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夜间漫步，真容相对
房间里，静卧床上的王圣冷不丁睁开了眼。眼前是关灯后静悄悄的房间，不远处，两女正在各自的床上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已然进入了梦乡。 原本和她们一样，已经差不多熟睡的王圣，方才不知怎的，忽然被一种说不出的悸动感带出了梦境，就那么顺理成章地醒了过来。 对此王圣并不感到意外，自从他的超能力觉醒，并开始修炼内力与波导之后，这种情况就偶有发生，这是他的自身实力增长以后，各方面感觉愈发敏锐带来的效果。对于各种常人不易发现的异常，他都会本能地有所察觉，并适当地进行思索和应对。 其实他不知道，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当他的自身实力增长到一个相当的程度时，他还会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对未知危险的预警能力，而这种能力通常被冠以一个有些玄乎的名称——灵觉。 当然，以现在他的实力，谈这些还早了点，不过一些细微之处的异动已经可以引起他本能的警惕，所以才会有这种近似惊醒的事情发生。 起身，悄无声息地披衣出门，顺着走廊来到院子处，他开始独自踱步。这是他自打穿越前就有的习惯，每逢心绪不宁的时候，他就会觅地慢步走一下，既整理一下思路，又平复一下情绪，很快就能从不安的状态下摆脱出来。 一步、两步，随着脚步渐次落下，王圣能感觉自己的状态正在慢慢趋于平和，可是内心那说不出的悸动感仍然存在，尽管微弱，感觉上未曾有分毫消失的迹象。 “又要有什么事发生了……吗？”抬头仰望星空，王圣轻轻叹了口气。他发觉自打在望屿港出海以来，自己身上似乎就一直没断过麻烦，在海上遭遇洛奇亚与极冻鸟联手大战黑暗洛奇亚，在双子岛则是险些栽在了火箭队的人手里，现在到了红莲岛，不知这次的悸动又会预示着什么新的麻烦呢？ 正在他随意地走着、想着的时候，一阵稍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这里行来。 “嗯？”王圣刚想作出戒备，动作做到一半却又放松下来，暗道自己神经过敏。这里是夏伯的家，几乎可以算得上全红莲岛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要是这里都能让某些不速之客出入无阻，简直就跟打夏伯的脸没两样了。 脚步声渐近，而来者也终于显露了真容，可这张脸出现的时候，王圣却脸色一变，险些笑出声来。无他，因为在他看过去的一刻，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两轮月亮！ 天上一轮月亮，地上一轮“月亮”——好吧，其实那就是夏伯的光头，此时的他似乎处于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状态，连假发也未曾戴上，就那么一身睡衣行色匆匆，对距离不远的王圣毫无所觉，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嘀咕着：“该死的，看来我真的是年纪大了，这都开始起夜了，岁月不饶人哪！” 就这样，他在王圣的目送下，以一种近乎小跑的速度冲进了卫生间。整个过程中，距离王圣最近时几乎一扭头就能看到，可他愣是一头扎进了卫生间的门内，生生地把王圣这么个大活人给忽略了！ 一阵冷风吹过，王圣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头顶上空有一群黑暗鸦“啊、啊、啊”地飞过，整个人一下子就感觉不知所措了起来。可转念一想，他又笑了，一边笑着摇头的他，一边又重新恢复了原有的镇定，再度稳稳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夏伯的身影再度出现，此时的他，面色轻松步履轻盈，一派卸下了负担的畅快感，就差哼个小调了。 然而这种状态才持续了没几秒，他的身体就进入了一种僵硬的状态。无他，只因他看到了，王圣在他前方的不远处，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咦？”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到王圣，也令他感觉有些意外，从对方的样子来看，他恐怕是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难怪会有这样的表情啊，大概自己先前那狼狈的样子都被看到了吧？”夏伯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嘲一笑，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不过，那只手在触及自己脑袋，并只摸了一下之后，就停下了动作，代之以夏伯脸上表情的僵住。因为手上传来的触感显示，此时的他并没有戴上假发，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以真面目示人的。可眼前的王圣，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夏伯甚至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出丝丝平静的笑意。那一瞬间，夏伯似乎有了一种错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方十岁的新人训练家，而是一个二十来岁、甚至更加年长的成人。 只一会儿的功夫，夏伯也笑了。他明白，眼前这个明显早熟的少年，只怕早已看透了自己的伪装，乃至洞悉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他不会有那样的表现。 笑容中带上了一点自嘲，夏伯开口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圣耸了耸肩：“打一开始。” “不会吧？”夏伯这下是真的愣了，他对自己的伪装能力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可没成想这次一开始就被看穿了。 王圣没有搭腔，而是平静地伸出一指。立时，一片被风带着经过他跟前的树叶，忽然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住了似的，绕着他的手指打起转来。 夏伯有些意外：“超能力？那就难怪了，我这点伪装在超能力查探下跟没有也没多少差别。”他话说着，忽然感觉头上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头顶摸了一把，抬手去探，却什么也没碰到。 他这边在惊疑之中，那边王圣却险些笑出声来。因为他看得真切，刚刚是鬼斯通仿佛从虚空中冒出来了一般，伸手在夏伯的脑袋上摸了一下。一边摸，一边还在那贼兮兮地笑，那样子跟恶作剧得逞了的熊孩子没什么两样。 身体是气体构成的鬼斯通，只要不是它自己想，夏伯根本不可能摸得到它，这才有了在旁人看来有些滑稽的这样一幕出现。 “行了啊，人家好歹是一馆之主，你适可而止啊！”王圣有些脱力地看着鬼斯通，这家伙明明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可心性还是和一个顽童没多大区别。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老顽童？ “哎？”鬼斯通和夏伯齐齐发出了一声疑问，声音里都是满溢的难以置信。 鬼斯通意外地看了夏伯一眼，收回了原本正和他的头皮亲密接触着的手。对于王圣让它跟踪夏伯这件事，它心里本已有了几分明悟，但还是没能料中夏伯的身份，所以多少有几分小吃惊。 相比之下，夏伯的情绪可就几近惊骇了，王圣能看破他的伪装他不奇怪，他这点变装的小把戏在超能力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可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怎么知道的？ 当他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王圣笑了，他自然不会说出实情，但夏伯言行里的破绽之多，也足够他拿来应付的了。 “如果一个人伪装自己，不肯以真实面目示人，要么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显然你不是这种情况。”夏伯闻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另一种可能，就是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王圣说到这里，却直接刹住了车，笑意盈盈地不再继续下去。 夏伯一拍脑门，全明白了。 整个红莲岛，可以说自己是最有理由隐藏身份的。毕竟因为太多不认真的挑战者上门打扰，已经让他不胜其烦，这才关了道馆旧址，改头换面居住于此。更重要的是，自己之前还亲口告诉了王圣他们这些事情，还详细得跟身临其境没什么两样。现在想来，不就是等于面对面地告诉他们“我就是夏伯”吗？ 理清了思路，夏伯不由得低头自嘲一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抬起头，夏伯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呵呵，让你见笑了。没错，我就是夏伯！”随着这句话的出口，他也一并直起了先前还多少有些微弓的腰，整个人身上的精气神陡然一变，一股子自信豪迈的感觉透体而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与之前的怪大叔形象截然不同。 看着眼前豪气不减的夏伯，王圣暗叹：“这才是真正的关东火系第一人，红莲道馆馆主夏伯的真实面貌！”不仅是视觉上的不同，以王圣那高人一筹的感知里，夏伯周身的气势有若实质，更隐隐现出一团类似火焰一般跃动的质感，煞是惊人。 “常年与火系精灵打交道，连带着自身的气场也有了一丝火性吗？”王圣眼神微凝，心下已经对接下来的道馆赛又多出了几分郑重和期待来。 “明天上午，我来带你去对战场地，有问题吗？”夏伯的声音传来。 王圣的嘴角微微上翘：“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