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老鼠进猫窝
其实,胡三只要稍一用力,翻到墙上,然后再顺墙而下。【】只要过了墙,就是他的天下,天大的事也成了子虚乌有了。但是他毕竟是个文人,爬上这么高的树都是开天劈地头一回,刚想找个台阶顺坡下驴时,未料想巧不巧就碰上文世昌这一伙子人巡夜。 前头说了,文世昌和他的“捉监行署”并非官方组织,只是凭王书贵的口头授意,就租了块地方,挂起了这块牌子。这样一个既非企业又非事业的单位,自己没有收入,上级部门又不拨款,久而久之,经费便成了问题。文世昌找到王丞相,老王也是一筹莫展,他有心撤消,但又不死心。小太监乃是他的心头大患,一日不除,如芒剌在背,岂肯善罢甘休?王丞相思索了半日,终于想出一计,说: “小文,你的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白天睡觉,晚上放出去找点营生。” 文世昌不解,问道:“恩相,白天找不出事来,晚上有何营生可做?” 王书贵指点迷津说:“京城偌大一个地面,胡乱搜罗刨刨就有饭吃,活人岂有尿憋死的道理?你们当中有文有武,夜里派出去一支小队人马巡夜,倘若抓到几个不法狂徒,连打带罚,不就有饭吃了?” 文世昌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多了怕相爷生气,抱着在执行中再加深理解的态度,装作恍然大悟说: “相爷高明,卑职照办就是。” 王书贵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嘱咐道:“不要和城防部队发生冲突,更要避开御林禁军。如一旦遭遇了就说是丞相派来巡夜的,帮着维持社会秩序。有责任往我头上推,谅他们也不敢找我的麻烦。” 文世昌点头称善。 小分队头一天便有斩获,初战告捷捉了两个贩私盐的,这二人还未用刑就喊叫愿交一定数额的罚款以求减罪。文世昌要的就是钱,其它则一律不闻不问。俩人交了一大笔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文世昌不由暗暗伸出大拇指,到底还是生姜老的辣,不得不佩服老丞相的高明之举和老谋深算。 胡三被带到一处深宅大院,门口没有挂牌匾,院子里的墙上倒是有一副招牌,上书“捉监行署”四个大字。他心里明白了,找不到的碰到了,原来这里就是抓拿大哥的中心。因而他暗下决心,出去之后的第一步就是先捣毁这个非法组织。同时他也明白,决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让这伙人知道他是谁,他的小命也就结束了。 “叫什么名字?”文世昌问。 “我叫朱三,大人。”胡三跪在地上,很诚恳的回答。 “干什么的?”文世昌又问。 “我是个落第举子,没钱回家,一直流落京城。”胡三是见过世面的,撒谎当然也是一流。 文世昌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这么倒霉,抓了个穷鬼。看样子这个人的身上是榨不出多大油水了,有心想放了,又于心不甘,不能白劳动半天不是。想了想又问: “你这里有什么亲戚朋友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有,如有一点办法,我一个读书人说什么也不会偷东西的。” “那你,总得掏点钱吧,也不能就这样白放你出去。”文世昌说得是实话。 “这样吧,你放我出去,三天之内我送十两银子过来。”胡三已经探出了文世昌的尺寸,心想王丞相怎么用了这样一个饭桶办事? “不行,最少二十两。”文世昌讨价还价。 “十五两吧,我也没有许多,攒点银子不容易,也不能都给了你们。”胡三欲擒故纵。 “那好,我现在就派人跟你去取。放你出去那是开玩笑,你是外地人,万一跑了我们上哪儿去找?”文世昌也不是好胡弄的。 胡三稍一沉吟,便想出一个好主意,说:“你们抓我的那墩墙的后面,是个花园。我在花园里埋了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孝敬你们十五两,我自己留下五两做盘缠好回家,大人你看如何?” “那就晚间吧,白天目标大。”文世昌说。 他也想了,为十五两银子不是很合算,好在是路过,反正每晚都得行动,苍蝇也是rou不得白不得。钱一旦到手就把这个倒霉蛋扔到那个院里,再帮着吆喝几声,大理寺那么大的衙门,警惕性就那么差,闲杂人等是可以轻易出入的?听说是新来了个姓胡的人做正卿,让那个糊涂蛋去断这个糊涂案去吧! 胡三在“捉监行署”蹲了一天。文世昌法外开恩,还给他搞了件衣裳穿上。 胡三在几个人的帮助下爬树翻墙动作要利落多了。
等了半会没动静,文大人正要发问,爬在树上的兵士压着嗓门喊道: “大人大人,那个***根本就没有挖银子,一翻过墙就撒丫子就往里跑了!” 文世昌纳闷:见过贼胆大,没见过这么大胆的贼!哪有老鼠往猫窝里蹿的道理? 胡三回到衙门之后,立刻沾沾自喜起来,他本就是小人得志,只不过不同于寻常小人的一点是,此人除了心术不是很坏,也有些本事,另外就是多少还存有一些正义之感。胡三急忙钻进卧室,也不洗漱,就开始蒙头大睡。 大理寺的兵丁听院外人声噪动,高喊捉贼。有值班人员询问出了啥事,大人的安全状况如何,士兵回答说: “大人刚去了一趟茅厕,已经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胡三命人备轿,直奔小酒店。 酒馆店主还以为是来了大买主,匆忙出来相迎。抬头一看轿子里下来的老爷怎么好生面熟,半天又想不起来,也不便打听,只好陪着笑脸,请客人入内就餐。 胡三扳着脸说:“店家,不忙用餐,先把日前的账单结清了再说。” 店主诧异道:“日前有何账?大人来我家小店就坐,乃是蓬荜生辉,实属我等三生有幸,还敢叫大人破费?” “我喝了你店一壶酒,用了两样菜,至多就是十吊钱吧?当时我手头忘记带得钱钞,和你说了半日的好话,你不允,赏了我一口痰,当胸一捶,还扒了我的衣裳,可有此事?” 店主的脸色由红变黄,由黄变绿,再绿变蜡黄苍白。他喏喏连声,竟口不能言,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