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首席太监
围观者一撤开，周围视线也变得开阔起来。 赵星羽转身之际，无意瞅到对面的茶楼里坐着三个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浅蓝色罗衫的女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的云鬓结发、及曲线玲珑的修长背影，全身上下，无不彰显着古典的雅韵。 难得看到这么一个清雅脱俗的背影，赵星羽忍不住多欣赏了一会儿。坐在女子对面的两位中年男子突然站了起来，望向这边，眼神中充满了惊诧之色。 “小姐，他站起来了。”其中一位黑衣中年激动地说。旁边的白衣中年一脸欣慰地点头，蓝衣少女却未动声色，依旧静静地坐着，举杯浅酌。 “他们是什么人？”赵星羽发现茶馆中那两个人的目光明显是在看自己，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似乎是在说与自己有关的事。努力搜索记忆中的信息，一片空白。 “两个没用的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街的东头，又传来一声厉喝。瘦竹和黑虎忍着痛苦，哪还敢哀嚎半句，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放个屁都怕动静太大。 这一声厉喝，也打断了赵星羽的思维。 寻声望过去，就在不远处，一个少年正慢步走过来，手里还拽着一只血渍斑斑的脚，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个人，看不到脸，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 “败类。”赵星羽从记忆中取到这个少年的信息，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这小子叫赵星翎，是赵构的次子，算是堂兄吧，他的爷爷跟倒霉蛋的爷爷是亲兄弟，都是赵家嫡系。 还以为赵家真的绝种了呢，原来派了一个少爷做“监军”。呵呵，不错！看来，倒霉蛋的小命还是值几个钱的。 难怪那些围观者看到他出现后，个个都像惊弓之鸟一样，吓得抱头鼠窜。不论是赵家在这青州城的家族势力，还是他赵星翎的凶狠手段，都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是你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动手？”赵星翎不屑地笑问。 “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啰。”赵星羽淡淡地回了一句，本能地进入到警戒状态。 “实话告诉你，因为你是赵南的儿子！所以，你今天注定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建议你撒泡尿照照自己。” “嘴硬？我忘了告诉你，现在你唯一的救命稻草已经被我铲除，你认为，今天还能像昨天一样逃出本少爷的五指山？” 被赵星翎拖着的那个人，身段壮实，估计足有一百四五十斤，他奋力一甩，那人居然轻易地被甩飞，“嘭！”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在路边的一个猪rou摊前，奄奄一息。 “方子山？！” 看清这张血rou模糊的脸，赵星羽的心弦情不自禁地触恸！不是亲兄弟，记忆中的手足之情却像潮水一样涌上脑海…… 前忆： “……少爷，记住，一定要找到你爹，无论如何！” “他已经坠身万山冰涧，你认为还有那种可能吗？”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会的。” “趁着赵家的人还没追上来，你快走吧，向北走，不要回头。” “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 “我走了，谁来阻止他们？”方子山摇了摇头，含着一丝苦涩的笑容，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这一生，有过两次生命，第一次生命，是爹娘给的，第二次生命，是你爹赐给我的。” “你留下来断后，仅是为了报恩？” “不。”方子山顿了顿，又道：“我们相处了五年，虽然我一直叫你少爷，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兄弟之情，非恩情可比。做哥哥的，没理由看着弟弟遇难……” 支离破碎的记忆。 方子山！令赵星羽想起了前世在部队的一班战友，那帮风里来雨里去的铁杆兄弟，血和义，永远相连，走到生死边缘时，子弹也打不破的兄弟之义。 同样的兄弟情！ “怕了？还是想不明白？”赵星翎狞笑着走过来，边走边道：“不错，他五阶的星魂力，实力上我确实比不上他，但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叫毒药的东西。” “动我兄弟的人，一般都会付出代价！”瞅着他那目中无人的贱样，赵星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卸了他。 “代价，什么是代价？”赵星翎又拧起方子山，把他放倒在猪rou摊子上，抢过猪rou摊摊主手中的斩刀，“咔！”一斧子斩下去，像斩猪肘子一样，利索地斩下方子山的右手。 鲜红的血液从方子山的断腕处流出来，染红了摊当，再流到地上，它们流得越远，方子山的身子便抽搐得越厉害。 鲜血，永远都是最触动人心弦的东西，它惊扰了在场每一个围观者的心弦，更煮沸了赵星羽一腔热血。 “王八蛋！”赵星羽紧紧地攥着短尖刃，正想冲上去，又愕然发现，赵星翎手中的斩rou斧已经搁在方子山的脖子上，只要自己稍有动静，后果可以预料。 方子山像是很寒冷，侧身卷起来抽搐，但始终没有吭一声，更没有哀嚎惨叫。赵星羽有看到，他的眼神中依旧是坚毅不屈的神色，似乎在无声地告诉自己：“你一定要活下去！” “终于愤怒了？”赵星翎满意地欣赏着赵星羽脸上那扭曲、愤怒到极致的表情，道：“过不过瘾？这就是代价，帮助你赵星羽的代价！” 围观者都看着这一幕，屏住呼吸。赵星翎那副狰狞邪恶的嘴脸，跟他手中的斩斧一样可怕。 茶馆中那个蓝衣少女也站了起来，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赵星羽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大脑中没有半点与她相关的记忆。 亭亭玉立的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稚嫩的俏脸上，平静中又有几分天生的傲气。 或许是因为她长得还可以，又或许仅是因为她的面孔让人感到陌生，在她转身的这一刹那，导致所有围观者的目光都齐聚在她一个人身上，然而，她却并没有因为这么多的注目礼而表现出丝毫的诧异。 她就像是初浮水面的清莲，那优雅的气质，丝毫不受俗尘沾染。小小年纪，却能给人超凡脱俗的印象，可以预见，再过几年，等她真正长大之后将是如何一番天姿国色。 “她会不会出手……” 赵星羽看出来，这个陌生女人不像是个局外人，因为她身边那两个中年男子，眼神之中显然有愤怒之色，似乎是看不惯赵星翎的暴举。 然而，少女只是静静地看着，终始没有表现出赵星羽所期望的动作。 “赵星羽，咱俩好歹也是堂兄弟一场，在你临死前，再送你一件礼物。”而赵星翎的一声叫嚣，再次让赵星羽惊恸。 赵星翎没有任何怠慢…… “咔！” 一斧头斩下去，方子山的头胪应声而断，腥红的鲜血，像喷泉一样从颈部喷出来，溅了赵星翎一身。 “喜欢吗？”赵星翎将血淋淋的人头扔给赵星羽。 “……！”赵星羽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悸恸，捧着人头细看，终于还是结束了。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目光中依然是坚毅无悔的神色。 “喜欢！能死个痛快，也是一种幸福。”赵星羽把心一横，将人头扔向一边，紧握着手中的短尖刃，一步一步走向赵星翎。区区一阶的星魂力，没什么好忌讳，在赵家的后援绝士闻风赶来之前，必需速战速决。 “他可以死个痛快，你未必可以！”赵星翎放下斩rou斧，右拳一捏，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红光。“难得你这个窝囊废今天能活出一点血性，本少爷很想知道，你究竟可以撑多久！” “谁是窝囊废，待会才知道。”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赵星翎挥起拳头，向赵星羽照面砸去。 拳风扑面而来，一股炙热感逼得赵星羽心血沸腾。 一阶的星魂，才入门而已，居然也有这么强大的气息，令赵星羽暗吃一惊：“要是被他砸中一拳，估计得丢掉半条小命。” 赵星羽匆匆侧身闪避，跨步绕向他身后，手中尖刀顺势带过，速度疾如风，迅速割向对方的脖子。 赵星翎一拳击出，身子本来就是向前倾，一时收不住势。 当发现刀子已经向脖子抹来时，心神顿时大乱，猛地偏头，可还是不幸，脖子的右侧被划出一道口子，抹上一手，尽是鲜血。 “王八蛋！”赵星翎恼羞成怒，再次发起攻击。 赵星羽两世为人，战斗经验比赵得翎要丰富得多。发现对方的星魂虽然厉害，但以赵星翎目前的能力，只能将星魂附加在拳头上。这小子目前还没机会学星辰战技，打架也挺菜的，偏偏只会挥拳头。 “老子直接废了你的手，看你小子还嚣张个屁。”冷笑之际，赵星羽使出部队中的招牌技能，擒拿手。迅速反擒住对方的右臂之后，猛地一拧，直接扭转360度。 “咔！” 一声断骨的脆响，腕骨直接被折断，传来赵星翎失魂似的惨叫声：“啊！！！！！！！！！！”附在他右拳上的淡淡红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星翎少爷可是能够凝聚星魂的，怎么可能会输给他！”黑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瘦竹更是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忘了脸上那个“贱”字所带来的刺骨之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心中后悔莫及：“早知道这样，刚才真不应该贪图那块星魂印，直接杀了他多省事，这回倒好，麻烦惹大了。且不说今天会不会死在赵星羽的手里，就是回到赵家，老爷还能饶了我跟黑虎？” 唯独那个少女，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脸上表情平淡如水，在她眼里，这些事好像都是应该发生的一样。她背后的两个中年男子，却兴奋异常。 到现在为止，赵星羽并没有从她身上察觉到危险的信息，但也没有放松对她的警惕，哪怕是在战斗的过程中，也时时防备着。 “人渣！你不是很拽吗！”赵星羽反擒着赵星翎那条骨断rou连的右臂，脚下毫不留情地踢向他的膝后弯，让他跪在地上。“嚣张啊！怎么不嚣张了！” “赵星羽，你……你别乱来，我们好歹也兄弟一场……” “你知道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刚才被自己咬牙抛出去的那颗人头！龙有逆麟，触之必怒。赵星羽用刀柄猛砸他的脑袋，边砸边叫：“我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次，你这小子居然跟我玩追杀令，你什么意思？还让不让人活？如果只是这样还不打紧，就当是我自己倒霉，但你不应该砍下方子山的人头！” 有些词注定是赵星翎听不懂的。 实际中，赵星翎已经无心听他说什么，痛，就像无穷无尽的毒针一样，扎遍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在凄惨的哀嚎声中，鲜血染红了赵星翎的头颅。 “放开嗓子叫吧，使劲地哀嚎吧，我喜欢听。”回想前世的特种兵生涯，空有一腔热血，却处处都被法律和军纪所束缚，那叫一个郁闷。现在总算是尝到了发泄的滋味，这种快感，就像是扛着钢枪攻占某岛国一样，一个字——爽！ 再砸脑袋，赵星羽还真担心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直接要了这小子的狗命。 斩斧！ 赵星羽扔掉手中的短尖刃，拿起rou板上的斩rou刀掂量掂量，挺沉手的。 “还他一只右手！”一刀斩下去，“啊~~~~~~~~~~~！”像是来自地狱的哀嚎，强烈地震慑着四周围观者的神经，有人小声地说：“这就是报应……” “加上利息，再还一只右脚！”又一刀斩下去，鲜血浅在赵星羽脸上，他舔了舔，意犹未尽。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你还有时间在这折磨他？相信不用半柱香时间，赵家的人就会追到这里，如果来的是绝士，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赵星羽回头一看，蓝衣少女正看着自己，那气质，还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出水清莲，纤尘不染。 赵星羽冲她淡淡一笑，没有应声。 她说得没错，再折腾下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过，有个问题让赵星羽感到很纳闷，试探性地问道：“我们是敌人还是朋友？” 少女淡淡地说：“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否则，你现在已经没机会站在这跟我说话。” “……！”赵星羽凝视着她，想从她的瞳孔中找到一点信息，有人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赵星羽也相信这是真理，因为前世有很多次实例证明，通过眼睛真的能看穿一个人的心事。 然而，眼前这个少女，却让赵星羽暗自吃惊：“敛藏得这么深？！”她那清澈的瞳孔中没有丝毫杂质与疑色，似乎很纯洁，可她的言语和神态，却给人一种不容亵渎的傲气。 “谁要是跟这个女人为敌，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暗思至此，赵星羽淡笑着问：“你叫什么？” “如果你能活下去，将来会知道的。” “将来？”赵星羽玩味地笑了笑，她的口气可真不小，搞得到神秘兮兮的，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和气质，你姓什名谁，哥不会有半点兴趣。 见她不作声，赵星羽也没打算追问，道：“但愿将来我们不会成为敌人。”赵星羽可以确定的是，目前为止，她对自己还是没有恶意的。至于将来，还真难说，这个女人，很懂得隐藏自己。 临行前，赵星羽又转身看着赵星翎，目视着他的胯裆。 “你……你还想干什么？”看到他那张邪恶的笑脸，还有他手中那把刀，赵星翎吓得六神无主，左手撑地，吃力地往后挪动着身子。 “别慌，我不会杀你，那样太残忍了。”赵星羽蹲下来，晃着手里的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也是堂兄弟一场，你可以无情，我不能无义。兄弟我今天打算为星辰大陆创造一个伟大的新职业——太监！恭喜你~~~有幸荣升为这个异界的首席太监总管。” “太监？”赵星翎想不出这是个啥职业，可看到赵星羽手中的尖刀正描准自己的命根子，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敢情这王八蛋想让老子绝后？！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突然涌向心中，比死亡更可怕。 “赵……赵星羽，你别乱来……”面如死灰的赵星翎惊惧地望着那柄寒芒尖刀，无力地往后挪动着自己。 “看你这狗熊样，天生就是个当太监的料。” 话落刀起。 “啊！！！！！！！！！” 震人心弦的惨叫声，持续了不到几秒钟就结束了，因为难以承受的痛苦让赵星翎昏了过去。 蓝衣少女一直心无波澜地旁观着，看到这一幕，觉得尴尬之外，也不由得心弦紧绷，深邃的目光直视着赵星羽，暗道：“搞定几个废物不算什么，但愿你能顽强地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