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吕宋攻略

    回到皇家俱乐部，崇祯让人请来了汪幼清,如今汪幼清俨然就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崇祯望了望福王，也不知道他肥大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这个胖兄弟绝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比如历史上史可法、马士英以及东林党人都被这位看起来很傻的胖子给玩了，福王关键时候祭出了一招杀手锏，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做通了四镇的工作，取得了左良玉、黄得功、高杰、刘泽清的支持，一举扭转不利于他的局面，硬是登基成了弘光皇帝。所以你决不能低估这位老兄的智慧。至于说后来南明败在福王手里，实在是有点冤枉他了，群臣窝里斗，四镇军阀不听使唤，高杰死了，左良玉反了，真是够难的！作为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人，骤然登上这个朝不保夕的大位，很难说谁比谁做得更好。让一个毫无从政经验的人坐上皇位，就像掷骰子一样，纯粹属于赌博行为。

    掷骰子掷上了宋高宗赵构，宋高宗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而且北宋那会儿可没有连年的内乱，不像南明这样一塌糊涂。掷骰子掷上福王朱由崧当南明皇帝，朱由崧就一纨绔，又摊上南明这个烂摊子，估计以赵构之才，也难以收拾。遑论朱由崧这种人了！

    作为冒牌的朱由检，龚大明想，南明之所以亡，要怪只能怪朱由检留下的摊子太烂，这不能都怪人家朱由崧。

    想到要送这位可怜的胖子哥儿到张献忠那里，崇祯想，至少可以让他增添一点政治阅历吧。因而笑笑说：

    “御兄，看过装甲车之后，如今大有信心了吧？”

    福王点头说道：

    “回皇上，这装甲车确是一件无敌的大杀器，我大明有了此物，再也不惧鞑子，臣为皇上贺！不知道皇上是否也能在攻取吕宋的时候用上这个装甲车？”

    想不到福王竟然打起了装甲车的主意！这装甲车如今就只这一辆，再说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估计正式投入战场至少也得两个月之后。就算能投入实战，那也不能交给张献忠啊，这位福王倒是很会替自己着想！崇祯只得跟他说：

    “攻击吕宋，暂时还用不上这装甲车，当然一旦需要的话，朕也不会吝啬此物。御兄只管放心前去，张献忠如今有求于我，断不至于会将御兄如何，他若是胆敢为难你，朕定然饶不了他。昔日张献忠也接受过招抚，可见并不是一味蛮干之人，御兄放心就是。来，让汪爱卿为你说说吕宋之事。”

    攻取吕宋的方案早就有了，可是如今日本人已经先一步前去攻取吕宋，初五出发，正月十二应该就可以到达马尼拉。在此之前，大明已经分期分批派出一千五百人到达马尼拉附近潜伏，本来是等“土暴子”在台湾整训完毕，再往吕宋，到时再一举攻下马尼拉。然后张献忠只须前去接防，此后分步征服吕宋岛，就只是张献忠自己的问题了。偏偏日本人提前动手进攻吕宋，计划不得不变更。当然汪幼清是不会将这些详情告知福王的。

    汪幼清指点着地球仪，介绍道：

    “福王殿下，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福王殿下与张献忠的使节择日前往重庆，到达重庆后，张献忠的队伍分批经长江到达松江，再在松江乘船直抵吕宋，福王殿下届时陪同张献忠一同乘船前往吕宋。为了福王殿下能够及时联络，将派得力人员护送福王殿下。预料二月底将抵达吕宋，不出一两个月，福王殿下应可安全从吕宋离开。”

    福王心里还是打鼓，因而问道：

    “此次攻吕宋，大明是何人为将？是汪大人还是王夫之？”

    汪幼清心说这个福王可不糊涂，指望张献忠去打西班牙人，福王显然信心不足，现在情况更加严峻，要等日本人攻下西班牙的马尼拉，再在日本人手中火中取栗，可是又不便公开打着大明的牌子，所以指挥者必须另选其人。说不定在海上通道被日本人切断之后，搞不好还得在吕宋打游击。当然这些可不能跟福王说，要是他知道这么回事，说不定马上就要打退堂鼓了。汪幼清只好打个马虎眼，说道：

    “福王殿下，关于战事，不劳您cao心！您只管静待佳音就是了。区区吕宋，拿下不是什么难事，皇上率军攻台，轻轻松松就拿下了，如今大明新军战力更加强大，加上张献忠的兵力，定然是摧枯拉朽，福王殿下只管放心就是。”

    福王眼珠子转了转，对着崇祯说道：

    “皇上，臣去张献忠处，诚如皇上所言，臣料张献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只是臣有两个请求，请皇上恩准！则臣无后顾之忧矣！”，福王说罢，停下静观皇上反应。

    崇祯笑道：

    “是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其一，臣想在新军之中选两个带兵之人随同臣前往吕宋，臣想那张献忠并不了解新军战法，故臣为速战速决攻取吕宋，必要时派人指导张献忠所部作战，故有此请。其二，臣想皇上能够卖些步枪和霰弹枪与张献忠，当然这些可等到达吕宋才办，不致引起反噬。臣就是这两个请求，请皇上恩准！”，不能不说，福王为自己打算起来，提的要求也是有板有眼啊！

    崇祯心说这胖子心机还是蛮厉害的，担心张献忠这厮在吕宋吃亏，进而会连累他，哈，第二点早就在计划之内，倒是第一点，嗯，不错，找两个新军指挥官带一带，让张献忠的兵懂得使用一些新战术，本是题中应有之意。当下答道：

    “御兄这两个要求，朕可以满足你。连长级别，你可以挑选两个，另外可以挑选两个排长，四个人跟你一起走。下午，你就随汪大人前去挑人。凡是升到连长的，都是我大明新军的精英，培养十分不易，你可要爱惜啊！”

    福王亦知皇上不可能让自己把最能打的军官挑去，能让挑选连长级别的就已经很是给了自己面子。

    下午的挑选，福王先挑排长，挑排长的标准很简单，年纪最小的黄应飞、顾连涛被福王选中。按照福王的想法，年纪轻轻就能当排长，说明很有潜力，上升空间大。

    福王挑选连长的时候，刚好是反其道而行之，首先让年纪较大的站一排，然后挑选其中最瘦的两个，于是两个身量单瘦的史立言和韩令方被选中。对此福王也有自己的解释，打大仗，姜还是老的辣，长的瘦，说明勤于思考，自来就没见过胖子当军师的。福王可不管人家到底是什么原因瘦得那么夸张，这个年代完全可能是因为饥一顿饱一顿，结果肠胃不好消化不良，先是饿瘦了，然后因为消化不良再也胖不起来。当然福王喜欢这样的，大家以为胖子就喜欢瘦子跟着，谁也不会非要给福王殿下参谋一下。于是福王就领着四个新的手下，满意而去。

    崇祯在安排好人质问题之后，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如何攻取吕宋了。

    攻取吕宋的计划因为日本人插一杠子，刘继云组织搞了好几套新的进攻方案，今天是时候确定到底选用哪一个方案了。

    最初的方案是，两万“土暴子”和张献忠的十万军兵全部投放到马尼拉，攻下西班牙把守的马尼拉之后，再扫平吕宋。

    刘继云在介绍最新方案：

    “鉴于日本人即将攻取吕宋，预计正月十二开始进攻，十天之内应该可以攻取西班牙守备的马尼拉。我最新的方案共有三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中心开花方案，我新军已有一千五百人事先潜伏于马尼拉周围，并与城外八联的华人建立了联系，因此第一方案是，待日本人攻取马尼拉得手，我三千新军会同从台湾赶去增援吕宋的“土暴子”一部，立即围攻马尼拉。台湾离马尼拉近在咫尺，随后的援兵源源不断开过去，攻下马尼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攻下马尼拉后，再分兵四出，取下吕宋。”

    “第二方案，是避开马尼拉不打，改而攻取西班牙驻守的另一重镇宿务，攻下宿务，再反过来攻取马尼拉，然后再图整个吕宋。”

    “第三方案，是先让日本人进攻西班牙人驻守的马尼拉，待双方互相消耗之后，我新军和增援的‘土暴子’一部乘机进攻日本人，形成三方胶着状态，随着我援兵赶到，打败日本人，之后乘胜攻取马尼拉。攻取马尼拉之后，进而徐图吕宋。”

    崇祯听罢，与王承恩交换了一个眼神，心说这些参谋的计划做的倒是不错，只是都没有意识到一件事，事先到达的新军倒还罢了，可是日本人的“大和”号到了，所有增援马尼拉的船只都在“大和”号的雷达监控之下，只怕还不等靠岸，就会被“大和”号和“大久丸”的重炮打沉在海里。这一次“大和”号和“大久丸”号联手出击，以“大久丸”20节的速度，大明水师无一是它的敌手，运兵船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若是运兵船遇上这两艘巨舰，张献忠的兵只怕只有喂鱼的份儿。第二个方案攻击宿务倒是不虞日本铁船的攻击，不过宿务太小，总不能把十万军兵都堆上宿务岛吧！

    王承恩心说得提醒一下在座的诸位：

    “这三套方案各有各的考虑，不过有两点需要考虑，其一，此次日本人是两艘钢铁巨舰同时出马，马尼拉周边的港口均在这两艘巨舰的攻击范围，增援的船只恐怕难以靠近马尼拉。其二，超过十万人的军队，不能不考虑补给问题。”

    郑森是知道日本人铁船雷达功能的，心道日本人可以监控方圆150公里内的船只，在马尼拉周围登陆简直就是找死，在日本人捕鲸船超过36公里的时速面前，大明任何船只都只能退避三舍。于是郑森发表起作为海战专家的意见：

    “如王总监所言，增援的船队不能靠近马尼拉，只能在200公里以外的港口登陆。所以计算现在发布增援命令，今天是初九，命令到达台湾已经是正月十一，援军接令立即乘船出发最快也要正月十五才能到达吕宋，陆上200公里的路程，由于人地两生，考虑三天时间是最保守的，正月十八赶到马尼拉就不错了。只怕赶到马尼拉，日本人早已拿下了马尼拉。”

    汪幼清心下明白，第一方案和第三方案看来是悬了，不等这边增援，日本人说不定早就拿下马尼拉了。日本人的铁鸟遇上大明的火箭弹还有点忌惮，对付西班牙却是想怎么虐他们就怎么虐，光是一架铁鸟就足以摧毁西班牙人的炮兵，甚而摧毁西班牙人的作战意志，那西班牙人还守什么守！日本人也许不用一天就可以拿下马尼拉。

    汪幼清指点着马尼拉的沙盘，说道：

    “根据目下的情形，攻取马尼拉的计划可以考虑这么来变。第一，可以借鉴四川搞‘还乡团’的经验，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不以立即攻取马尼拉为目的，而是首先夺取马尼拉以北和马尼拉以南的平原地区，确保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第二，任由日本人攻下马尼拉，但是我们要保护好八联的华人，这是将来占领吕宋的民众基础。第三，四月份之前，各路合击马尼拉，一举攻取马尼拉，赶走倭寇。”

    崇祯听汪幼清这一番话，真是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嗯，这才是自己想要的。这就像抗日战争后期一样，让鬼子窝在城里和大据点里，而乡镇全是八路军的，鬼子被孤立，慢慢地在据点也被一一拔掉，最后鬼子就只有灭亡的份儿。这个方案最大的好处就是把日本人拖在吕宋，要是张献忠能听自己的就好了，哪怕能够打下马尼拉，也放着不打，把日本人拖死在马尼拉，从而使得日本人无暇他顾。

    最终的方案基本就是按照汪幼清的版本拟定，只是放着宿务不打，给西班牙人留一条退路。废了马尼拉，换一个地方还得与欧洲做生意，犯不着把西班牙逼上绝路。当然，张献忠到了吕宋之后，一切就不是崇祯能够掌控的了，但愿这个张献忠不要一味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