我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